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带着一群泰记的人手,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他手下,光是当年的锦衣卫百户,就来了八位!
可见,他们做的事情,非同小可。
看这意思,是事情办完了?
“你小子有福,准备准备,赶快去岭南吧,不过,去之前最好还是去找我表哥一趟,岭南不好混,估计你至少要在那住上一两个月,才能等到前往倭国的船。”
莫小六摇头晃脑的,方才那一下,把他震得着实不轻。
艰难的从柜台上爬下来,他抹了一把脸。
“我这就去收拾。”
样子狼狈了一些,但脸上的兴奋之色,怎么都止不住。
...
五石散,又叫寒食散,据说,药方之中包括了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这五种石质的药材,因此而得名。
服用之后,浑身燥热,兴奋难当,须饮用冰凉之物。
故又名寒食散。
原料不金贵,方子不难配,难的是,敢炼制这东西的实在是太难找。
尤其是丹砂、雄黄,普通的药铺之中根本找不到。
这两种东西,一个是皇帝朱笔御批的墨水,除非是家中祭祀祖先的时候,能用上一点。
而雄黄,就更加谨慎了。
这年头没有喝雄黄酒的习惯。
百姓们买来,多半是为了做成耗子药...
而且,一封五石散需要的原料很多。
一小包,就需要近二十斤雄黄。
街上的药铺,十几二十年都不见得能进这么多货。
这就导致,五石散要比同等体积的黄金,还要贵上几十倍!
而且,是有价无市!
货源再少一点,加上的价码,甚至比黄金要贵上百倍不止!
总说魏晋士子风流,风流不是装出来的,是拿银子砸出来的!
朱家!
朱道濡站在厢房之中,小心伺候着。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杯冒凉气的饮品。
朱子弘轻轻打开一个小纸包,用手指甲挑起一点,送入口中。
片刻之后,他缓缓闭上双眼,苍老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健康的红晕。
“什么叫钟鸣鼎食之家?小小的寒食散,比得上普通人家辛劳一年,端得是无上妙品...”
他还算节制,知道以他的身子骨,若是把这一整包五石散都吃了,用不了片刻,就远登极乐。
再挑起一点,送入口中。
品味片刻之后,把小纸包重新叠好。
“赏你了!”
朱道濡笑容满脸的说道:“多谢父亲赏赐!”
他急忙将冰镇的饮品,交到朱子弘手中。
朱子弘一饮而尽,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擦了擦嘴角,朱子弘淡淡的说道:“柳白去了钱塘县?”
“那柳白定是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上岸之后,直奔钱塘县而去,听下边的人说,是去了狮峰山。”
朱子弘眉头一皱。
“你确定是狮峰山,而不是去钱塘县城?”
说完,他喃喃道:“或许,他真的查到了什么...”
朱道濡笑道:“父亲有何疑虑?钱塘县值得注意的家族,无非是褚家和许家而已。”
他口中的褚家,就是褚遂良家,而许家...则是许敬宗家。
这两人本就是老乡。
由于在朝中为官,家族在江南的名望颇深。
尤其是褚家,在褚亮和褚遂良父子,在政治斗争失败之后,褚家在当地的名望不仅没有降低,发到愈发的大了。
这是风气的不同。
江南这边,深受所谓‘不为五斗米折腰’之类说法的‘荼毒’。
好像读一辈子书,就是专门为了拒绝朝堂的官位...
朱子弘没有回话。
他深深的看了朱道濡一眼。
片刻之后,又问道:“顾家和张家可得到消息了?”
朱道濡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江南同样遍布他们的眼线,自然也知晓柳白的行踪,孩儿以为,他们必定会趁机与柳白暗中接洽!”
朱子弘一笑,道:“你错了,顾成道和张永可没那么傻,为父逼他们交了银子,若是这时候找柳白投诚,柳白接不接纳他们不好说,但他们势必会成为我江南华族的敌人!”
朱道濡想了想,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那笔银子,与其说是给柳白的保护费,倒不如说是朱家牵头,让所有江南华族团结起来的投名状。
“家里的账若是收回来了,就把第二笔银子,给柳白送去!”
“孩儿明白!”
朱道濡慢慢退去。
刚一出门,他的表情变得无比狰狞!
“老家伙,真当我不知道,你在钱塘县的勾当?!”
摸了摸怀中的五石散,朱道濡深吸了一口气。
狰狞的脸色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如往昔般和煦的笑容。
出门的路上,见家里的侍女正在提重物,他还上去帮了一把。
不多时,他离开大宅,坐在轿子上,前往刺史府。
两百万贯的票据,被他翻来覆去的看了老半天。
见时间还早,他掏出怀中的五石散,稍微闻了闻。
“老家伙心机太深,暂时还斗不过他,或许,找一些盟友能多些胜算...可惜,若是让柳白知晓了这五石散的秘密,怕是我连命都保不住,否则有柳白帮助,彻底掌握家族,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惜,可惜...”
朱道濡强忍着冲动,将五石散重新收起来。
手头没有冰镇的饮品,他可不想被燥热折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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