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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小有名气

楼下谈论声传至雅间,雅间内,坐着两个注定不可能同室而坐的人。

“黄金猪,你是什么想法?”杜月听到楼下的声音,有些心烦的对坐在他对面的朱有水问道。

朱有水喝了一口茶,笑眯眯的哼起了小曲。

按说乔七指一死,两人应该抓紧时间去抢占乔七指的地盘,扩充自己的势力,尽可能的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可两人却秘密跑到这处不起眼的饭馆内,不带任何人马,相安无事的坐着一起喝茶。

“你这头死猪,这个时候还哼什么鬼曲?赶紧说说你的想法。”朱有水的做法,让杜月更加心烦气躁。

朱有水看了眼杜月,反问道:“你想给李悟投投名状?”

“难道你不想吗?”

“想。”朱有水很肯定的说道,有李悟做靠山,汴梁城内地下世界,便能一家独大。

杜月哼了一声,有些瞧不上朱有水的做派,说:“既然你也想,这时候你还装作没事人一样,你有意思吗?”

朱有水不和杜月计较他说的话,只是笑着问道:“你觉得你会是第二个乔七指,还是汴梁城最大的杜爷?”

如果没有乔七指这个前车之鉴,杜月肯定要博上一把,可乔七指就这么死了,杜月也踌躇起来,不然也不会和朱有水坐下来。

“既然你都犹豫不决,那还要我说什么想法?”朱有水双手一摊,有种事不关己的姿态。“你。。。”

朱有水知道杜月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他的话,神情有些严肃的说道:“不要说那些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老实告诉你一句,昨天晚上,我本来就没想着蹚这趟浑水,是你和乔七指争着脑袋往上走,我不得不出面。”

“你知道这些人的底细?”杜月阴着脸问道,如果朱有水知道这些人的底细,想要做那坐收渔翁之力的人,那他和朱有水之间免不了生死一搏。

朱有水横了杜月一眼,从杜月脸上,他猜到杜月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戴满戒指的手指在桌子上上下翻飞,朱有水不紧不慢的将心中的想法给说了出来:“昨天是什么情况,你难道不知道吗?他李悟邀请了汴梁城里排的上号的人,不管是大作用的,还是小作用的,都被他请去了,你觉得对付一队押送寿礼的士卒需要这么多人吗?”

杜月听后若有所思。朱有水嘲笑一声,索性将心中的想法全部说出来,“你们只想着往上爬,靠着李悟那座靠山,谁会想到其中原由?李悟是什么人?他一句话就有不少人为他鞍前马后,可他偏偏要邀请所有人去!你们想着自己的利益,难道别人不想着他们的利益吗?假设乔七指真的把那伙人给杀了,你觉得上面那些也想着和李悟维护好关系的人,会让乔七指好过?会让乔七指独享这份功劳?要不是你们出头,我也不会去找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但我要是不出头,李悟定然会记恨于我,反正我是决定能出头不会出力,你们爱干啥干啥去,我守着我的一亩三分地,好着呢!”

“你当真是这么打算的?”杜月还是不信朱有水说的,这种好机会,可不是年年都有,虽然风险大,但利益更大,谁会忍住,不想分一杯羹呢?

朱有水听到杜月说的,都有种懒得和他说话的冲法,用手指敲着桌子说:“乔七指现在死了,你要是想邀功,现在就去,我老朱要是有半点拦着你的,老朱就不在这里混了。我本来就是那想法,现在乔七指死了,我那想法更加坚定了。”

朱有水反复提到乔七指的死,杜月也是叹息了一声,有些意兴阑珊起来,他和乔七指的实力相差无几,乔七指都死了,他能指望着他能够把那伙战力凶悍的士卒给灭了吗?

“查到那伙人的底细了吗?”

“就知道领头的叫陈忠,是个伍长,带着一伍人过来进献寿礼,不过奇怪的是,他手底下其他人都是辅兵,而且配备的人数大大超过正常数。”

“辅兵?他们这群人的战力都比正儿八经的士卒强,说他们是辅兵,真是打脸啊!”杜月阴阳怪气的嘲弄着。

朱有水听不惯杜月这种说话的语气,直接起身,说:“反正我没有去邀功的想法,你也别想着把我拖下水,乔七指的地盘,咱们各凭本事怎么样?”

杜月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没有送朱有水,只是走到窗户前,望着蔚蓝的天空,小声说了句‘陈忠’,谁也不知道他的心思。

汴梁城,怡红院。

怡红院,取自怡红绿柳头两字,虽是青楼,却聚文人士子众多,比起醉仙楼也只是略逊半筹,在士子文人心中,却比醉仙楼更胜一筹。

楼间自是谈词吟诗,络绎不绝,杯盏互换之间,笔墨青丹,挥毫而就。

二楼一角有人凭栏而立,面若白瑕,束冠垂发,两缕鬓发随风而动,一身紫衫格外引人注目。

“扶龙兄,好不容易请你过来,你却独自一人凭栏而立,独享大好风光,把我等撇下,是不是该罚上几杯呢?”一头戴儒冠,手拿折扇的文人笑呵呵的对凭栏而立的赵扶龙说道。赵扶龙虽与当天天子同姓,却不是龙种龙孙,也不是皇亲贵胄,读书读出个举人,家中也还算殷实。听到同伴的话,赵扶龙不由摇头一笑,说:“你知道我的,他们念的那些诗词歌赋,我听到就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和他们待在一起,我还不如出来吹吹风呢。”

“扶龙兄,你好歹也是我请来的,你胸腹间大笔墨,自然看不上那些人,可他们愿意听你说啊!就当给哥哥一个面子,给那群家伙好好勉励几句。”

赵扶龙无奈苦笑,遥指那人,说:“算我上了贼船!”

“呵呵,自然不会冷落你的,等你把那群人收拾妥当了,我给你讲讲汴梁城昨天发生最大的事情。”

“最大的事情?”

“一个叫陈忠的伍长把乔七指给杀了!”“乔七指?那个大青皮?怎。。。”

两人越走越远,声音渐不可闻。

市井坊言,所传之言,必有虚夸之嫌,但早间朝会之后,一同下朝的人却三三两两的聚集到一起,悄声讨论昨日发生的事情,其言可查。

“昨天听说有一伍士卒领着一群辅兵把乔七指给杀了?”

“可不是吗?死了好些人呢,说是场面老惨了。”

“那伍长叫什么名?怎么如此厉害?”

“叫陈忠,从红羊关来的,红羊关历来是和蛮子搏杀的地方,从那种地方出来的人,怎么可能是善茬呢?那乔七指死的不算憋屈。”

“你这么一说,确实是!红羊关练兵如此,可谓大宋之福啊!若是人人都是这等精兵强将,何愁蛮子南下牧马?”

“蒋大人说的在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可有具体消息?”

“那不是侍卫步军的副营头吗?找他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几人立马紧赶几步,对着将要过去的张拓喊道:“张大人留步。”

张拓见几位文官喊住自己,连忙行礼,他的官职在他们面前,可不敢放肆。

“张大人,我们想问你件事,不知张大人方便不方便?”

张拓恭谦道:“蒋大人,你问便是,小的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我就问了,昨日你是不是领着你的人去处理昨夜伤人的事情?”唤作蒋大人的中卫大夫捻着胡须笑着问道。

张拓心下一个突突,小心的问道:“蒋大人,您?”

“没事,就是好奇而已。”在确认蒋大人确实不是陈忠等人的后台后,张拓说道:“昨夜是我处理的那件事情,剩余的青皮无赖已经压入大牢,那伙士卒也被送回军营,暂时看管起来。”

“哦,这般啊!那那伙士卒是否如同坊间所言,勇猛异常呢?”

见其他人都支着耳朵等着他回答,张拓笑了一下,道:“不过是些青皮无赖罢了,换作寻常百姓,自是凶狠异常,但面对训练有素的士卒,自然不堪一击。有他们的陪衬,自然会显得士卒勇猛无惧。”

“这样啊!”蒋大人脸上微微有些失落,和心中所想有些出入。

“蒋大人,不然你认为他们真的能够打赢四百多号人吗?”张拓直接来了一剂猛药。

“我倒是认为他们有这个实力。”

众人听到刘鹤松的声音,齐齐行礼,刘鹤松笑呵呵的虚扶起众人,与左相一比,右相更显得平易近人。

“右相可是知道些我等不知道的?”

刘鹤松微微一笑,倒也不藏私,说道:“不知各位是否还记得前些日子的折子?”

“嗯?”

众人满头雾水,实在是猜不到刘鹤松打的什么哑谜,况且每日上朝都会念上几封折子,谁能猜到刘鹤松说的是哪封折子。

“看来各位都猜不到,那我就直说了,就是那些报请斩杀响马战功的折子。”

蒋大人第一个回忆起来,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明白,直接问道:“那些折子和昨日的事情又有何联系呢?”

“可能诸位都忘了内容了,我也是重新翻了折子后,才知道的。那些折子中都是语焉不详的写着讨伐之人,但还是有一封折子算是有点良心,写了一句‘红羊关伍长陈忠率部同伐’。”

众人齐震!

破败响马,可是实打实的功绩摆在那里的,不是什么弄虚作假,那一颗颗脑袋都是派人点查过的。

如今听到那般男儿,便是昨夜斩杀大青皮乔七指的那人时。

陈忠之名。

落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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