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回头看了魏征一眼,道:“要不,我把杜悫追回来?”
魏征急忙摆手,道:“就当老夫是胡说的!”
说着,他竟然真在自己的嘴巴上,使劲拍了几下。
“现在,咱们俩是真两清了,日后还是少打交道吧。”
柳白说完,转身走回总行。
魏征脸上闪过一抹犹豫之色。
“柳白,自从长孙无忌入狱之后,你我早已两清,如今你这般帮我,又是为何?”
柳白不理他,径直走进总行,关上了大门。
魏征在原地站了片刻,幽幽一叹,转身上了马车。
当初他用河东道的证据,在关键时刻狠狠阴了长孙无忌一把。
以此,来偿还柳白帮他对付江南华族的恩情。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平白无故的,柳白为何又接着帮自己了?
其实他清楚,其中必然有诈。
不过,‘诈’究竟是什么呢?
柳白回到总行之后,端起刚刚没喝完的残茶。
“当然是想让你,再欠我一个人情...”
柳白笑了笑,把残茶干了,低头看起来了最近的账目。
...
江南道,越州!
王弘直用最快的速度,仅仅八天,便赶回了会稽山阴的听槐堂。
将近三千里,只用了八天,可不是什么人都承受得住的。
王弘直的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回来之后,干脆就晕倒在了家门口。
脸色蜡黄的他,躺在病榻之上,刚刚醒来,就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几位族中耆老阻拦。
“长宗,多休息,一定要多休息!”
“你若是倒了,王家可就完了!”
王弘直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沙哑着嗓子,道:“綝儿!綝儿呢?”
三四岁模样的小綝儿,颠颠的跑过来,哭丧着脸,道:“爹爹!”
王弘直强忍着心中的酸涩,道:“来人,把綝儿送去长安!”
满屋子的王氏耆老,大吃一惊!
对于大家族而言,长子长孙的意义,不言而喻。
以现在这个局势,王氏和朝廷就算没到势同水火的地步,也差不多了。
一旦朝廷要拿江南华族开刀,王氏必定首当其冲!
把小綝儿送过去,不是找死吗?!
“速速把綝儿送去长安,还等什么?!”
王弘直第一次用近乎于嘶吼的语气,冲族中的耆老们说话。
众人面面相觑。
王弘直的族叔站出来,皱着眉头,道:“长宗,为何要将小綝儿送到长安去?”
“晚一刻,就多一分危险,去长安最少也要八天,若是朝廷的旨意先走,那就来不及了!”
王弘直脸色涨红,眼睛都充血了。
他顾不得玩命哭嚎的小綝儿,让几个忠心的家仆,强行将其塞进马车。
一个妇人哭哭啼啼的跑出去,想要阻拦。
啪!
在一片错愕的目光之中,王弘直猛地起身,近乎脸色狰狞的,一巴掌抽在妇人的脸上。
妇人也被吓呆了。
连马车走远,都顾不上,只知道呆呆的看着王弘直。
“家族存亡,容不得儿女私情!任何胆敢阻止綝儿去长安的,家法论处!”
说不心疼是假的。
小孩子只有三四岁,就把他送到几千里之外,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去。
吃不吃得好,睡不睡得好,都是问题。
王弘直何尝不难受?
但他没办法。
主动向柳白提出,要把儿子送到他门下修学,也是为了家族的兴衰。
说白了,儿子就是人质。
这个人质的作用,是让朝廷,或者说柳白放心。
同样,也给了王氏,苟然残喘的机会。
马车刚刚消失,王弘直闷哼一声,再也支撑不下去了,重重的摔在地上。
“长宗!”
“长宗!”
耆老们大惊失色,顾不得礼仪,七手八脚的把王弘直往回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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