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这话说完很久,整个京兆府大堂内外都鸦雀无声。紧跟着,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
所有人都说卫青这话说到了百姓的心坎里,这才是真正为百姓着想的人。
华清没有想到自己处心积虑的以为能够挑起百姓与卫青之间矛盾的打算就这样落空,有些失落的叹息一声。
卫青低眉看着他,“华清,到底你的心是向往正义,还是想要讲义气,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过,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件事。”
华清眉心突跳了两下。
“金太傅中风了。”
卫青这话轻飘飘的,可是却在华清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金太傅竟然中风了?!
一定是因为昨晚赌坊被封!
华清落在地上的双手一点点的收紧,手背上青筋虬结着,周身也涌动着愤恨的气息。
萧清乾微眯起眼睛,上前半步,站在卫青的身边,只待华清若是对卫青做出什么过分恶毒的事情时,将卫青护在身后。
华清突然抬眸,一双猩红的眼睛令所有人都觉得可怖。
“都是你们!”
卫青面无惧色,“不是我们,而是当事情发展到了一定极致的时候,便会渐渐走向衰亡。如今,北国必须改制,不仅仅北国改制,四国百姓也会联合在一起,共同富裕。”
华清不掩讥嘲的笑出声,“卫青,你是一个女人,女人就应该相夫教子,多生孩子!”
这话嘲讽十足,也终于将卫青心中的怒意挑到了极点。
“华清,你以为女人就要依附男人而生吗?”
她实在不能理解这古时候的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而争来斗去,有些甚至连命都搭上了。
想想海国那些从龟背岛解救出来的女子,她们凭借着双手,自食其力,没有被人鄙夷,相反,让人肃然起敬。
“难道不是吗?”华清冷哼一声,“北国百年基业,从来没有女人出风头,妄图参与朝政,你不但参与了,甚至还蛊惑楚王!”
华清的指责让萧清乾脸色更加的肃冷,“华清,你最好如实交代你污蔑青儿的动机,否则,本王不介意让人去太傅府将金太傅给抬过来。”
“你——”华清脸上五官变得异常狰狞。
“来人!”
华清眼睛转了转,“就像刚刚说的,我就是看不惯女子参政。”
卫青笑笑,“既然你选择了讲义气,那么,就罢了!”
华清怎么都没有想到卫青这么轻易就不再揪着这件事,揣测的看了她好一会儿,也选择安静下来。
卫青看向凌冲,“凌大人,该怎么断案,你看着断,我们先离开了。”
众人纷纷跪下恭送。
凌冲判了华清流放之刑,并且,将赌坊所有的一切充国库。
这一大笔银子被充了国库,金太傅就如同火上浇油一般再度晕厥了过去。
大夫再度被请来了太傅府,这一次,大夫就算是再妙手回春,也是没了法子。
“我已经尽力了!”大夫一脸惋惜。
他之前就已经说过,金太傅以后绝对不能再受刺激,否则的话,就会非常麻烦。
刘氏泪流满面,苦苦哀求,然而,大夫只除了摇头还是只剩下摇头。
“大夫,那么,还有没有其他人能够治中风之症?”刘氏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杜大夫倒是医术高明,不过……”
“不过什么?”
“这杜家两位大夫与楚王妃私交极好,只怕是……”
华清一案了结后,整个京城关于金太傅指使华清污蔑卫青一事传的人尽皆知。
刘氏原本心中还如同射进了一道阳光,可转而又再度阴云密布。
“除了他们再没有其他人吗?”
“怕是这京中医术高明的除了这两人,也就是楚王妃以及其师傅鬼医了!”大夫留下了一张没有什么太大作用的药方子,告辞离开。
刘氏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反复斟酌着,命人备车去了医馆。
连翘偏头看着刘氏,“你是谁?”
刘氏虽然知道卫丞相又收了个女儿,但并不知道连翘长什么样子。
“杜大夫可在?”
声音哽咽,甚至再度红了眼圈。
连翘忙脆生生的问:“你找哪位杜大夫?”
“两位都找。”
连翘点点头,将她让进来,还给她倒了杯热茶。
杜腾与杜窦一同出来,两人询问了一下金太傅情况,觉得并不是不能治之症。
“这位夫人,待我去取下药箱。”杜腾道。
“好,我先上马车等候。”
她没有想到杜腾竟然这么容易便答应去治疗,不禁松了口气。
杜腾叮嘱杜窦一些事情后,便拿着药箱出了医馆。
待看到了马车上的徽标时,眸光清冷了下去。
刘氏久也没有等到杜腾上马车,挑起车帘,“杜大夫,您怎么不上马车?”
杜腾将目光收回,“你是金太傅府上的人?”
刘氏不由神色一震,哽了声音,“杜大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难道要拒绝治疗吗?”
杜腾神色淡淡的道:“金夫人,我虽然是个医者,却也有救和不救的选择。而且,你留意看看我这医馆门上写着的牌子。”
话落,杜腾不假思索的进了门。
杜窦见他又进来了,以为他是落了什么东西,“少了什么东西?”
“什么都没有少!”杜腾绷着嘴角,“中风的是金太傅!”
杜窦气鼓鼓的开了门向外看了眼,又没好气的将门关上,“还真有这张脸!”
每一个字都如同刀子似的,刘氏一张脸火辣辣疼的厉害。
连翘虽然长得小,不过,早熟。
她攥着拳头,“一边欺负大姐姐,一边还跑到这里哭求救人!”
杜腾平复了一下呼吸,对杜窦道:“该干什么干什么,莫要理会。”
刘氏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确定杜腾二人是不可能跟她去太傅府帮金太傅诊治了,也只能悻悻回去。
刚刚进去,便看到金太傅摔在地上,她神色一凛,急忙冲上前去。
“老爷,你这是在干什么?”
金太傅嘴巴翕张的厉害,口水从嘴角流出来,淌了一地。
“不甘……”
这两个字含糊不清,听在刘氏的耳中,就是“啊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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