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露俯身捡起这个穿了“小衣裳”的石头，把外面这层东西展开一看，便见到炼血堂的特殊印记跟一个时辰。
她眉心微微一动，唇角不禁弯成一道弧度，“原来孤山君还没死呢。”
这半月以来，传出各种消息，有人说他离开了京城，有人说他重伤，还有人说三殿下要收了他的命。炼血堂的暗部早随着最后一批死士的牺牲而彻底覆灭了。
连仙露接头的人都已经销声匿迹了，她还以为也许自己就此脱离了炼血堂，可以隐瞒身份地过下去了。
没想到再看到这标记时，心中渐起涟漪。
晚些时候，孤山如约而至，“最近这段时间，可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仙露媚声道，“除了孤山君失踪又重现，还有稀奇的？”
“赵秉煜呢？他或者他的人又再来过吗？”孤山一把捏住仙露的下巴，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仙露被他这么抓住，反而像没了骨头似的，尽往他怀里钻，“你当真要反了吗？不称殿下，而直呼其名。”仙露贴靠在他胸前，抬起眼睛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以往，影部的人虽不是由他直接号令，但像仙露这般不怕他，反而来引诱他，也是他不能忍的。
“以后炼血堂，跟赵秉煜不再有关系。你想清楚了再选，要站在哪一边？”孤山低头回望着她。
如今他的通缉令已被取消，官府的说法是其人已死，是以他外出不再用乔装打扮，这也算是赵秉南给他的一份回馈。仙露伸手摸着他的脸颊，朱唇微启，几乎快碰上他了似的，“还用问吗？奴家的心，早就给你了。”
说着，她还拉着他的手，就往自己的衣襟里塞，似要让他摸一摸她的心。
孤山抽出手来，一脸淡漠，“前些日子，宋高可还过？”
仙露见他态度冷淡，便坐直了身子，将衣襟拉了拉，“好像来过，好像又没来。这种事情奴家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楚？”
孤山翻身压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按倒在矮榻上。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得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虽然奴家三年前被送进万花楼里，可一直都是清倌，只要你一句话，奴，便是你的人了。”仙露轻声说道，染了丹蔻的指甲轻轻在他脖颈边刮着。
赵秉褀让莫离带回来的是他派人跟踪赵秉煜连日之类所整理的详细记录信息。
自北境三郡的两个太守都被处决了，当初保荐这几人的赵秉煜闭门谢客，称病不见任何人。而赵秉褀却推断，有可能他人已经离开了京城。
只是至于他去哪儿了，竟然没有一点线索。
赵秉南翻看着所有记录，大约是五月初六之后勤王府便不再接待任何客人。在那之前，除了赵秉煜身边几个心腹上门，以及五皇子赵秉轩在四月二十九来拜访过一次之外，便不再有其他人。
而四月中开始，赵秉煜就不再外出，月底称病，谢绝拜访。
这些事件在时间跨度上的组合，让赵秉南怀疑，他早已经知道北境出事，甚至先于朝廷上任何一人。
“老三贪得有些过火了。”赵秉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还有，属下已经查探过勤王府，守备看似松散，但实则很是严密。夜探之事，恐怕不是那么轻松。”莫离进言道。
“谁说我要夜探。”赵秉南勾起唇角，眸子一深，笑容冷得让莫离都有些发寒。
主子这是该动了多大的怒，才会有这般吓人的表情。
“你去准备一下，让人到温府，请温太医的高徒岑大夫一起陪本王走一趟。”赵秉南吩咐道。
莫离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主子交代的事，他从来能不多嘴就不多问。
这温太医虽然已经不在太医院供职，但扔被文德帝多番挽留，所以如今还空挂着个太医的头衔。自北境治疗瘟疫一事之后，温太医的名声大噪，归来京中便以养病为名，在府中深居简出。而岑方文原本是照料六皇子的身体，此番也住进了温府。
半个时辰之后，温府里。
赵秉寒陪着外祖父下棋，才下了一盘，就听他有几声咳嗽。
“外祖父，不如咱们休息一下，一会儿等您用过药了，孙儿再陪您下一盘。”赵秉寒如此说道。
温洵微微一笑，摆手道，“寒儿莫担心，外祖父这身子自己最清楚，驱疫病的药太过寒凉，所以伤了肺脉，再养个半年，就无碍了。”
赵秉寒如今在外人眼里就是个与世无争，仁孝有加的无用皇子。
除了来温府探望外祖父，他平日里做的最多也不过是在自己府上翻翻书，画些画，打发时间罢了。
他担心的不仅是外祖父的身体，还有自己这无望的将来，甚至是宫中母妃的明日。有些事，不是自己想躲，就躲得了。
他正想着，忽然便听到旁边有人说话，“师父，该吃药了。”
赵秉寒抬头看了一眼岑方文，岑方文向他躬身行礼，赵秉寒轻轻点头回应。
“外祖父，先用药吧，孙儿想起府中还有些事情，就先告退了。”赵秉寒如此说道，准备离开。
温洵望了赵秉寒一眼，蠕蠕嘴唇，似想劝些什么，可又说不出来。
“那你去吧。”
白泽在赵秉寒身后向温太医行礼之后，便上前推着赵秉寒的轮椅离开了。
他们离开时，在前院里碰到前来拜访的莫离。
“六殿下，这是要走了吗？”莫离拱手行礼问道。
赵秉寒看到莫离，才想起近日的传言，“听闻我二嫂最近身体抱恙，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可有此事？”
莫离拧起眉头，苦笑道，“我家王爷也正为这事犯愁。”
赵秉寒想了想，缓缓开口，“那请转告二哥，让他莫太过忧心，不如我同你一起，请外祖父去看看，如何？”显然他以为莫离是来请温洵过去治病的。
莫离深深作了一揖，才道，“六殿下有心了，目前也并不是无救，只是王妃的病症有些罕见，对症之药颇为难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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