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迟着一身淡粉色的宫女装,墨发以一只普通的雕花木簪盘起。许是晨起匆忙,有几缕青丝柔顺的垂在耳侧,姿容虽称不得绝色却也是温婉动人。她单手执着一把小水壶,为浣衣局里唯一的一丛花儿浇水。
香迟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右手带着的玉镯不经意间便触在了额头上。她将水壶放下,恍惚间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云家女眷入宫之后便被分到各个地方,分别登记入册。因宫女无姓,云字便被抹去,浣衣局里的人只晓得她名唤香迟。而这花,便是她亲手种下的,算是给自己一处安心之所。
只是,却也不知……他如何了。
香迟发着呆,她现在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便是那玉镯了,这也是她在这深宫大院里对他唯一的念想。听闻普通宫女至二十五岁无临幸,即可出宫另觅良缘,却不知她是否也有这个机会?若是仔细算来,自天成八年冬到天成十年夏,她已有一年半的功夫未见过他了。
她有些感伤,更是无能为力。香迟又揉了揉额角,迈步去打理洗好的衣服。
虽说一朝从小姐沦为婢女,但宫中却也没有继续打压。香迟因有一手补衣绣花的好手艺,没洗多长时间的衣服便被浣衣局的副管贺嬷嬷提拔,专门负责修补一些在洗时不当心损坏了些的衣服,加上偶尔去拾掇拾掇那些已然洗好的分类整理一下,日子倒也不算太苦。
香迟以手轻触,将那些已经被吹干的衣衫摘了下来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入篮子里。
“嗯?”
这工作虽不繁琐乏味,但也称不得是多有趣儿。香迟走过一排排的衣架,与偶尔来晾晒衣裙的宫女闲聊两句,手下动作却是分毫不慢,叠的皆是规规整整。
扫了一眼挂着的衣服,香迟已有些机械性的重复着动作,直到看见几根羽毛样式的东西在自己眼前飘落。
有些飘远的思绪被拽回,香迟放下手中的衣衫,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
“这是……雀翎?”
香迟微微蹙了眉,疑惑的低喃。她曾经也是千金贵女,见识自然是不凡。她仔细一瞧便看出了这疑似羽毛的东西并不是真正的羽毛,而是比其名贵无数的孔雀雀翎。只是不知出了什么岔子,这些雀翎都有些破烂,怕是不能再用了。
她将雀翎放下,很快便寻出了那件饰有雀翎的衣裙,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说她不知这是后宫中哪位主子的衣裙,但却是一眼就能瞧出价值不菲。此裙竟是以金线制成,朵朵妖艳的芍药盛开在领口宽袖及裙摆处,分外妖娆。而那巧手缝上白色的雀翎则恰到好处的减了几分金色的俗气,多了些白色的雅致,真可谓是别出心裁。以香迟之见,怕是只有那些得宠的高位妃嫔才穿得起。
而这华贵的衣裙如今瞧着却并不完满,原因自然是那几枚掉落的雀翎。香迟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贵重的东西被损坏,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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