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纸,氤氲地照在他脸上,他如水的眸底有什么在闪烁,在那里小洛的心毫无抵御能力,深深沦陷其中再也收不回来。
这一点在她有机会跟慕辽离开,却决然回到他身边时,她已有所察觉,可是仍极力想要说服自己那是为了报母仇。
然而这一刻,她无法再骗自己,因为心里对刘世昮那句说了一半却顿住的话,虽然明明知道答案,依旧充满期盼,心情殷切的程度连她自己都觉得震惊。
她的手在发抖,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失血的虚弱,她忙将双手藏在身后交握起来,用那彻骨的痛让自己镇定些。
这一切都被刘世昮尽收眼底,他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心底充满异样的滋味。
轻浮的丫头!他有意在心中厌烦地骂她,可是为什么,他无法让自己真的对她产生厌恶。
看着那个摔碎的药瓶,刘世昮心中急转:若是自己再拿出一瓶,她会不会起疑心?看着她光洁的前额上冷汗直冒,看来我再给她,她也不敢要了!
若是利用药物控制她的计划落空了,他又该如何控制她呢?要知道现在不论是为了复仇,还是更好的挟制已生出异心的慕辽,他都是不能失去小洛这个棋子的。
想要她乖乖留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呢……?他斜睨着小洛,看着倔强的她,在他面前不自觉流出扭捏紧张的小女儿模样,突然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随之他的口中冒出一句话:“你难道没听过有句话,叫做……”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心中对自己的想法生出鄙夷,责问自己,你若是这样做了还是人吗!可是转念又想,现在除了利用她对你的感情,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虽然只是转瞬间,刘世昮心里却已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心烦意乱地深吸一口气,终是将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一见钟情’吞了回去,改为道:“叫做一见如故吗!”
他却不知道,他的斗争、他的话,看小洛眼里又是另外一番含义。
即使他说了一见钟情,小洛也未必会上心,只会让她觉得,刘世昮不过是一个会被女人外貌,影响心思的普通男人。只会是她失望的想,当初那个青涩的自己,或许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只不过是一个尘封的记忆。
然而此刻在她看来,他经过一番思虑,说出的一句看似平淡的‘一见如故’,却有着让她的心为之一震的震撼。
虽然知道不应该再引出那个话题,可是小洛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探问:“公子这么说,是不是因为那个名叫小洛的姑娘……?”
刘世昮闻言一怔,突然意识到他们第一次相识,是在从黄山回来之后,她对他产生情愫也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如此一想,那句‘一见如故’的故字,便有了别样的滋味儿。
说出的话收不回来,看来注定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暗自叹口气,既然天意如此我又何必解释。这样想着,他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她的头垂得更低,可是脸上的表情,还是让刘世昮不忍直视。他忙自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放在床边的小几上,站起身来道:“我这里还有一瓶药,你先用着……”说着,向门外走去。
他想的是:再试一试,若是她接受了,便可以不必做那些天理不容的事。
可是果不出他所料,他还没走出两步,小洛便叫住了他:“公子,请留步!”她走到小几前拿起那瓶药,走到他面前,一伸手递给他道,“公子的好意奴婢心领了,这么贵重的药您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我一个奴婢没关系的!”
“怎么没关系,你现在的伤势加重,而且全是我夫人她造成的。”他心中着急地想:你就接受吧,乖乖地按照我说的做,说不定日后所受得伤害会少些。“再说,我现在又用不着,留着干什么?药再贵重,也要使得其所才有价值呀!”
然而小洛仍是执拗地伸着手,没有一点妥协的意思,面带不忍地低声喃喃道:“既然公子已经看出,今天的事因你而起,那就求公子不要再对我格外关照了,那样才是帮我。若是再被别人看到什么,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奴婢。”
“这里又没人,”刘世昮心里着急,不自觉提高了声调,他马上意识到这点,忙压住自己心头的火气,低声道,“我不是说了吗,不会再让夫人来打扰你了,你信不过我吗?”
“不是!”见一向温润的刘世昮,就因为自己不肯接受他的好意,心急的一反常态,小洛心中说不出的欣喜,突然觉得跟他亲近了许多。“我当然信得过你,可是这个药既然给了我,我早晚是要拿出来用的,又怎么能保证不被人看见,它在我身边我怕早晚会惹出事端。”
见他面显愠色,小洛忙心急地解释:“其实我真的在乎的不是自己,我是不想您跟夫人因我心生嫌隙。”见他仍然不接,她将药瓶直接塞进他的手中,“既然大夫已经给我看过了,你就放心吧!我会按时服药的,若是还不见好,我再让妹妹告诉你也不迟呀。”
“好吧!”他张开手掌,看了看小洛执意退还给他的药瓶,无奈地放回袖中。“既然如此,全听你的。”他说着,突然凑上来一手轻环着她的肩,一手扶着她的手腕。
这个意外之举让小洛又惊又慌,不习惯地向躲了躲,可刘世昮的手更快,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走吧,我扶你回床上休息!”刘世昮灿然一下,恢复了以往的温润。
“不用了,”小洛忙惶恐地拒绝道,“怎敢劳公子扶我,我只是手受伤,自己可以回床上。”刘世昮却不听她的,依旧小心地扶着她向床边走去。
腕上的皮肤感受着刘世昮掌心的温度,肩头是他力道适度的长臂,耳侧是他温热的鼻息,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心跳加快、体虚无力。
她再无力挣脱,任由刘世昮扶着她向床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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