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白云观,道家静修之所,少摆那些官架子,小爷不吃这一套!”
屋中尚有女眷,总不能露天棚居。
刘赢想要守护的,也是众人的底线。
可是他们在穆家军的眼里,就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谁会在意蝼蚁的感受?
与刘赢对峙的青年冷哼一声,“既然这样,那就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去将我的凤翅镏金镋取来!”
穆家军虽然跋扈,但是久驻边塞,时常历练,各个都是百战精兵。刘赢可以以一人之力打退数人,那就必然不是软柿子。
那名青年自负但并不自大,没有武器,他也不会随意和对方死磕。
片刻之后,两名壮汉抬着一根黄澄澄的凤翅镗小布奔了过来。
镗,长柄,分叉,叉上有齿,这是当年鲜卑人在关外横行的时候非常流行的武器,其实是从推草的排叉演变过来的。
军用大镗大多粗重,除了可以利用前段的分叉和尖齿当做马槊冲锋,还可以抡砸,另外,一旦对方的兵器被镗的分叉架住,便可以旋转镗身将对手缴械个,是一门非常霸道的奇门兵刃。
尤其是穆家军小将祭出的这只凤翅镏金镋,看那两名壮汉提镗的样子,就知道这至少是一把熟铜打造的重兵器。长剑若是其锁死,如不撒手,那就只能落个被绞断的命运。
年轻人一把拎过了那只通体金黄的凤翅镗,他再看向刘赢的时候,就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一寸长,一寸强,这本就是武道至理。
可是普通江湖人根本没有机会使用这类兵刃,他们无法携带长兵器走过重重关卡。
这是正规军之所以能碾压江湖草莽的重要原因之一。
嗡!
穆家小将天赋异禀,膂力过人,八尺铜镗单手挥舞竟然游刃有余。
铜镗破风,如凶兽低吟,卷起千堆杀意!
这厮是动了真火,不单要铲平刘赢,还要连房子一起拆!
以这一镗之威,就算刘赢避了过去,房门可避不了!
莫说是木门木枢,就算是泥坯土砖也架不住这铁牛撼地啊。
刘赢手中的紫薇是一把软钢剑,根本不可能架得住愤怒的铜镗,但是他又不得不架,否则屋之不存,人将焉住?
他想冲出去拼命,可是屋门见方的范围已经全部被铜镗的攻击范围笼罩,风雨不透。
刘赢也是人,他无法突破物理和空间的极限,无法用软剑架住重镗,无法闪现过身前八尺狂涛。
但刘赢也不是人,他被华阳先生称为剑魔,他在握起剑的时候,便如以身事魔,不可以常人度之。
剑光起,人影动,刘赢终于开始了反击!
剑风未至,血光先起!
几点猩红的液体溅在舞镗小将的眼睛上,粘粘的,痒痒的,让他视线一时有些模糊。
血是从刘赢的左手上溅出来的。
他双手握剑,右手握着剑柄,左手握着剑尖,紫薇软剑在他手里仿佛被揉成了套索。
软剑的确挡不住重镗,但是未必缠不住。
若是只用单手持剑,那是绝无可能兜住镗身的,但双手就不同了,只是苦了他一只左手,瞬间就已是血肉模糊。
穆家小将视线模糊,单手轮动的铜镗被刘赢双手持剑绞住。
他虽然自持力大,但刘赢也不和他硬拼力气,反而是借了他的力道左右牵引,不但乱了武器挥动的方向,还乱了自己的步伐。
穆家小将显然是上过阵,染过血,历过生死的。可是他也没想到今天的对手可以这么狠!直接空手抓剑和他硬刚!
就在他被带的跌跌撞撞,身不由己的时候,眼前又是红光一闪!
染血的软剑被抖得笔直,向他的咽喉刺来。
“不可!”
数声爆喝在四周响起。
穆家的长辈心机深沉,他们得悉遭到挑衅便知道对方不可能是硬茬子,虽然没有立即出面阻止,却纷纷隐在暗处窥伺着此间变化。
眼见舞镗少年就要血溅当场,四五道恐怖的气息忽然聚拢了过来,有的舞刀,有的弄剑,有的抖开九截鞭……
一出手,都是当世一流人流人物。
刘赢就算是魔,也抵不过群鬼,他就算能够成功杀掉舞镗青年,自己也必然命殒当场。
这个结局,对任何一方都是不可接受的。
好在刘赢并不是一个人。
就在对方那些恐怖的高手行动的时候,屋中也刺出了两道龙影!
云龙五现!
两剑虽然一般无二,有如镜像,但是明显有一条龙影来得更快,也更加灵活,显然孕育着更多的潜力与后着。
能使出这样一剑的,必然是道宗大能,陶弘景以下为数不多的几人。
另外一道剑意也只是气势稍弱,终究还是可以跻身高手之列。
白云观是道宗的地盘,就算是穆家,也不愿意在这里和道宗撕破脸。
怪不得敢和他穆家叫板,原来这间屋子里住的是道宗的大人物!
穆家的长辈高手显然是接收到了这样的讯号,立刻便生了息事宁人的心思。
他们手中的家伙并没有全力向刘赢身上招呼,而是尽量将他的杀招拖延。
那一支九节鞭,更是反转头卷住了舞镗的青年,硬生生将他拽回本阵。
咣当!沉重的铜镗此时已成累赘,无法跟上青年后撤的速度,重重地砸落向了地面,溅起一地青石碎屑。
庆云,暅之,两人迅速地补防在刘赢的左右两肋,三人互成掎角,摆出防御阵型。
啪!啪!啪!
掌声响起。
方才出手的几人似乎不愿抛头露面,他们救走了人,便一齐隐入人群,并没有出面和三小只对峙。
此时走上前的是一名华服老者,他一边鼓掌,一边用目光扫视着三人。
“临危不惧,应变神速,武功卓绝。我还道是道宗的前辈在此,没想到竟然是三名少年!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而今江湖小字辈里,竟然有如此人物?”
华服老者狼顾鹰盼,一看就是城府极深之人。
庆云等人冷冷地望着他,无人开口。
三人的心思均是一般,等着老狐狸把话说完,再作反应不迟。
华服老者大概自己也觉得有几分尴尬,干笑了两声,继续说道:
“呵呵,你们无需如此提防。
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方才长城有些冲动,我这里先替他向诸位小英雄道歉。
你们的房间自住便好,无需折腾。若是嫌挤,老朽还可以出面再腾出几间来。
哦,对了,老朽穆寄生,只想和几位小友交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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