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拉着小洛于桌边落座,看着她笑得暧昧,小洛被她瞅得极不自在,费了些力气才将手自嬷嬷手中抽出。尴尬地冲她笑笑,随手拾起桌上的茶杯,斟了一杯茶放在嬷嬷面前。“嬷嬷,今日找奴婢何事呀?”
嬷嬷抿嘴一笑,薄斥道:“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姑娘就不要一口一个奴婢了!说不定哪天老奴在姑娘面前还要自称一声奴婢呢!”
“啊?”小洛疑惑地瞅着嬷嬷,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嬷嬷暧昧地笑着点指她,自怀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放在桌子上,故意夸张地一字一句道:“我家公子要我将这个亲手交给姑娘,还说姑娘手上的伤很严重,自己上药怕受不住痛,要我一定亲自为姑娘将药换好。”
小洛低头看看自己的右手,纯白的手帕还宛然如新,一则是嬷嬷不让她插手干活,二则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小心不让手帕沾染污渍。
嬷嬷轻轻地拉过小洛右手,瞅见她眸子盯着手帕一眼不舍得离开,了然道:“呦!这帕子好看呀!是上等的丝缎吧,姑娘身上还有这样的东西?”她偷眼瞅小洛,见她闻言面色微红,立刻便明白正如自己的猜测,还故意逗她,“该不会上次是公子帮姑娘换的药吧?这手帕也是公子的?”
“嬷嬷,您不要乱说!”小洛急急地打断她,一则是心事被人识破的难堪,一则是怕这些人胡言乱语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影响到刘世昮。“若是被别人听了去、当了真,对公子不好!”
“姑娘倒是处处为公子着想,怪不得公子对姑娘也是格外的不一样!”嬷嬷心中暗自得意自己押对了宝,帮小洛解开手帕的动作也更加的谨慎小心,当看到她掌心的伤口,不自觉一声惊呼,“呀!姑娘的手怎么伤成这样?”
小洛回视着她,无所谓地笑笑说:“天寒路滑,不小心摔得!”
嬷嬷心痛地皱眉啧啧道:“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这该多疼呀!这般青葱一样白嫩的手,这般花枝一样俊俏的人物,若是落下了疤多可惜呀!”她担忧地白小洛一眼,而后拿起桌上的药瓶,道,“不过有我们公子的药,就不用担心了,这可是公子天南海北寻来的外伤灵药,除了之前据说为了救一个小姑娘的命用过一次之外,平时自己受了伤,都舍得拿出来呢!”
听了她的话,小洛不觉地感到胸前一痛,难道两年救活自己性命的也是这个,她紧紧盯着嬷嬷手里的瓶子。
见嬷嬷打开瓶塞,嘴里还在喃喃自语道:“其实我也没见过我家公子对一个下人这么上心过,姑娘受了气,便让我来训诫那些丫头,你手伤了,就嘱咐我让你做些轻快的活儿,还亲自准备了疗伤的药让我送过了。”她羡慕地瞟一眼小洛,“像公子这么出色的男子,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可偏偏我家公子,除了夫人以外,就没将其他女人放在眼里过,如今这般对你,想来必是对姑娘喜欢得紧呀!”
听她这么说,小洛先是一愣,既而明白过来,嬷嬷对她种种的照顾,原来是因为心里怀着这层念头呀!她不禁心中苦笑,可惜他一早便对自己说得明白了,不然听到嬷嬷今日这番话,心中还不知该如何的欢喜呢。
嬷嬷见她垂头不语,以为她是害羞了,心中更是认定她与刘世昮真有关系,暗暗夸奖自己有谋划,懂得将讨好主子的事做在前面,这样一旦新主子得宠,定不会忘了她这个落难时帮过自己的人。
嬷嬷正暗自得意,捏着药瓶正准备为自己认定的新主子上药,突然另一只手插了进来,霸道地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药瓶,狠狠地摔在地上。
青花瓷小瓶,撞在坚硬地青砖地面上,立刻摔得粉碎,洁白的药粉顷刻间撒了一地。
嬷嬷的脸立刻黑下来,愤然起身转过头,正待破口大骂,然而在看清来人之时,又立刻软了下来。
正为回忆出神的小洛,未注意有人走进来,待反应过来便听的一声脆响,侧目就见小药瓶支离破碎的躺在地上。她心痛地盯着一地的碎片,耳边传来嬷嬷磕磕巴巴,胆怯的声音:“夫……,夫人!您怎么来了。”
一听这样的称呼,不用看小洛也知道谁来了,难怪这么大火气,一进门就摔东西。她苦涩地牵了牵嘴角,头未抬眼未睁地站起身,对着来人矮身一礼,语气淡淡地道:“奴婢念雪,见过夫人。”
虽心里对小洛不卑不亢的态度厌恶至极,然而初次见面,她又对自己礼数周全,刘夫人一时也寻不到她的错处,只能冷冷地哼了一声。
然而她身后跟着的丫头却不是个善主,见寻不到小洛的茬,便冲着嬷嬷狠狠地剜了一眼,大声训斥道:“展嬷嬷,刚才你说的话,我们在外面可是听得真真的,您老这是老糊涂了吗!?你听听人家都自称奴婢了,你倒像伺候主子一样,这偌大的刘府是要换夫人了吗?还是你这个老贱人皮痒了要换夫人试试!”
这小丫头说起话来声音脆生生的,字字如珠、掷地有声,吓得展嬷嬷顿时就没有了老嬷嬷地傲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呀!老奴是糊涂了,乱说话,该死……”
因为夫人没让小洛起来,她就那样弯腰屈膝地垂首立着,看着展嬷嬷跪在地上一下下地磕头,不住声地道歉。再看看刘世昮送给她的药粉散在地上,随着门缝下吹进来的风,一下一下被吹散,直直再难觅到。
那可是他的心意,小洛心痛地想,终于忍不住开口冷声道:“就算夫人规矩大,也用不着一进来就摔别人的东西吧!”
刘夫人主仆一听小洛这话神色微愕,还是那个丫头先反应过来,指着地上唯留下的瓷瓶碎片,冷然嗤笑一声,“这是你的东西吗?你还真不要脸……”
“翠儿!”刘夫人柔声唤住正向小洛走去的丫头,而后自己想她走过来。
她来到小洛面前时,脸上已不见了怒气,一张清丽纯洁、看似与世无争的脸笑得很美,柔声道:“我的丫头年纪小、护住心切,说话过分之处还望你包含。”她说着轻轻扶起小洛,牵起她的右手查看了一下,“刚才那瓶药是用来治疗手伤的吧!我的丫头摔了,我赔给你……,”
刘夫人眉心微颦,嘴里啧啧心痛地说:“看看,伤的不轻呀!”她纤纤的葇荑婆娑着小洛掌心的伤。然而下一刻,她修剪得纤长、保养的晶莹如珠的指甲,突然插进了小洛的伤口。
刚刚生出新肉的伤口,顷刻血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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