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九日,陆璟引导陈路,让其发现盐商的秘密账本已经被掉包。
陈路得知此事后,吓的肝胆俱裂,虽然账本内容没变,但细究起来,笔迹和墨迹时间都有细微的差别。
他知道账本已经落入别人手中,但他也不敢声张,一旦被人发现账本被换,不管是陈家还是其他十二家盐商,包括上面记载的那些官员,都不会放过他。
陈路浑噩良久,最终决定跑路,不过就在他刚收拾一半东西的时候,陆璟带着陈绩将他击晕。
五月初一,卯初时分,陆璟和陈绩黑衣蒙面,将账本放到陈路怀中,将他扔到了扬州知府衙门前。
陆璟击响鸣冤鼓后,直接将鼓锤塞到陈路手中,然后从后背将陈路直接刺死,随后他和陈绩在府衙门前大战起来。
鸣冤鼓响,值班衙役被吸引而来,陆璟去取陈路身上的账本,陈绩阻拦,陈绩取账本,陆璟阻拦,两人假装争夺账本,打的难解难分。
衙役看到这种情况,立刻呼叫支援,陆璟和陈绩立刻停手,攻向衙役,不过两人只是将衙役刺伤。
随后看到从府衙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两人立刻按照既定路线边逃跑,最终消失在小巷中。
留守的衙役从陈路怀中搜出账本,立刻将此事禀报给扬州知府葛钰,并将账本上交。
葛钰看到账本上记载的内容后,不敢擅专,立刻请来未出现在账本上的各级同僚,共同商议此事。
最终他们得出结论,陈路因怀中的账本而被两方势力追杀,而陈路想到官府报案,结果在府衙门前被杀。
随后葛钰和扬州府官员联名,将此事上奏朝廷,并将账本呈送京城。
五月初二,陆璟继续推波助澜,收买了不少乞丐,让他们将五月初二衙门口,发生的事情大肆宣扬,并将其中的主角陈路特意点出,同时似有似无的说起那个账本。
只一天时间,几个不同版本的故事,就在扬州城的大街小巷流传开来,其中盐商丢失秘密账本的故事流传的最广。
扬州十三家顶级盐商,直到此时方知道,他们的秘密账本被发现,而且闹得全城皆知,他们顿时变得惶惶不可终日。
不少涉事官员也得知此事,一面想办法向京中靠山求援,一面向盐商施压,或者将与他们有利益牵扯的盐商灭口。
有些盐商不甘就此引颈就戮,要么开始向那些官员发起反击,要么寻求京中靠山的支持。
两方人马交锋,更添佐证,彻底证实了盐商秘密账本丢失之事。
随后扬州局势再次爆发,旦夕之间便蔓延至江南全境,甚至波及河南、贵州、湖广等地。
这次风暴彻底和林如海无关,导致林如海暂时被人遗忘,而且林如海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陆璟所为。
五月初九,盐商账本到达京城,同时江南再次混乱的消息也传到京中。
元雍帝得悉此事后,心中一叹,知道江南之事,到了必须要了结的时候,他立刻派出钦差,赶赴江南,彻查江南盐政贪腐案和账本之事。
元雍帝为了顾及自己的形象,并未将林如海获得账本之事说出来,而是以葛钰呈送的账本为主,也算是间接的保护了林如海,否则林如海得罪的人将更多。
陆璟在引爆舆论之后,就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其后几天,陆璟每日读书之余,便是去探望林如海,告诉他关于黛玉的消息,直到今天接回林黛玉。
林如海抚摸着黛玉的秀发,温言安慰道:“玉儿,莫哭,莫哭!”
林黛玉听到父亲之言,心中自责不已,深恨她这些年,未能在父亲床前尽孝,眼泪更是止不住。
林如海几经安慰,林黛玉方止住哭泣。
看着女儿面色凄苦的样子,林如果心中就一阵阵的自责:“玉儿,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林黛玉想到这些年,她在贾家事事小心,还有贾府里时常传出的那些闲言碎语,心中就感到一阵苦闷。
但她担心父亲的身体,也不敢向父亲言明,反而宽慰其父道:“女儿不苦,黛玉这几年在外祖母家,过的很好,倒是女儿未能在父亲身边尽孝,心中常常自责!”
林如海看黛玉为他身体着想,也不说她自己这几年,在贾家所受的委屈,心中对女儿越发疼惜。
“玉儿不必瞒我,前些时日我就派人去荣府,打探你的消息,已经知道你这些年,在荣府过的日子!”
“说起来都怪为父思虑不周,本想着贾家怎么说,也是你的骨肉血亲,看在你母亲的份上,他们也会护着你,唉,没想到让你小小年纪,承受这么多!”林如海极为自责的说道。
说起此事,林如海心中仍然怒气难平,贾家这个时候将黛玉送回来,名义上说,是让黛玉回来尽孝,可未尝没有撇清和他关系的缘故。
虽然二内兄来信交代了此事的原委,但他心中仍难以释怀,这次若非是为了贾家,他也不会在江南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他本就担心贾家会牵扯其中,并未让贾家在京中帮他说话,就是为了让贾家能够照顾好黛玉。
但他没想到贾家连这点都未能做到,最后若非陆璟送来账本,让他逆风翻盘,他差一点就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因此林如海对他多次,因贾家而疑心陆璟之事,感到愧疚。
同时他心中亦有些庆幸,幸好经历过前几天的混乱,如今江南的风波再次逐渐平息下来,扬州也渐渐平静,否则黛玉此时回来,必然会受到他的牵连,甚至连安全都无法保障。
林黛玉忙安慰道:“父亲不必自责,女儿在外祖母家衣食无忧,外祖母很疼爱女儿!”
“唉,你外祖母疼你,我自是信的,可是别人就不好说了!”林如海说到此处,话语一顿,这次送黛玉回扬州,若是没有他岳母点头,他是不信的,如此说来,老太君对女儿的疼爱也有待商榷。
想到此处,林如海喟然一叹:“算了,你外祖母家人心复杂,如今你回来也好!”
林如海不想让黛玉知道,贾家这次抛弃她的事情。
贾家对林家的心思,他也不愿和女儿多说,但贾家这次真的伤了他的心。
“父亲这是何意?”林黛玉语带疑惑的问道。
父亲竟然这样评价外祖母家,她在贾府这些年,虽然也能感觉到贾家众人对她的态度,两位舅舅基本上很少见面,邢夫人对她亲热中带着敷衍,王夫人对她疏远中带着冷漠。
但她并不清楚其中内情,此时听父亲提起,
林如海担心女儿多想,索性拿妻子和王氏的矛盾当借口。
“你可记得自你出生后,你母亲可有回过你外祖家?”
“未曾!”林黛玉对此也满是疑惑。
虽然嫁出的女儿,没有娘家来接,夫家同意,是不能随便回到娘家。
但以外祖母对母亲的疼爱,也不至于一次都未接过母亲。
尤其是自她记事时起,母亲就常在她面前提起外祖母和荣国府。
她能看的出来,母亲非常想念外祖母和荣国府,可是却从来没回去过一次。
“只因你母亲未出嫁前,和你二舅母有些不和,你母亲自从听说,荣国府是她当家后,就不曾回去过!”
林如海只是稍做提醒,并不打算将妻子和贾王氏的恩怨,详细的告诉黛玉。
“原来是这样!”林黛玉恍然说道,怪不得她总觉得二舅母,待自己不甚亲近,甚至有些不待见,原来是因母亲之故。
林黛玉随后问起,当年她母亲和如何同二舅母结怨的。
林如海只是说都是上辈的恩怨,其他的也不愿多说,他觉得黛玉即便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处。
林黛玉心思敏感,从父亲的话中听出,母亲似乎和二舅母恩怨颇深,只是父亲不说,她也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父亲,听说你收了陆家的表哥为弟子,女儿在家时,怎么从未听父亲和母亲说起过陆家?”
林黛玉非常疑惑,为什么父亲和母亲当年,丝毫不提起陆家的事情。
“不错,怀瑾是我三年前收的弟子!”林如海感慨道。
“陆家是你祖母的娘家,当年你祖母故去时,你还未出生,所以我们也未对你提及!”
林如海不欲在黛玉面前,提起妻子和母亲的矛盾,因此隐晦的说道:“当年因为些许误会,林家和陆家少了些来往,事实上这些年一直都有联系。”
林黛玉看父亲面有难色的含糊其辞,想到母亲生前,每次提起祖母时都不怎么开心,心中思忖,陆家的事应该涉及到母亲和祖母,因此也不再继续深问。
林如海看女儿不再细问此事,便介绍起陆家如今的情况。
陆家如今也算是林家最为亲近的亲戚,女儿也应该知道,她还有这门亲戚。
至于原本在他心中排第一的贾家,这次是彻底伤了他的心,被他暂时排在陆家之后。
若非贾家和黛玉,还有婚事上的牵扯,二内兄也多次来信,表达他无能为力的歉意,他都想和贾家绝交断义,从此不再来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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