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结束后,她要去一间高级定制店,她是那里的常客,设计师极其低调,基本只有圈内人才认识,她几个月前就订了一件连衣裙,结果却不太满意,于是反复去了几次,又重新改腰线。
听到她说要去那家店的时候,祁伟的脸色变了变,有些为难的看着她,“秦小姐,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
秦深满脸疑惑,“怎么了?不方便吗?”
祁伟咬咬牙,“不是的,那您进去,我就在这儿等您。”
秦深没有反对,却在进门的时候就听见还有其他客人。
店里将房间都打通,做成了一个整体的大开间,按中世纪的欧洲风格布置装饰,墙壁上的花纹华丽繁复。
因为不完全对外开放,能进来的客人全都顾忌身份,店主也特意保留了私人空间,用一层一层暗红色的天鹅绒垂幔隔开不同的区域。
她听见里面有让人说话的声音,于是避开,径自去拿衣服,但没走出几步,有人突然撞过来,彼此隔着厚重的垂幔看不清楚,秦深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先叫了一声推开了,显然的因为跑得太快,没看清方向。
秦深听见是个女孩的声音,但很快垂幔被人拉开,宁煜晟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他穿得很随意,没穿正装,灰蓝色衬衫和长裤,衬着古董壁灯的光,显得整个人的轮廓都重了三分。
秦深突然鼻头一酸,连忙后退了好几步,默默垂着头,不敢抬眼去看他。
宁煜晟却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抱歉,身后拉着一个女孩让对方先进去,他说话虽然是客气的意思,可脸上分明不带任何笑意。
秦深也好跟着礼貌的笑了笑说没什么,隐约打量他身后的人,小姑娘被他抓着,只剩一脸闯祸的表情。
宁煜晟不再搭理她,甚至都没有再多看她一眼,他的眼里只有面前的小姑娘,他顺势回身揽住她,这下秦深看清楚了。
他怀里的人穿了一件黑色的裙子极其贴身,对方躲在垂幔之后,刚好衬了一袭暗淡的红,露出一整片后背,年轻到让人嫉妒。
室内都是声控灯,一层一层亮起,已经调整到刚刚好的亮度。
小礼服设计简洁,毫无装饰,但处处花心思,活活穿出一朵初涉人世的花。
那女孩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躲躲闪闪,塌下肩膀,怎么站都别扭。
他口气重了,提醒她,“坐有坐相,站有站相,说过多少次了。”
这一下对面的人自治撒娇也没有用,规规矩矩站直了。
秦深觉得自己这刻若还是要点脸面的,自然就应该立即走出去,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像生了根似的,想要挪动脚步,却怎么也动不了。
宁煜晟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小姑娘身上,他按住她,慢慢把她颈上的项链调整到正前方,松开手打量,一句话都没有说。
但秦深看他的目光就明白了。
她敛起心思,也不做过多停留,径自越过他们去里面拿自己的礼服。
出了门,祁伟靠在车上等着她,秦深忽然一下子就明白了祁伟刚刚的意思,她在远处定定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祁伟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主动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纸袋。
“你知道的是吧?”
祁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走向车边。
秦深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宁煜晟让祁伟陪她,可是他却在里面陪着另外一个女人,晚上还要她陪着他去参加聚会。
秦深想想就觉得好笑,不过也开始佩服自己,刚刚那种情况,换做其他女人早就冲上去一顿破口大骂了吧?
“秦小姐,我送您回去吧。”
秦深只觉得头莫名其妙的痛了起来,她没有拒绝。
上了车,祁伟的冷气开得很足,秦深靠在车窗上,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你说我是不是特可笑?”
祁伟抿了抿嘴,由衷的摇摇头,“秦小姐,您别多想。”
别多想?
怎么可能让她别多想?
“她和宁先生认识很久了?”
想了想,秦深还是没有直问,那个女人是谁。
“秦小姐,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有些时候,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
祁伟倒是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可秦深丝毫也听不见去,也对,祁伟可是宁煜晟的人,他怎么可能对自己坦白?
秦深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一路无言。
送她回到朝阳名宅后,祁伟也借口离开了。
秦深进屋后,叫了两声香秀,没有人应,看来是还没有回来。
上了楼,秦深拿出纸袋里的礼服,换好后,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和平常一样化了淡妆,用的是玫红色的口红,淡淡晕开,显出好气色。
她的这一件也是黑色礼服,款式简洁,和刚刚那个女人的有异曲同工之处,不过那个女人胜在了年轻,青春活力有朝气。
她对着镜子笑了,她曾经也像她那么年轻。
她们都说,宁先生对她不一样,她却从来不敢恃宠而骄,又想到那个女人娇嗔的模样,还有宁煜晟宠溺的神情。
秦深想放肆大笑,她,可还真是个傻子。
她在镜子前面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她觉得腿有些酸痛,她这才换下身上的礼服,随手挂在衣柜里。
她和宁煜晟的衣服各占了两边,中间只用一条围巾隔着。
她想起刚刚宁煜晟看那个女人的眼神,心里赌气,要把它扔掉,可是挂围巾的地方随即空出来,她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条缝隙刺眼。
他们两人的衣服就像他们一样,疏远的站在两边。
她忽然又把他的围巾铺开,重新占好位置。
墨蓝色的羊毛呢,秦深把它握在手心里,柔软却不够安慰。
她对着镜子笑了笑。
其实她和宁煜晟的关系本就是这样,他在外面不管有多少个女人,她都无权去干涉,她能做的就是乖巧听话,趁着他还没有厌倦自己之前,努力讨好他。
她慢慢笑了,她想得很清楚,她很快就不再在意了,打理好头发,又在衣柜里找衣服。
这件黑色的礼服,恐怕今后不会再穿了。
翻来覆去,秦深也没有挑一件合适的,要么就是颜色太亮,要么就是不合适聚会。
最后她随手拿出了一件粉红色的小礼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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