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柳白从外地又调集来了一笔铜钱和银子,否则,大唐黄金集团就到了该关门歇业的时候。
今天也是一样。
还没开门,光堵在门口的人,就超员了。
费了老鼻子劲维持好秩序之后,窦孝慈带着张顗亲自上阵。
兑换黄金,可不是光称了重就完事了。
黄金的成色,是最重要的判定标准。
很多人家藏起来的金子,都是几十年上百年的老物件。
窦孝慈还见了不少,从战国时期流传下来的马蹄金!
老百姓对古物没有概念。
窦孝慈正好顺风顺水,拿普通金子的价格换给他们。
哪怕在几十年前,中原地区的黄金提炼技术,都不怎么完善。
往往一块看起来黄澄澄的金子,塞进嘴里试着一咬,能把牙硌掉了。
其中的杂质成分,绝对比金子还要多。
金子的占比能达到九成,已经算是质量上乘之物了。
换得金子若是少,业务还不算太繁忙。
可富贵人家一多,往往一个客人,就能占去半个多时辰。
坐在对面这家伙,窦孝慈认识,而且熟得很!
二十啷当岁,一副读书人的打扮,最明显的标志是这厮手上缺了三根手指头。
会稽郡上虞县魏氏,乃是耕读世家。
祖上数度风光。
听说他们家老祖宗,是道家高人,炼的丹药,毒死了不少名人。
后来到了南北朝时期,魏氏乘风而起,一跃成为江南的顶级豪门。
可惜,前隋之际,魏家跟错了老大,差点被杨广灭了门。
这些年,魏家也算恢复了几分实力。
在前几年的‘斗地主’之中,对柳家鼎力支持,贡献出族中近四十万亩的田产。
和其他的江南华族一样,魏氏早就对入朝为官,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他们家的人,多在江南本地官府担任一些小吏。
其族学‘三泉堂’,是可以与王氏听槐堂并肩的学问圣地。
而坐在窦孝慈对面这厮,却是魏家的异类。
在耕读世家酷爱武艺也就罢了,这厮在贞观六年的时候,不惜隐瞒身份,进入江南的府兵,后来被顺利抽调入十二卫中的右骁卫,甚至还跟着执失思力,去西域转了一圈!
结果,在西域丢了三根手指头。
朝廷在查出他的身份之后,不奖不罚,干脆送归原籍。
靠着军中的关系,顺利从一个庶子,一跃成为魏氏的当家人之一,话语权仅比魏氏当代嫡子差一点点。
“秉臣兄好大的手笔,三千七百多两黄金,也不知搜刮了多少地皮...”
窦孝慈脸上略带几分嘲讽的说道。
他看着魏秉臣特别的不顺眼。
之前柳白将小字辈们送到各地,窦孝慈去的正是江南越州。
这大半年的时间,他没少跟越州本地的大族打交道。
好友结交了不少,仇人也竖立了不少...
魏秉臣就是其中一个。
“哈哈,窦兄明知魏某的根底,这些金子本是分家之用,何必出言讥讽?”
窦孝慈一怔,旋即颇为吃惊的说道:“分家了?”
分家对于大族而言,是天塌地陷的大事!
很多人都认为,分家是一个世家衰落的前兆。
魏秉臣并没有把分家放在心上。
“父亲以我为耻,分些财产,便要把我赶到宋州去照看生意,可我哪里是做生意的料?干脆把财产全都换成金子,满天下得逍遥去!本想等金子的价格再高一点,卖给你,谁成想有人心都给了,金子的价格一天比一天低。”
魏秉臣用右手上,仅剩的两根手指,揉了揉鼻子。
他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在西域战场上的被薛延陀的将领一刀子削去,早就被战马踏成了肉泥。
窦孝慈一挑眉。
“分了家,你儿子怎么办?”
他知道魏秉臣早就生了儿子,正在三泉堂内读书。
若是他去了河东的宋州,就没有那么好的教育资源了。
“后边还有不少人等着排队呢!要聊滚去外边聊!”
“就是就是,老子一早上就在排队,好不容易排到前边!”
“...”
后边的人见魏秉臣干聊天不干正事,不满的叫嚷了起来。
窦孝慈一拍桌子,道:“不想办业务就滚出去!”
大掌柜一怒,纵不能流血漂橹,却关乎到自家的财产。
后边的人顿时老实了。
窦孝慈哼了一声,道:“秉臣兄不妨随窦某来后堂一叙?”
魏秉臣呵呵一笑,站起身来,道:“那我这些金子...”
他指着桌子旁边,放着的几口大箱子。
“还能差你这几个钱?”
窦孝慈摆了摆手,让几个小伙计把箱子抬到后边。
“窦兄!”
正在外边排队的李元礼见状,立刻急了。
他来的目的,就是把窦孝慈拉上船,怎么能让他跑了?
他不顾周围的抱怨,仗着身边有人,硬生生挤了过去。
“徐...”
再怎么说也是个王爷。
窦孝慈正要见礼,‘王’字还没出口,就咽了下去。
业务大厅鱼龙混杂,可不敢把李元礼的身份点出来。
他只好的说道:“李兄,里边请。”
李元礼冲窦孝慈拱了拱手,又朝魏秉臣歉然一笑,道:“这位仁兄,在下失礼了...”
魏秉臣微微一笑,道:“相见即是缘分,李兄请!”
三人朝着后堂走去。
刚一离开百姓们的视线,魏秉臣立刻拱手见礼。
“参见徐王殿下!”
李元礼纳闷的说道:“你认识本王?”
魏秉臣道:“在下曾随执失将军经略西域,出征之前,曾见过徐王殿下!”
李元礼了然,道:“你既然是八姐夫的人,那就是本王的人,无须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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