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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聪浓思通看书 > 林锦绣朱玉倾 > ☆、火气
 
锦绣内心是从未有过的耻辱和愤恨,浑身的血液都已经冰凉。

这个人把她当成玩物,当成东西,分毫没有把她当人看。她想起上次在假山边撞破他和丫鬟亲热的场景,心头泛起一阵难言的恶心。

但是她偏偏不敢动,不能动。那句恶毒的威胁,言犹在耳。

谢毓的手正要往下,忽然感觉身下的人放松下来,他垂眸将她眼中的绝望看得一清二楚,止不住冷笑道:“做出这副死人脸给谁看?”

锦绣看着他不说话,那眼神,瞧得他透心凉,欲念全消。

谢毓怒不可遏,再没了纠缠下去的兴致,一脚踹翻石凳,拂袖而去。

屋内雪雁等人听到这震天响的动静纷纷跑进院子,看到院内歪倒的石凳,和一脸苍白的锦绣,惊得面面相觑。

这石凳重有十斤,普通人根本推不倒。

雪雁神色一紧:“姑娘,刚才……”

锦绣没有吭声,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院门口。

却说谢毓在青山院发了大怒,一路疾步回秋芳院,径直进了西院,暗道那小丫头片子不识抬举,他还一次两次都拿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不成?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她不愿意,有的是人赶门上趟儿地愿意!

胡姬一见满脸阴沉的谢毓立在屋里头,暗暗一个寒噤,哪个又惹这位爷不痛快了?这胡姬也是个有气性的,一般人她也不肯向他服软,偏这个活阎王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俊美好看得跟个神仙似的,而且在榻上那手段体力,比起西胡的糙汉也是过之不及。胡姬想想这口气忍了就忍了,谁叫他长得合她胃口……

“爷……”

这一声娇滴滴的,是个男人听到就不会没反应。

谢毓拧着眉看她:“泡茶。”

她哪会泡茶,当下给丫鬟使了个眼色,谢毓见了怒道:“叫你泡!”

胡姬心下一凉,乖乖,今儿个不好伺候,这是吃炮仗了?

“爷,妾身不会……泡,”说完又贴上去厮磨,朝着谢毓的耳朵直吹气,“不过妾身还会很多别的事。”

照以往的发展,这时候谢毓就应该被她取悦和她上榻打滚。结果出乎意料的,谢毓只是沉眼望着她,没有任何反应。

胡姬此时与他凑得极近,那刀锋一般的长眉,乌黑的凤眸,一清二楚,看着看着就面露痴色,有些情不自禁。

她仰着头正要把自己的嘴凑上去,忽然胸前一疼,竟给他伸手推开:“爷、爷?”

谢毓的眉毛拧得比先前更紧:“你身上抹的什么便宜脂粉,臭死了,赶紧去后面洗洗。”

胡姬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美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谢毓在西院茶没喝成,人也看不顺眼,那股邪火烧得更旺,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谢府后直接去龙城卫兵场找人打了一架。

……

七月中旬,暑气渐甚。自从那次以后,锦绣鲜少再去院里玩过秋千,除非谢欢过来,她一般都只在屋中待着。

“姑娘,二少爷派人送了葡萄过来,几房都有,奴婢看着是冰过的,”青凤捧着个果盘进屋,“您看看,这葡萄又大又紫。”

锦绣笑着出来,果真是品相极好的葡萄,果子上面还有水珠,是遇热凝结的。“赶紧去叫其他两个人过来,把葡萄洗洗,趁新鲜吃了。”

雪雁、青鸾到时,身后还有一人跟着,只见她皮肤细腻,眉眼秀丽,却有些面生。锦绣:“这位是?”

那女子看到锦绣,愣愣的说不出话,直到锦绣皱起眉头才反应过来行礼:“奴婢芷兰,见过表姑娘,表姑娘金安。”

锦绣点头:“你是哪个院里,找我有事吗?”

芷兰咬唇:“奴婢是洗梧院的丫鬟,是二少爷让奴婢过来还东西给姑娘。”

锦绣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提着个竹箱,一下子猜到是什么,便让雪雁拿了,又见她目光忽闪忽闪,仿佛在偷偷打量自己,有些疑惑:“怎么了?”

芷兰忙摆手:“没什么,奴婢这就告退……”匆匆忙忙地走了。

青凤:“这丫头鬼鬼祟祟地看个什么?”

锦绣摇头:“不必管那些有的没的,你们吃着,我去看看箱子里的东西。”

打开竹箱,里面整整齐齐地堆放着她借给谢枫的诗画册。锦绣会心一笑,将书一一拿出来放到自己的柜子里。

芷兰回到洗梧院屋中,看到那白衣男子凭窗而立,目光落在窗外那株芭蕉上,露出一个温润如玉的侧面。听到她的声音,仍然看着窗外:“事情办妥了?”

芷兰垂眸:“办妥了。”

“她……如何反应?”

芷兰扯了扯嘴角:“奴婢先行退下了,不知道表姑娘什么反应。”

“知道了,你退下吧。”

……

又过半月,时值盛夏,蝉鸣声声。

添香院中一团大乱。内间榻上,谢期紧闭双目,小脸儿惨白 。徐姨娘看得泪水涟涟,钻心的疼。

“我的儿……”

“期哥儿怎么了?”锦绣一看谢期模样,心仿佛被揪起来似的。

玳瑁急得满头大汗:“五少爷不知怎么的,从中午起就发了高热,吃进去的东西都给吐了。”

锦绣:“喊大夫了吗?”

“喊了喊了,大老爷、大奶奶那里也派人去了。”

锦绣把手放在谢期额头,果真是滚烫如火。

不多时,谢昭、秦氏、谢枫、谢欢都赶了过来,锦绣忙退到一边。

谢昭见了谢期的样子,气得不行,痛骂了许姨娘几句,给秦氏劝住。

许姨娘在一边,早就泣不成声、几欲昏厥,只喊着:“老爷救救期哥儿,老爷救救他……”

“他也是我的儿子,我救他要你求么!”谢昭气怒之下抬起脚就要朝许姨娘胸前踹过去。

锦绣想也没想,上前挡住了许姨娘:“舅舅!”

“滚开!”

“姨娘要是撑不住,表弟更活不下去!”她道。

谢枫也上前:“大夫马上就到了。”

谢昭看她半晌,气得两颊抽抽搐,说了两声“好的很”,一脚踹在了玳瑁身上。

锦绣松了一口气,矮身握住了许姨娘的手。

大夫一来,立马给谢期诊脉观察,问起了谢期的症状。许姨娘说不出话,锦绣便道:“刚才他翻了两次白眼,痉挛过几次。”

大夫点点头,立马转身去开药方:“老爷,贵公子是……被下了迷药引发的高热,并无性命大碍。”下人立马拿了药方去煎药。

谢昭的脸色这才缓和些,许姨娘不停地磕头感谢。

秦氏:“好端端的期哥儿怎么会被下药?你们一个个是怎么照顾少爷的!”问的是整个添香院,目光却直指瘫软在地的许姨娘。

锦绣眉头一紧,秦氏不问是谁下的迷药,却问谢期怎么会中迷药,分明意有所指。

“奴婢该死,今儿中饭以前,奴婢都不在添香院,也不知四少爷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秦氏:“你是添香院的人,不在院里头待着去了哪儿,我们谢家养你是白白养的么!”

“奴婢该死,今儿个刚好……刚好奴婢的爹娘来看奴婢,奴婢想着一两个时辰不妨事,就去了下人院……”

“你私自离院,看管不力,家法处置,少不得二十大板,”秦氏又看向许姨娘,“孩子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儿?”

许姨娘:“妾、妾就在屋里头。”

玳瑁哭着道:“大奶奶,不怪姨娘,姨娘身子不利索,每日请安回来都要睡会儿,午饭才醒,她什么也不知道啊。”

谢昭大怒:“什么也不知道才是最大的问题,你这个样子还有脸当人的娘么!”

锦绣一凛,抢在秦氏之前开口道:“舅舅,这院里照理说还有一个丫鬟,现在却没看到她。”秦氏眸光一闪,看向她的目光有些不善。

谢昭一看,果然屋里头只有玳瑁,当即拍桌子道:“人呢?”

玳瑁忽然瞪大眼:“翠如、翠如……是她!奴婢回来后就没看到过她,早上也是她撺掇奴婢放心离开的……一定是她!”

“人呢?”

几个下人在府内搜寻一番没找着人,谢昭又命人出府去找。

大夫先给谢期服了几片药丸祛热,一刻多钟后谢期总算稳定下来,半睁着眼喊起了“娘”,许姨娘赶忙坐过去安抚。

一屋子人站着,相对无言。

约摸半个时辰后,几个家丁捆着人进了屋子。

“老爷,人抓到了,在逃去庄子的路上,差点就给他逃了,刚巧遇着龙城卫的人,有他们帮忙才捉住的。”

地上的翠如嘴里塞着布头,鬓发散乱,满脸泥污,呜呜地不停□□。

谢昭正要让人松开她审问,却听那家丁又道:“刚才回来路上,她已经招了,是那位龙城卫的顾大人亲审。”说着面露钦佩之色,心说不愧是龙城卫的,两三句话就把这丫头的阴私给逼出来了。

“顾大人在哪里?”

“在外头大堂。”

谢昭立马带人赶往丰华堂。

药煎好后,许姨娘亲自喂谢期喝了药,谢期偎在娘亲怀中,很快就睡着了,脸色也渐渐好起来。

许姨娘搂着孩子,默默垂泪。

谢欢和锦绣并肩站着,总算松了口气。又过一刻钟,下人来报,翠如已经认罪,她给谢期下迷药,支开玳瑁,是为了偷许姨娘的银子首饰,然后逃之夭夭。

谢家人发现得太晚,原本是追不上了,是路上巡防的龙城卫发现她有可疑之处,抓了审问。龙城卫手段雷霆,稍稍刑讯就让翠如把真相无一不落地吐了出来,然后就派人把她送回谢家,半路遇到了谢家派出去的人。

谢欢:“那位顾大人叫什么名字?我去跟大哥说,让他回头好好奖赏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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