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有眼翳,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眼中的白内障。
估计再有几年,也就该瞎了。
即使他时常去书院,找李时珍调理,也只能是勉强控制住。
不然的话,前年他就瞎了。
奇怪的是,孙思邈似乎对眼病并不了解。
否则两位神医一同出手,就算不能根治,也能让魏征多看几年东西。
到了夜晚,魏征的眼神变得更差了。
他使劲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可惜,本想在王爷的岛上巡游片刻,看来只能明日了...”
柳白背着手站在码头,迎着风,格外享受这种海风吹拂的感觉。
南方的夏天,要比北方难熬得多。
明明大太阳顶在脑瓜子上,湿气还重得很,走几步就喘,跑两圈衣服都能湿透了。
也只有到了晚上,暑气消解,才能舒服一些。
“那柳某明日便带你游览一番,今晚好生休息!”
李元礼凑过来,笑嘻嘻的说道:“柳大哥,要不我晚上随你挤一挤?”
他知道,自打来了江南之后,柳家的女眷都住在大船上。
那里的条件,要比岛上好得多。
柳白已经住了足足两个月帐篷了。
作为家主,跟下边的人同甘共苦,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滚回你的刺史府去!”
柳白一脚把他踹到小船上。
让老王赶紧把这厮送到沙子口码头。
看见他就来气!
若是晚上留在岛上,不小心的溜达进海里怎么办?
大小也是个王爷,不能平白让人家丢了性命。
“走吧?”
柳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魏征微微颔首,跟着柳白来到临时下榻之地。
...
翌日清晨,柳白伸着懒腰从帐篷里出来。
身上只穿了一件,薄棉布裁成的短褂,长衫固然潇洒,可在盛夏时节的江南,实在是太不适用了。
要温度,就不能要风度。
柳家的工匠们,也多半穿着这种短褂。
干起活来方便得很。
正要去洗洗涮涮的柳白,一眼就瞅见,一副死人脸站在帐篷门口的魏征。
这老家伙竟然也不知从哪淘换来了身,一模一样的短褂,下半身穿了条灰布裤子,若是再搭上条汗巾挂在膀子上,真跟工地上的力工没什么两样。
就是老了点。
“王爷,咱们走吧!”
柳白心中充满了无奈。
他就知道,魏征一来,自己别想安生。
人家是带着皇命来的,要是没有裂土开疆的意思,必须让人家把岛上的情况,看个仔细。
柳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李二答应让魏征来,多半是为了恶心自己。
那厮看着柳白满天下的疯玩,甚是眼馋。
“那个谁,过来!”
李奉诫从旁边的帐篷里,伸出脑袋。
“喊我?”
“你答应就是喊你了,过来,带这老头去转悠转悠!”
魏征倒也没什么意见。
他的地位很高,在柳白面前不能摆谱,对李奉诫这种小辈,就不用多客气了。
“走!”
轻飘飘的一句话,李奉诫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提着裤子从帐篷里出来,一边系腰带一边嘟嘟囔囔的。
“快些跟上,年纪轻轻不知清晨之珍贵,老夫少得要替你爹那憨厮教训教训儿子!”
魏征对小辈们一向严苛,还没走远,柳白就见他在李奉诫的脑袋上,敲了好几下。
柳白再次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虽然不用跟魏征去转悠,但他也没闲工夫。
眼瞅着就入秋了,岛上的规划倒是其次,主要是军票之策的推行,不能再拖了。
莫说一万年,一年柳白都嫌长。
最迟在年内,也要把纸币推行出去。
这其中,还有很多的关键之处需要推敲。
任何政策,都不能一拍脑袋就去实施,需要考虑到多方面的因素。
他可不敢把推行纸币,以及后续的维持工作,交给朝中那群没见识的乡巴佬。
放在柳白手中,纸币是可以驱使的虎豹,驯养得当,甚至可以骑一骑。
可若是放在朝中,那就成了择人而噬的凶兽,百姓们那是沾着就死,碰上就亡。
洗漱完之后,柳白回到帐篷。
稍稍整理了一下,昨天剩下来的文书。
最后,把一封很厚的信,拿了出来。
并非是李二给的信。
那封信昨天看过了,跟柳白想得差不多。
无非就是告诉柳白,席君买如何如何,赵普如何如何。
对此,柳白不打算发表任何看法。
席君买若是能活着从陇右回来,平步青云是分分钟的事。
赵普就算不能现在入相,做多也只是两三年的时间而已。
这封信的主人,是高密公主...
而收信人,实际上并非是柳白,而是长乐。
只不过,长乐连看都没看,直接交给了柳白。
柳白翻来覆去的把信看了三四遍,旋即闭上眼睛,静静沉思。
“高密公主...段纶...段俨...”
片刻之后,他睁开双眼,笑道:“昨天还应该把李元礼留在岛上...”
说完,他唤来许褚。
“去刺史府把李元礼叫来!”
要论对诸位公主的了解,非李元礼莫属。
他是所有皇族之中,跟同辈公主们走得最近的人。
相比之下,‘公主联盟’的发起人,长乐和巴陵,都要差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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