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寿不禁多看了韩窈娘几眼。
韩窈娘也偷偷抬起头来,打量李延寿。
她不是没见过李延寿。
韩同这厮,能力一般,却是公认的柳家门人。
工部侍郎的位置,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
恰好踩在高级官员的门槛上。
他的女儿,自然也相当的有‘市场’。
几乎可以说,是柳婉儿等人看着长大的。
奈何,地位更高的人,看不上韩家,地位相差不多的,又觉得韩家没爵位。
往下边找,韩同还心里头别扭。
这才耽搁到现在。
可是,这年头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李延寿的父母尚在,虽不在长安,但还有个跟亲爹一样的老师。
见李延寿没有推脱的意思,李承乾笑道:“不妨将师古先生请来做主!”
他没有询问的意思,直接让张柬之,将外边的颜师古,请了进来。
颜师古一进来,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颜家的小娘子,是他亲侄女。
作为李延寿的授业恩师,能不了解其中的隐情?
问了张柬之,得知韩同有意,将女儿许配给李延寿,老头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颜家的下一代,没有几个出彩的人。
孙子辈的倒有几个潜质不错,可谁知道,长大之后会变成什么德行?
可以说,李延寿就是颜家下一代的希望。
甚至,是颜家下一代的顶梁柱!
若是因为一桩小小的婚事,就让李延寿叛出门庭,岂不是毁了这么多年的教化辛苦?
过来之后,颜师古先是狠狠的瞪了李延寿一眼,而后走到韩同跟前。
以他的身份,是看不起韩同的。
韩同的出身不好,哪怕成了工部尚书,怕是也摘不掉‘幸进’的帽子。
狄知逊虽都是跟着柳家起来的,但人家有能力,相当靠谱,政绩是有目共睹的。
今日,颜师古头一次,正式向韩同拱了拱手。
“韩侍郎,不妨咱们去安静之处详谈,意下如何?”
韩同两眼直接放光!
看颜师古的意思,这事有门!
“师古先生这边请!”
他左右看看,找了一处,还算僻静的角落。
众人也纷纷散去。
李承乾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一手拽着李延寿,另一手拽着绿蚁,朝着正殿走去。
李义府等人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都不肯离去。
才定了亲,总要多看几眼...
...
酒桌上,老王勣显得很伤感。
对连番过来敬酒的书院学子,置之不理。
好在,他还是知道轻重的。
那些非书院出身的登科学子过来,他都表现得很热络。
这时候,李二已经深入基层,跟登科的学子们搞关系去了。
各位王宫贵胄,跟在李二身后,都把姿态放得很低。
第一次科举的象征意义,要远大于实际意义。
这一场酒宴,意味着,从今日开始,九品中正制彻底成为过去时。
关系再硬,背景再大,都要凭借科举进入官场。
换句话说,未来的三省大佬,未来的六部尚书、十二卫大将军,以及各个衙门的主官,或许就在这群人之中!
谁都不想,莫名其妙的被人敌视。
这群家族传承百年、千年,看惯了‘你方唱罢我登台’的王宫贵胄们,最知道这一点。
从某种意义上看,在这个真正高规格的圈子之中,所谓的‘狗眼看人低’从来都不存在。
再智障的家族,也不会忘记教导子嗣,天外有天的道理。
只有暴发户,才会出现‘狗眼看人低’的心态。
他们那可怜的自尊心,配不上他们所拥有的钱财和地位。
柳白打算跟老王勣,好好的喝上一顿。
跟王勣不同的是,他自始至终都不搭理过来敬酒的人。
关系好的,没必要在这种场合套近乎。
关系不好的,为什么要给他脸?
酒喝了一坛又一坛。
兑了水的李师傅,口感反倒更好了...
刚刚打开一坛新的,李承乾拽着李延寿和绿蚁过来了。
绿蚁是王勣的心头肉,见他被李承乾欺负,老王勣的火,‘蹭蹭’的往上拱!
“太子殿下好大的威风啊...”
李承乾松开拽着绿蚁的手,道:“你自己说!”
也不知,绿蚁从哪学来的二杆子脾气。
昂着脑袋撇着嘴,一副什么都没做错的样子。
李延寿最为老实厚道,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这件事,本就不大。
最严重的情况,也无非就是李延寿和绿蚁打上一架罢了。
两边都有后台,谁也不至于怕谁。
闹一闹反倒好,至少能让老王勣和颜家的面子,好看一些。
将一切,都归因于小儿女之间的摩擦争端。
可是,令李延寿和绿蚁都没有想到的是...
王勣竟然大发雷霆!
“混账!”
啪——
他竟然,一巴掌抽在绿蚁的脸上!
李承乾和李延寿都吓了一跳,急忙过去阻拦。
忠厚老实的李延寿,甚至忘记了和绿蚁的仇怨,挡在了他的身前!
“先生息怒!”
绿蚁被王勣这一巴掌,给抽懵了。
整个人傻呆呆的站在原地,似乎很不知所措。
“混账东西,老夫白白教你做人的道理!”
王勣的眼睛都红了,当着好几百人的面,竟然直接把坛子拎起来,作势要朝绿蚁砸!
整个两仪殿瞬间安静了。
连后殿之中的女眷们,都被吸引了。
几个不知是谁家的姑娘,探头探脑的往这边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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