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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老三,你还看?不要命了?”被看管的响马中响起一人轻声的呼喊声。

被唤作老三的汉子并没有因为自家大哥喊声而将目光收回,反倒是死死盯住骑在马上的陈忠。

“大哥,我想好了。”

垂着头,发髻散乱的汉子听到自家老三突然的这说法,不明的问了句:“你什么想好了?”

老三没有回答自家大哥,直接用行动来表示。

被看管的响马中站起来一人,立马有士卒将弩箭对准他,只要他有异动,就会被射成刺猬。

“我想见那位打败赤虎的大人,我有话要和他说。”

士卒们并没有因为老三的话放松警惕,见他确实不会有异动后,两名士卒从他身后扑了上去,一顿拳打脚踢过后,才将他拖出人群。

“你想干什么?”负责看管的士卒捏住老三的嘴,手指用劲,将他的脸捏到变形,恶狠狠的问道。

老三含糊不清的说道:“我要见那位大人。”

“狗东西!你说相见就见,真当自己是个人了?”士卒说着便拿起边刀,准备动手。

“大爷,不要啊!”散发的老大见士卒准备拿刀结果自家老三,顿时跳了起来,急切的喊道。

他这么一跳起,着实吓了看守的士卒一跳,一人急迫的端弩便射,弩箭毫无阻碍的穿过他的身体,一团血花也从他被射穿的地方开始向外扩散。

被捏住腮帮的老三整个人一震,继而疯狂的扭动身体,可双手被人制住,双腿被人踩着,他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都是些狗杂碎!”捏住老三腮帮的士卒,甩手一放,老三的头也没有抬起来过。

“听说你想见我?”陈忠捏着一根箭羽慢慢走来,走到那名看管的士卒面前,将手中的箭羽丢到他脸上,说:“管住你的人,我不可想我的兄弟没死在响马刀下,反倒是死在你们手中。”

即使被陈忠如此羞辱,那名士卒也不敢回嘴半句,默默捡起那根掉到地上的箭羽,退到一旁。

陈忠挥手让两名制住响马老三的士卒松开手,半蹲着身子问道:“你为什么要找我?”

老三抬头看了眼陈忠,此时的陈忠脸上的血迹已经洗尽,脖颈间残留的血迹已经干涸,身上的铁甲更是血气猩臭,像是披上一层血伽。如果是刚才,老三见到陈忠会很高兴,可现在,他大哥因为他死了,他也没有什么脸面活下去了。

老三摇了摇头,沉默不语,陈忠倒是很有耐心的说道:“忍了一顿打,就是为了想见我,现在我来了,你却摇头?你到底想说什么,趁着我还有些耐心,大可以说出来,过时不候。”

老三神态凄苦的一笑,说:“我大哥死了,我什么话都没有了,只求一死,求大人成全。”

陈忠指着老三背后,问道:“你说的是那个正在装死的家伙?”

老三眼神中猛然注入一股生机,猛的转身,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冲向他家大哥身边。

一摸鼻息,确实有呼吸,老三整个人都来了神采,赶忙翻起他大哥的衣裳,见箭羽只是擦破皮肉,没有伤到腹脏,不由喜极而泣的用力拍到他大哥的伤口上。他大哥一疼,整个人脸都变形了,想要蹿起,却被老三死死抱在怀中。

“现在可以说了吗?”

陈忠出声打断他们两兄弟的慰藉,语气也没有了刚才的柔和,显然耐心快被磨光了。

老三几乎是用爬的,爬到陈忠跟前,用力将头磕到地上,说:“大人,我想跟你!”

陈忠颇有些意外,他手头的辅兵都是流民,罪囚,要脱罪活命的,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可前脚刚把他们头头给杀了,后脚他就过来投靠,其中的种种,值得玩味。

“为什么想跟我?别说什么活命,这种借口根本不可能打动我。我也不可能将一个随时可能杀我的人带在身边。”

响马老三将头死死抵在地上,好想在回忆什么,在陈忠快要不耐之时,声音沙哑说道:“赤虎的人毁了我们一家,我爹被他们给杀了,我娘积病成疾,在我爹死后的秋天里死了,她的棺材钱,我都出不起,我姐把自己给卖了,才把我娘给安葬了。”

“那年之后,赤虎消失了六年,我以为一辈子都不能见到他了,没想到去年,我见到他了,我和我哥就混进了他的响马中,就是为了报仇,现在大人你把他给杀了,所以我想跟你。”

陈忠对跪在面前之人所说,倒是有了几分信服,响马扫劫,免不了家破人亡的结局。

老三见陈忠久而不言,沉声说道:“大人对我有恩,我史三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就剩下这条烂命,求大人成全!让我史三鞍前马后,后半生,我这条命就是大人的了。”

陈忠本不想收他,转念一想,说道:“你暂时编到辅兵里,要是我发现你有异心,你的脑袋,就准备搬家吧!”

史三见陈忠答应下来,赶忙磕头谢恩,史家大哥见自家老三这般,立马喊道:“大人,还有我,还有我啊!”

陈忠扫了他一眼,史家大哥立马把头低下去,不敢同陈忠对视,陈忠笑着说:“也一起去辅兵里吧!”

史家大哥听陈忠这么说,立马跪下来道谢。

随着士卒们清理战场完毕,陈忠等人与他们一起回了蓟州县衙。

蓟州县令看着一车车被推回来的人头,整张脸都涨的通红,肥胖的身子却是异常灵活的在人群中指挥着各种行动。

忙活好一阵,蓟州县令终于记起陈忠等人还在一旁,咳嗽一声,将官袍一抖,说道:“陈忠,这些人头都是我的,这是我们说好的,他们脑袋值得钱,也是本官的,你可有异议?”

“卑职没有任何异议。”

蓟州县令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转头看向陈忠,带上两分热情,说:“辛苦了!走,进去喝庆功酒去。”

“大人,酒不忙,卑职有一事相求。”

心情很好的蓟州县令笑着问道:“什么事?只要能够满足你的,本官都可以考虑。”

“请大人安排人送我那些受伤的兄弟回红羊关!请郎中、抓药、请人护送的钱,我们都可以出。”

陈忠这请求说完,站在他身后的辅兵们心头仿佛被暖流划过。

“这是小事!明天我安排人送你们那些人回去。”蓟州县令见陈忠自行出钱,他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这等顺水人情,自然做的十分顺畅。

蓟州境内除掉了最大的几伙匪人,蓟州县令自是高兴,酒水安排的充分,肉食也多,犒赏众将士,这一举动,简直颠覆蓟州将士的三观,抱着吃光喝光的心态,整个庆功会,很是热闹。

陈忠等人过完庆功会,并没有立刻离开,反倒是在蓟州安营休整起来。

“二爷和那贪财鬼谈的怎么样?”秀才见陈忠回来,立马问道,想来上次他和铁匠过来同蓟州县令商谈时,蓟州县令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好印象。

陈忠喝了口水,笑着说:“你都说他贪财了,有钱,什么都好说!再说,我们是从他手里要些发配充军的家伙而已,我们早将他们要走,他还能多省出不少饭钱,他怎么可能不放手呢?”

陈忠等人战损一半人马,秀才便提议从这些被抓的响马中选取,只要无牵无挂,可以控制的。他们这群人都是这样来的,就地补充,也说得过去。

“那花了多少钱?”

陈忠伸出一只手掌比划一下,说:“五十两银子!”

“什么?”秀才已经有想到蓟州县令会开口要价,可他没有想到他会这般要价。“他怎么不去抢呢?”

能怪秀才气愤吗?匪首开出的赏钱都不过三四十两银子,最贵的也不过一百两,下面的毛毛雨,却要一两一个,这算什么世道?再说,他们斩杀这么多人,一枚铜钱都没有收,不看僧面看佛面,蓟州县令这种做法,简直是雁过拔毛啊!

“我选了六十人。”

“再多也不值啊!这本来就是我们抓的,我们要,他们还要钱,有这么个道理吗?”秀才根本就没有听到陈忠语气中赚到的感觉。

陈忠无奈笑了一下,秀才自从管辎重后,整个人都变得斤斤计较起来。

“秀才,你要觉得亏了,你就想办法,让他们变得和我们一条心,这样,钱就算是花在自家兄弟身上,就不亏了。”

见秀才真的沉头开始思考起来,陈忠哭笑不得的退了出去。

陈忠回屋没有多久,瘦猴和刀疤便进去了,看到他俩的脸色,陈忠沉声问道:“查到了?”

瘦猴和刀疤点了点头,得到结果的陈忠,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将我们的人都叫过来。”

所有人都被集中在空地上,陈忠走上点将台,看着从红羊关出来只剩一半的人数,双手虚按,场面也静了下来。

“兄弟们,我查出是什么人将我们的行踪泄露出去的了!”

空地上的人并没有高声叫骂,也没有向陈忠发问,只是心头那口怨气,死死埋在心间,越发浓厚起来。

“我让瘦猴和刀疤拿着抢回来的钱去打探消息,钱花出去了,消息也得到了!钱没了,我们可以再找,可我们兄弟的命没了,我们再也找不回来了,所以无论他是谁,我们都要他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

“。。。。。。”

带着冲天怨气的喊声响彻四野,要不是有人泄露他们的消息,他们的朋友,亲人怎么可能会死?对于那个泄露他们消息的人,他们恨不得剥他皮,吃他肉,只有用血才能平息怨气。

“瘦猴,你来告诉大家,那个人是谁!”

“让我们兄弟惨死的那个人是冯三!”

听到‘冯三’这个名字,陈忠脸上一阵狰狞,咬着牙吼道:“我不杀冯三,誓不为人!”

“杀冯三,报血仇!”

“杀冯三,报血仇!”

“杀冯三,报血仇!”“杀冯三,报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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