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令节是一些年轻人的节日,李相算是长辈,不时地有人来同他打招呼,他一一回应。
难得空下来,他发现李明瑶还和蒋茹站在马车旁闲聊,多数是李明瑶在讲,蒋茹在听。
他收回目光,他其实不太喜欢蒋二姑娘这样的性子,就算母亲是妾室,可父亲到底也是朝中大臣,没必要这么唯唯诺诺的。他比较喜欢蒋家大姑娘的性子,沉着冷静,才华横溢。
当初小小年纪便被圣上定为准太子妃不是没有道理的,只是近日又听城里那样的谣言......
李相抿唇笑了笑,倒也是她运气好,这刚被太子殿下退了婚,转眼又被赐给了煜王殿下。
左右离不开皇家。
“不知道日后我家明瑶会许给哪户人家,会不会有蒋家大姑娘这样的好运气。”李相感慨道。
“父亲在说什么?”
说话的正是在后院处理府中事务而姗姗来迟的二儿子李竐,李相没回答,抬手拍了拍他肩膀:“这里就交给你了,老夫一大把年纪在这里你们也放不开。”
“是。”李竐忙拱手行礼:“恭送父亲。”
李相离开后,李竐直起身,一眼看见正在同自家妹妹说话的蒋茹,不知道明瑶说了什么,她正拿帕子遮挡唇角的笑意,李竐也不自觉的弯了唇。
蒋家因为大姑娘一事忙的焦头烂额的,她也许久没来过府上了。
又有客人过来,李竐收回目光,忙招呼着客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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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瑶扯着蒋茹衣袖说了好些话,蒋茹也只是浅浅的笑着。
她撇嘴:“都怪你那长姐,你在府中待这些日子都与我生分了。”
“哪有,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再说长姐出了这样的事,她也很难过。”蒋茹笑着去拉她的手:“对了,我请你帮的忙?”
“你吩咐的我哪敢怠慢”,李明瑶假意瞪了她一眼:“帖子给你送到了,我也不知,你那长姐平日里那样欺负你,她出了这样的事你还想着带她出来散心,你怎么这么善良啊?”
“若是我”,李明瑶撇嘴:“定要看她笑话。”
“她是我长姐,再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
“哼”,李明瑶冷哼:“你倒是将她看做一家人了,她呢?若没有我替你撑腰,你在这些官家小姐的圈子里如何混的下去?我一个朋友尚且能如此,她是你长姐如何就做不到?”
李明瑶说的起劲,没注意到蒋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蒋茹没接话,只是垂眼笑着。
捏着手帕的手却悄悄握紧了,什么朋友,不过也是同旁人一样看不起她罢了。
李明瑶还在自顾自的说着,她却突然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致。
在门口候客的李竐瞧见自己妹妹拉着人站着聊这么久,也不知道请人进去坐,他唤来身边小厮:“你去请三姑娘和蒋二姑娘府里坐。”
小厮过来的时候,李明瑶倒是停下了她的个人演讲,正靠在蒋府的马车旁看来来往往的富家子弟。
“你说今日我能不能在一众官家子弟里遇到我的如意郎君?”
话说一半被人打断。
“三姑娘,二公子让您招呼蒋二姑娘府中坐。”
李明瑶闻言一拍脑袋:“你瞧我这脑子,许久没见,光顾着同你说话,倒忘了将你请进去坐,真是抱歉。”
“没事。”蒋茹显得大度。
“走吧,我带你进府,给你瞧瞧我这些天布置的。”
李明瑶拉着蒋茹完全没注意到被蒋茹心思早不在她身上。
路过正门的时候蒋茹看向站在门口候客的李竐,正好对上他扭头看向这里的眼神,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微微一愣,而后点头向李竐表达自己的谢意。
李竐也同样点头回礼,只是再收回目光总觉得耳根隐隐发烫。
李明瑶和蒋茹刚进去,忽悠听得管家报:“兵部侍郎家大姑娘到。”
紧随其后又是一声:“煜王殿下到。”
李明瑶是听见蒋婉到了才回头的,刚好看到蒋婉从马车上下来,她被人搀扶着,背脊挺得笔直,就像谣言一事从不曾发生过,她依旧是那个高贵的准太子妃。
李明瑶对蒋婉这副做派嗤之以鼻,她冷哼一声:“她倒是惯会装腔作势,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尊贵的准太子妃呢。”
李明瑶撇嘴,不愿再看,她一把扯过蒋茹:“我们走,不看她,白白污秽了我们的眼睛。”
蒋茹被李明瑶拉着,李明瑶走的不快,她回过头去看,蒋婉正在同煜王行礼,一举一动皆彰显着高贵。
她垂下眼睛,有句话李明瑶说的没错,蒋婉不管身处何地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模样。往日她是准太子妃时如此,现如今她流言缠身亦是如此。
她咬紧了牙,心中愈发不甘。
她蒋婉到底是凭什么如此高傲,以至于从小到大她都觉得低她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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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婉被霜降搀扶着下马车,忽听闻李府管家报:“煜王殿下到。”
她微微一愣,看向谢韫,冬令节她参加过不少,虽然不得这些官家小姐喜爱,但终究是无人敢漏下她,只是这么多年,今日她倒是第一次在冬令节上见到煜王。
谢韫穿了件纯白色的长袍,较之以往周遭充满戾气又多了丝仙气,旁人觉得更遥不可及。
他手里握着一把扇子,正是上次在醉仙阁看到的那把。
四周人都已行礼,唯有蒋婉还胆大的盯着谢韫看。
察觉到蒋婉的视线,他踱步过去,弯腰,语气略显轻佻:“可看够了?”
蒋婉身后的霜降皱眉,她本想提醒她家姑娘的,可是煜王殿下一点机会没给直奔她们而来。
蒋婉也不知是被谢窕退婚的事恼到还是如何,竟不怕死的回了句:“没看够,又如何?”
站在她身后的霜降都惊呆了,她想握住她家姑娘的肩膀,晃她家姑娘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水。
你清醒一点啊!姑娘,这是煜王殿下,不是被你从小欺负到大的太子殿下。
蒋婉话一出口,自己也呆了。
她在说什么?她在这个被人称作阎罗鬼煞的人面前说了什么?
她低下脑袋,暗道:完了蒋婉,你果真会死在煜王手上,梦境果然都是对的。
本以为谢韫会勃然大怒,谁知他只是轻笑一声,似乎是在笑蒋婉的胆子大。
“你倒是不怕死。”他收起扇子,双手背在身后:“都平身吧,不用拘束。”
说完头也没回的进了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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