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老夫人的话,狱卒们都听见了。
镇南王府老夫人心狠手辣,不止杀了自己的亲姐姐,还杀了王爷的生母。
沐老夫人绝对是帮凶。
对待这样的凶狠之徒,刑部狱卒是绝不会手软的。
刑部尚书发话用冷水将沐老夫人泼醒,狱卒担心水不够冷,这不把抬出来的冰盆里的冰块倒在水桶内,等了片刻,连水带冰朝沐老夫人泼过去。
一个激灵袭来,沐老夫人生生从昏睡中醒过来,身子冻的直哆嗦,牙齿上下打寒颤,伤口被冰水浸湿,更是疼入骨髓。
“你……你们放肆!”沐老夫人骂道。
狱卒将木桶放下道,“在刑部死牢,这压根就算不上刑罚,沐老夫人该知足才是。”
“将她拖走!”狱卒发话道。
两狱卒过来拖她,沐老夫人这才发现老夫人不在,她问道,“镇南王府老夫人呢?”
“她已经招认了,现在轮到你了,”狱卒道。
沐老夫人身子一颤,三个字脱口而出,“不可能!”
狱卒嘴角划过一抹冷笑,他率先出门,两狱卒拖着沐老夫人走在后面,出了门,就看到对面牢房里的大老爷和三老爷。
先前他们被捆着手和脚,嘴里塞着布条,他们是亲耳听到老夫人说的话的。
狱卒停下道,“沐老夫人不信我说的,府上大老爷和三老爷的话总该相信吧?”
大老爷脸色铁青,三老爷面如死灰。
从两人脸上的神情就知道狱卒没有撒谎,沐老夫人一颗心坠入寒潭。
怎么会招认呢?
招认了只有死路一条啊!
狱卒把沐老夫人拖走往前走,在刑部大牢里,有专门供人审案的地方。
没一会儿,就听到老夫人的声音传来,“我没有招认!是你们给我下药!”
刑部尚书一拍惊堂木道,“说说你是怎么害死先镇国公老夫人和继室夫人的吧。”
死到临头了,老夫人还叫着冤枉,刑部尚书还真没见过这么冥顽不灵的。
“坦白招认,还能少吃点苦头,你执意不招,休怪我对你用酷刑!”刑部尚书冷道。
老夫人不说话,所有的态度都放在脸上。
“用夹板!”刑部尚书发话。
狱卒拿了夹板来,老夫人拼命挣扎,可惜她奈何不了狱卒,十根手指穿在夹板里,用力一拉,老夫人疼的歇斯底里,满是皱纹的额头上冷汗往外涌。
沐老夫人站的远远的,被老夫人的惨叫声吓的身子直打哆嗦。
“说还是不说?!”刑部尚书问道。
老夫人不说话。
狱卒继续用力,老夫人只觉得手指上的皮都被挤掉了一层,十指连心,那种疼可想而知了。
老夫人疼晕过去,又被水泼醒,双腿用夹板。
刑部用来审问犯人的刑具种类之多,令人发指,老夫人说的话,足以定她死罪,就是扛不住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夫人养尊处优,几时受过这样的对待,她知道招认必死无疑,以为能扛过去,可她到底是高呼了自己,低估了刑部大牢的酷刑,她现在只觉得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还不招的话,就再尝尝铁烙的滋味儿,”刑部尚书道。
狱卒拎了火炉来,炭火烧的通红,铁块仿佛是块红玉,狱卒拿着烙铁靠近,离的远,都能感觉到那种炙热。
老夫人屈服了,“招!我招!”
刑部尚书抬手,狱卒把烙铁放下。
老夫人趴在地上,看上去有点触目惊心,只听她惨笑一声,陷入回忆中。
那年她才十三岁,而先镇国公府老夫人已经及笄了。
镇国公府登门求亲,老国公也去了,她们姐妹躲在屏风后面偷看,她从未见过那么俊美的男子,仿佛九天之上的皎月。
长姐一眼便相中了他,十里红妆,凤冠霞帔,风光大嫁。
她常去镇国公府陪长姐,为的只是能看姐夫一眼,后来长姐怀了身孕,她从来没有那么妒忌过一个人,而且那个人还是从小到大最疼爱她的姐姐。
可是,嫉妒让她发狂,她动了取而代之的念头,她在长姐生产的时候给她下药,让她血崩而亡。
新生的婴孩难养,沐家不会放心让别人来养这个外孙,沐家一定会干涉老国公续弦,从沐家挑选适龄的女儿嫁过去,她是最合适的。
只是老国公才刚没了嫡妻,无心续弦一事,沐家也没法逼她娶,派了个奶娘,帮忙照顾大老爷。
老夫人在等,只要老国公不娶,她就有希望。
可是老国公娶了,但那个人不是她。
那是一个一颦一笑能让日月失色的女子,她找不到词来形容她的美,但她能感觉到老国公爱她,把她放在心尖上疼爱。
她杀害胞姐,是为了取而代之,不是给她腾位置!
老夫人再一次动了杀念。
只是没过多久,那女子就怀了身孕,她借口探望大老爷,时常去镇国公府,一来二去,倒也熟了。
女子生产如同进鬼门关,多少女子都死在产床上,那时候动手最不招人起疑,尤其先老夫人就是那么过世的。
她再一次得手了,老国公接连丧妻,生不如死。
而且继室的死给他的打击比原配过世更大,他是动了真心了,而非只是尊敬嫡妻,相敬如宾。
沐家见老国公浑浑噩噩,上门找他谈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并把老夫人推了出去。
老国公心如死灰,无意续弦,沐家说服了他,难道他一辈子不娶妻了吗,他不用,那两个孩子也不需要母亲吗?
他将来会上战场,难道两位小少爷就交给下人教养吗?
老国公只说了一句,“如果不怕楚家祠堂里再添一座牌位只管嫁。”
老夫人嫁了。
她出嫁那天,没有圆房,老国公在祠堂里陪着两块牌位坐了一夜。
可她不在乎,她嫁进来了,他就是块石头,她也能给他焐热了。
他能很快从长姐的死中走出来,她相信这一回也不例外。
想到这里,老夫人眼底涌出一阵泪花来,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老国公对王爷生母的爱意,从始至终,他最爱的只有她。
这么多年,她除了拥有荣华富贵之外,何曾得到过老国公半点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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