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逼着她死,现在,这是要逼着她生不如死啊!
------------------
在大楚,只有无恶不作,乱仑犯上的人,才会被踢出宗族,然后,成为比歌姬还要下贱的下等人,生不如死。
若是已故的亡人,则要挖坟开馆,抛尸荒野。
就算是陌生人,也不至于逼迫如此,更何况是直系血亲?
可是南宫豪,却似乎恨不得将自己的妻儿,全部弄出来鞭尸才甘心。
竹悠只觉得心口钝钝的疼了起来,一双清冷的眸子越发的冷寂,她死死地盯着南宫豪,森然道:“你给我再说一遍!”
一瞬间,整个屋子里的气温,都似乎降低了几分。
南宫豪的背脊莫名一冷,张了张嘴,憋在喉咙里的脏话,竟怎么样也说不出来。
“姨夫!”白灵儿看着熄火的南宫豪,看着高高在上的竹悠,再看看狼狈至极的自己,眼中有恨意一闪而逝。
她哽咽着抓住了南宫豪的手,泪珠儿滴答滴答地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姨夫,你别和姐姐吵了,我没事的,真的!姐姐她现在毕竟是王妃了,纵然有些错处,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了。我……灵儿没关系呢,姨夫我们回家,好不好?”
白灵儿故作坚强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南宫豪的心,最后的一点儿良知也瞬间喂狗了。
他猛然站直了身体,喝道:“灵儿,你放心,姨夫一定为你做主!”
他恶狠狠地盯住了竹悠,三步并作两步,抬手便抽:“贱人!”
竹悠眼中爆出厉芒,不闪不避地扬着下巴,素手一抬,指尖一柄锐利的小刀闪烁着寒光。
南宫豪心中大惊,只是他下手太狠,停都停不下来,即便竹悠根本就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还是自己撞了上去。
嗤!
刀子扎进了掌心的时候,疼彻骨髓!
谁都没有注意到,刀子入骨的瞬间,竹悠扭动了一下刀柄。
不会有人知道,刚刚那一瞬间,她干了多么可怕的事情——她削了他的骨膜!
冥刀,这个称号,真的是叫着玩儿的么?
只有吃过苦头的人,才知道南宫竹悠是一个多么不能招惹的存在。
那就像是从冥神身上继承来的刀法,轻易,就能让一个人生不如死,却连一丝痕迹都找不到,一丝补救都做不到。
那,是邪性到了极致的刀法!
庖丁解牛,所谓大乘。
她,早就凌驾于大乘之境。
无论活物死物,到了她手里,顷刻间就能完美的肢解,不坏分毫肌里!
冥刀要是伤人,比任何刽子手,都要可怕!
“啊啊!你,你疯了吗?!”南宫豪捂着手惨叫,泪水狂喷:“我,我要立刻将你这个逆女,从南宫家赶出去!”
他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撩拨竹悠的危险性,到底有多大:“你敢伤老子?!小贱人,我告诉你,就算你当了王妃,也是个下贱人!老子照样能收拾你!
还有你哥哥,你娘……老子要让他们死了都不得安宁!
你不是说老子脑袋上有顶绿帽子么?好好好!我就让你看着,这顶绿帽子,今日老子要归功给谁!
我记得清楚,当年,你娘回娘家的时候,可是遭遇过土匪,你们……”
真是够了!
这个老不要脸的东西,这是要扯下最后的一抹遮羞布了吗?!
竹悠一双眸子几乎喷火,指尖几乎攥进了肉里。
她怎么也想不到,南宫豪,竟然撕了左脸贴右脸,一边二皮脸,一边不要脸了。
哥哥已经死了,他用命换来的荣耀,这个老东西,却想用土匪私生子的名声,将其抹杀!
母亲也已经死了,她用生命守护的两个孩子,这个老家伙,却想用不贞洁的名声,将他们两个都毁了!
恶毒!
真是该死的恶毒!
“南宫豪!你惹火我了!你真的惹火我了!”竹悠一双眸子变得通红,这一刻,记忆中的侮辱,让她感同身受。
这些年的折磨侮辱,从上辈子,一直延伸到这辈子的痛苦,两世为人都难以磨灭的恶心经历,让她这敢爱敢恨的性子,根本无法容忍分毫。
“你们本来就是贱种,是贱人,惹火了你又如何?你一个贱种,你以为你能逃脱得了我的手掌心?!”南宫豪狰狞着脸,扭曲地低吼着。
他只是觉得得意,觉得这个死丫头再怎么样,仍旧逃脱不出自己的碾压。
看,再怎么装稳重,这一刻还不是被激怒了?他觉得,那种久违的快感终于又回来了。
哈哈。
这就是他的女儿,儿子死了,那个贱人死了,可是还有这个女儿不是吗?这辈子,她都别想逃脱他的控制,他的折辱!
“你们南宫家?可笑!一个肮脏的鸡窝,当老娘很稀罕不成么?!”竹悠倏地一伸手,声音不高,甚至陷入到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给我。”
墨羽呆了呆,看着面前这只白皙纤弱的手,伶俐的脑袋第一次打结:“啊……啊?”
“刀!”竹悠道。
“不,不可以!”墨羽一个激灵,乖乖,要是弑父,这位王妃可就真的完蛋了!
“我不会杀人的,杀他只会脏了我的手。”竹悠笑了一下,白森森的牙齿,让她的话听起来不怎么可靠:“前几天我用的那柄刀就好,用着很趁手。”
趁,趁手……
墨羽的喉结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即便他杀人无数,心狠手辣,此刻也被憋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来。
这个,要是王妃弑父的时候,他递了刀子,王爷会不会很心塞?
忽然,他眼睛一亮,他看到了楚封崖,这人正靠在大厅右侧的墙壁上,显然已经来了很久了。
“王……”口型刚刚打开,就见楚封崖冲着他摇了摇头,然后微微一抬下巴。
墨羽明白,这是让他只管听王妃的话。
墨羽顿时麻利掏刀子,很是积极地送上最锋利的两把:“王妃尽管用!王妃别客气!”这种老畜生,杀了完全没关系啊,有王爷顶缸呢!
等竹悠接了,他便退到了自家王爷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好几遍,恩,都是在看王妃。
他看了看竹悠清瘦如竹,却凶悍至极的背影,又看了看白灵儿楚楚可怜的样子,最后终于大逆不道地嘀咕了一句——王爷以前,眼睛多半有病,明明王妃更爷们,更适合他啊。
幸好,王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竟然连眼疾都治好了呢!
墨羽有些愉快地顺着楚封崖的目光看去,只见竹悠正握着刀,手腕子看着就细细的,弱弱的,好像一使劲儿,就会断掉一样。
明明王妃看起来很单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咽了咽有些干的喉咙——其实王妃真的只是看起来单薄而已啊。
唔,他要替南宫豪,默默地点一根蜡烛!
竹悠拿起了刀的时候,并不知道,楚封崖就在侧门后面,静静地看着她,神色温和。
“我觉得王妃就很好。”站在楚封崖旁边的墨羽瞥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声。
“恩,我也觉得挺好。”楚封崖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唇角微微勾起:“够凶悍!”长得也顺眼,最重要的是,让他觉得很纯粹,很干净。
“所以……”墨羽继续瞥他:“完全不需要再换王妃什么的,白灵儿什么的完全比不上王妃。”
“傻了才会换……”那么个玩意儿!楚封崖瞪了他一眼,俊脸发黑。只是听到姓白的那个名字,他就好想去跳护城河洗澡。
墨羽哦了一声,又瞥他。
楚封崖冷冷地瞧了他一眼,嫌弃地扭头:“你眼睛抽风了,回头叫褚大夫帮你看。”
墨羽嘴角狠抽,瞪眼看楚封崖,楚封崖却已经转头,去看南宫竹悠了。
那样的目光让墨羽知道,原来这个杀伐果断的男人眼里,竟然也是会有怜惜和温柔这种东西的。
大厅里,南宫豪被竹悠手里的刀吓得一个哆嗦,退了两步又顿住,继而羞恼,狂怒。
他想像以往那样,抽竹悠的脸,将她踩在地上践踏,可是痛得要死的手,让他肌肉僵硬着动不了,竟然只敢色厉内荏地怒吼。
他将白灵儿护在了身后,像个泼妇一样地瞪眼谩骂:“哼,小贱种,你拿着刀干嘛,难道还敢杀了我不成么?!有本事你来啊,你杀了我啊!你要是不敢,你就是勾栏院里头长大的!”
他骂了两句,感受着白灵儿崇敬的目光,仿若得到了力量一般,竟然又得意了起来,指着竹悠冷笑道:“我告诉你,你现在立刻写了自请下堂的文书,再把你娘留下的嫁妆,全部让给你妹妹,然后自尽,我就饶了你这一回。
否则,我就是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也要让你娘成为天下人都唾骂的淫妇,让你和你哥哥成为奸淫之子!还要刨了那两个贱人的坟,鞭了他们的尸!”
南宫豪厉声说着,儒雅的脸上满是狰狞,只是很快,他就忍不住闭嘴,还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无他,只因为这个时候的竹悠,平静的有些吓人,那双清冷的眸子就像是缭绕着死气,手里的刀子更是寒光闪闪,渗人至极!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