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抬起头,道:“观音婢,你也觉得朕错了?”
长孙皇后淡淡一笑,道:“臣妾觉得,柳白上疏军票之策,未必不是对您的试探。”
李二一愣。
“怎么讲?”
“柳白是个明理的人,他从不愿和您正面冲突,即便有了矛盾,也能被他巧妙的化解于嬉笑怒骂之中,不过...他为何离开长安,您就真的没想过吗?”
李二摇了摇头,道:“柳白无非就是想多赚些银子罢了。”
“柳家的银子,花上十辈子都花不完,他何必在乎江南那点地方?”
“你的意思是,柳白在躲着朕?”
长孙皇后并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走到近前,双手按在李二的太阳穴上,轻轻揉捻着,这才开口。
“柳白总说,先辈多赚些银子,哪怕后代全是败家子,也能多败几年...这种话,放在皇家也未尝不可,您在为万世之基铺路,可是这路铺得太快,也不一定稳妥,就像柳白,不可能把大唐搜刮得干干净净,全都变成他柳家的产业,而是要积极开拓南方,甚至异国他乡...”
李二皱了皱眉,陷入深思。
长孙皇后说的他很明白。
意思是,他太过于急切了。
他急切于,将一切权力都归拢到皇帝手中。
这本应是,几代人才能完成的伟业。
“前隋的旧事您看了无数,杨广的教训,还不够吗?”
李二猛地睁大了眼睛。
他一直认为,杨广是一个很不错的皇帝。
可惜的是,他太过急迫,想在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内,完成千秋未曾达到的目的。
难道,自己也走了杨广的老路?
似乎确实是这么回事,不知不觉间,他竟已将满朝文武,都逼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长孙皇后不愿再继续说下去。
她坚信她的丈夫,是一个聪明到极致的人。
有些话,点一点就够了。
过了片刻,李二长吁一声。
“观音婢,你说的在理,朕确是急迫得过分了一些,看到柳白那份奏疏的时候,朕就觉得奇怪,他给朕写的东西,可从没有字斟句酌的道理,这一回,却句句引经据典,也不知,那份奏疏他写了多久...”
李二摇头苦笑。
“看来,他的确是在用这种法子来试探于朕,若朕大权独揽,丝毫不顾下面人的想法,怕是他连江南都待不住了...军票之策需要好好斟酌一番,你让刘瑾把刘洎叫回来吧,一并...也将房卿他们请入宫中!”
李二想找的人,基本上都在长安县衙。
赵普从武昌郡公府回来之后,就一脑袋扎进无穷无尽的政务之中。
能把一群朝中大佬晾在外边的人,估计也就他了。
如果说,王守仁是柳家最聪明人的,那么赵普就是柳家最执拗的人。
他认准的事情,没人能改变。
如果说勤政爱民是一种品德,那么他,无疑是将这种品德,发挥到淋漓尽致的人。
正是因此,李二才放心把长安县令的位置交给他。
长安县不比外地。
从品级上,足以体现其重要性。
其他的县令,按照县冶的大小,最高从六品,最低从七品。
普天之下,唯有长安、万年、晋阳等寥寥数地的县令,是五品官。
千万不要小瞧五品。
因为满朝文武之中,最高级别的也才从二品。
正二品只有一个...那就是柳白那个虚衔的中书令。
谁都知道,中书令只是个摆设而已。
王爵虽然堪比一品,但也没多少含金量。
况且,长安县令这个五品,远不是其他五品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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