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博吃了一惊,道:“要钱我可以……”
捏住喉咙的力道持续收紧,廖学兵道:“别废话,快开车,不然老子捏断你的脖子。”
许博从后视镜看到廖学兵的侧脸,心头不由咯噔一声,当下二话不说,发动车子一踩油门驶出体育馆停车道。
怎么惹上了这尊大神?
去年岳少生日宴会,这个看上去瘦弱无比的男人单挑一头肯尼亚狮王,当时情形历历在目,他挥起拳头把雄狮砸得头破血流的场面。
许博哪敢吭声?只好老老实实开着车子驶出一段距离,赔笑道:“廖先生,可以把手拿开了吗?我保证不会乱动的。”
笑话!能打得垮雄狮的手指捏在自己咽喉上,还不是捏碎生鸡蛋一般简单?
廖学兵闻言便把手收回,掏出香烟给自己点了一支。
隔了一会,许博又问:“去哪?”
“随便找个地方,我有话问你。”
许博想找咖啡馆茶楼之类的场所,觉得不太合适,最后在一处公园外面的道路停车线停下。
太阳已渐渐西沉,公园里林木郁郁葱葱,中间一块空地数十个大叔大婶放着套马杆的音乐正在闻歌起舞。
廖学兵等他熄火,便伸手拔掉车子钥匙,问道:“刚才你在路边等的奥迪A6车里那人是谁?”
许博大吃一惊,险些没从座位上蹦起,叫道:“你、你都看见了?”
“废话,没看见我能问你么?”廖学兵打鼻子里哼了一声。
许博只来得及迟疑了三秒钟,廖学兵一个巴掌已经摔在了他的脸上,发出啪的一声爆响,打得许博眼冒金星,脸上犹如被烙铁烫过一般。
“不想说?”
“我说我说,大哥别打……”许博赶紧捂着脸赔笑,他在李丹岳手下做惯了奴才,自然懂得低头认命,说:“呃、呃……刚才我见的人是洪正武馆馆主李昌言,也就是岳少的爸爸。”
廖学兵皱眉道:“你刻意避开李丹岳去见他父亲?父子俩关系很糟么?明显不符合道理。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如果我没有满意,你这嘴里的牙齿就没了。”
许博苦笑道:“大哥,其实绝大多数都不知道的是,岳少十六岁时走火入魔,又遭到家里的不公平对待,以前高高在上,后来跌落谷底,嗯,有点失去平衡,后来慢慢变得那个……唉!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心理扭曲变态?”
许博道:“是!大概是这么回事!我常年呆在岳少身边,体会可是太深了,好的时候他能把你当亲兄弟,不好的时候嘛,拳打脚踢都是轻的了。有一次不知道怎么惹岳少不高兴了,我被他从二楼的楼梯踢到一楼,滚了一路台阶,哎!那天我以为我要死了。”
“哦?”廖学兵没想到还有这种事情,扭头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倒霉蛋。
许博跟着李丹岳厮混多年,经历种种事端,从来不敢对任何人述说岳少的情况,憋在心里既苦闷又难受,这时突然打开了话匣子,好似放鸟出笼似的,立即滔滔不绝起来。
“可别说!我过得那叫一个苦啊!”许博简直有点欲哭无泪的意思,说:“还有一次,请了个女壮汉帮忙想……”
说到这里,许博猛然想起他负责请女壮汉来就是为了对付廖学兵,当下立即改口,含糊略过,道:“哪知一句话不对劲,岳少就抡起酒瓶在我后脑勺来了一下,至今还有一块疤,你看你看,差点没把我打成痴呆。”
“女壮汉?”廖学兵心思敏锐,哪容得他忽略,问道:“叫什么名字?”
许博不敢不答:“呃,这个……叫、叫裘织琳……大哥您认识?”
廖学兵马上明白了,那段时间雷飞翔一伙人经常鬼鬼祟祟潜伏在贞观会所周围,敢情是李丹岳打算请女暴龙收拾自己。
还挺巧,也算是两人缘分天注定,不然和女暴龙失之交臂,就谈不上认识了。
他不想追究这事,说:“嘿嘿,你们请裘织琳对付我,想得也太美了。”
“啊?”许博一时吓得不知所措。
廖学兵道:“裘织琳是我家妹妹,你们请她出马,不就是等于送钱给我吗?哈哈,哈哈!”
许博只好陪着干笑几声,心里暗骂自己蠢蛋。
“好吧,你私会洪正武馆馆主李昌言,又是为了什么?”
废话一大通,总算问及正题,许博想斟酌一下说辞又怕被打,说道:“呃,我经常挨岳少粗暴对待,实在是有些不想干了。再加上岳少近期重回巅峰状态……”
“重回巅峰状态?你仔细说说这个。”廖学兵暗道自己的猜测没错,李丹岳果然获得了重大突破。
许博说:“岳少这几年吃过的药能开几间大药房,病情始终不见起色,但是生日宴会那天,有个拳场的老板给送了一株血参,岳少试着服用几天,发现真的有效果。于是我去联络拳场老板买了很多,再加上岳少一门心思的用功修炼,这段时间竟然贯通阻塞的经脉,还突破了许久的武学障碍。”
廖学兵啧了一声。
武学障碍,被称为“武学障”、“知见障”,是自身武艺达到一个顶点时自然而然产生的一种障碍,已经算是宗师级别才有可能发生的。这许博张嘴便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想那李丹岳少年成名,能有多大本事?
许博说:“岳少恢复功力,还有所突破,所以就盘算着想夺回失去的一切。”
廖学兵嘿嘿一笑:“他失去了什么?”
“其他的倒在其次,岳少以前是武馆的宝贝,所有人都捧着,可是后来走火入魔,一直没有起色,李馆主见状心也慢慢的冷了。岳少就觉得遭到了不公平的对待,认为是李馆主抛弃了他。反正呢,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岳少的这种情绪很久了,渐渐演变成了仇恨。”
廖学兵道:“不公平还能有一套大别墅?还能有每个月几十万的零花钱?还能有仆人服侍?这李丹岳当真人心不足蛇吞象,以为全天下都欠着他的。”
许博深有同感,点头称是,说:“所以啊,我呆在岳少身边,越呆越是害怕,干脆自找出路算了,省得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活活打死。”
“你现在弃暗投明也不晚。”
许博苦笑道:“我不知道自己能干啥。呃,那个,岳少现在觉得是李馆主辜负了他,所以呢,就打算夺取洪正武馆的馆主之位。”
“李丹岳这小子,心比天还高。”廖学兵冷笑不已。
许博说:“我本来以为他打算在比赛中拿到冠军向馆主证明自己就算了,没想到他打的是这种主意。当时我有些害怕,于是偷偷联系了李馆主。”
廖学兵微微颔首,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许博道:“开始李馆主还以为我挑拨他们父子关系,后来……就是前天昨天的贝壳杯比赛中,岳少连续下重手打伤洪正武馆的两位师兄,很可能废了,李馆主这才察觉到岳少有些不同寻常,让我继续监视他。”
廖学兵暗道虚惊一场,原来李丹岳并非要对付自己,亏得老子还巴巴的一路跟踪过来,真真浪费时间。
许博沉吟一会,犹豫着说:“其实李馆主和岳少之间本来就有点不融洽,岳少把自己看得太高了,瞧着谁都是奴才似的。尤其前几年李馆主决定搞那什么钢铁兄弟会时,岳少搞出很多纰漏……”
廖学兵听到这里,汗毛险些炸起,猛然问道:“你说什么?”
许博被吓了一跳,道:“大哥,怎么了?”
廖学兵瞬间恢复宁定,淡淡笑道:“没什么,李馆主当初怎么搞钢铁兄弟会的?”
许博十分小心翼翼的察觉到对方情绪,哪敢乱说,勉强笑道:“没、没什么,就、就是随便搞搞。”
廖学兵抬手对着挡风玻璃就是一拳过去,只听哐的一声闷响,坚韧得能挡住数千斤冲击力的玻璃如蜘蛛网状裂开,宝马车剧烈晃了一晃,许博差点没摔出窗外。
“说。”廖学兵仍是那副漠不关心的语气。
许博险些没吓尿裤子,哭丧着脸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就隐隐约约听他们提过一嘴,说当年钢铁兄弟会经营得好生兴旺,挡了洪正武馆的财路,所以、所以李馆主暗下杀手。”
廖学兵心中翻起滔天波浪,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琳琳的杀兄仇人就在这里。
“只是听说?”他加重了语气。
许博吭吭哧哧的道:“大、大哥,我跟着岳少就是个奴才的身份,哪有资格参与他们的机密?这种行径接近于黑道火拼的要紧事,我能听说就不错了。”
廖学兵一想也对,又问:“那你还听说过,仔细想想,别让自己的脑袋变成这辆破车的挡风玻璃。”
许博暗忖你把岳少的爱车弄成这样,回去我的脑袋也要被砸了。
但他这情绪可不敢当面表露出来,苦苦思索一阵,猛然想起一事,说:“好像是两年多以前,那时岳少刚刚走火入魔,李馆主不让他参与,岳少回家还大发了一通脾气,我听他说过。”
廖学兵一支烟抽尽,继续点起第二支,深深吸了一口,道:“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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