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肆罡风四作,化作拦路之虎但在白衣少年的面前,坚硬的大地被撕裂开,形成了狰狞的伤口,碎石黄沙漫天大作,让人睁不开眼。
无极尊主眼神幽深莫名,衣袍下的手紧紧攥起。
可悲?
呵呵,他纵横武林所向披靡,这个女人竟然敢说她可悲?
不是!
真正的可悲是弱小,是无能,他是强者,而她在他的面前,才是可悲的存在。
冷冷一笑,无极尊主并没有解除这因为内力而筑起的风壁,他倒是要看一看,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这么倔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那可笑渺小的韧性和毅力还起不起作用。
两人虽然没有争吵,没有兵戎相见,但是却各不相让,似乎想要争个你死我活一般!
这样紧张的局面让雷音十分担心,他刚想开口劝说,只见原本停顿下来的季舒容又动了。
不好,季大小姐真动了!
雷音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一步代表着什么?
顾不得太多,雷音慌乱开口,只希望能够在一切不可挽回之前制止季舒容。
“不要啊!季大小姐!快回来!”
她要是真走出去了,就意味着对无极尊主的挑战。
这样的对峙一旦开始,就决然没有退路。
世界上任何一个强者的骄傲和尊严都绝然不允许他人的践踏,就算这个人是他自己在意的人也一样。
如果季舒容没有本事突破这片肆掠的罡风,哪怕在无极尊主的心中她在特别,也逃不过一个死!
但这样的暴风,季舒容根本突破不了!
季舒容当然知道这步子迈出去就永远无法收回来,然而她却不得不迈出去。
她不知道为何无极尊主会这样纠缠着她,但这绝对不是好现象。
他暴虐而又强大,如果不能在他的心中拉开一道口子,她在他的心中,永远都会是一个玩物,一个新鲜时逗一逗,无聊时弄一弄的宠物。
他对她做的一切,不过是处于男人霸道本性使然,和那些标志自己地盘的雄性猛兽一模一样。
如果有一天无极尊主对她没兴趣了,他也会亲手毁了她,就像毁了一块玉佩,一个摆件般。
所以季舒容必须要打破他的看法!
赢了,海阔天空。
输了,提早歇菜。
眼神一凛,季舒容咬牙向前跨了出去。
一声阴冷的浅笑从季舒容的背后传来,满是肃杀之气。
一步。
风刃割裂了季舒容的白袍,云袖瞬间变成粉末飘散。
两步。
罡风斩裂了她的发丝,根根青丝在空中缭绕飘落,看得雷因四人胆战心惊。
“季大小姐,快点停下来啊,再走着第三步,定然会没命的!”
“闭嘴!”无极尊主咬着牙,阴冷而又狠辣道,“让她走。”
他承认自己对这个女人有着某种别样的情绪,她聪明,睿智,狡猾,美丽,这些都让他不由自主被她吸引,甚至让他有种想要将她圈养起来的冲动。
然而,她不懂得乖乖取悦自己,甚至还他和自己顶嘴,将自己的话听而不闻,他的耐心早已经用尽了,而今天,她甚至还敢公然挑战他?!
如果失败了,就去死吧,因为愚昧蠢笨恃宠而骄的东西,根本没有活在这个世上的必要。
第三步迈出。
“嘶啦!”
绸缎般的长发高高扬起,忽见季舒容忽然转头。
无极尊主见状气息一沉,心中涌起的感觉异常复杂,不知道是失望、遗憾、愤怒还是惋惜,最后都汇聚成了杀气。
对于一个敢愚弄自己的人,再不舍,也要拔除!
雷音等人均以为季舒容是要求救,纷纷回头看了无极尊主一眼。
就在此时,季舒容却对着无极尊主莞尔一笑。
那笑,在疾风中绚烂到了极致,然若幽昙绽放,美得炫目,
无极尊主一愣,心底杀气悄然消弭,反而升起了莫名的期待。
是的,有些期待。
期待这个女人能够带给自己惊喜,给他一个原谅她无礼行为的理由。
一笑作罢,季舒容忽然伸手,抛出了一颗漆黑的圆珠。
这圆珠随被疾风掠起,顺着风的方向向无极尊主等人所在的方向袭来,雷音四人一愣,不明白在这种紧要关头季舒容抛珠子玩是几个意思。
无极尊主眉头轻皱,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沉道:“躲!”
言罢,他翻身一动,月牙长袍仿若白云般舒卷而开,转眼掠到了季舒容身边伸手一拉将她护在怀里,恶狠狠瞪了季舒容一眼,瞬间飘到了远方。
而雷音四人有些呆愣,有什么东西能够让自家尊者都避让?
但是尊主大人都躲了,他们肯定不会傻乎乎留在原地。
四人脚下一点,成四个方向闪躲而开。
下一刻,那漆黑的圆珠落地,紧接着,“嘭”得一声巨响传来,惊天动地。
顷刻间,坚硬的大地都在颤动不止,飞沙走石,烟雾缭绕,刺鼻的气息传来,让人误以为自己在炼狱之中。
等恐怖的波澜散去之后,他们方才所站的地方依然被炸出了一个深坑。
如果躲闪不及,他们恐怕已经被炸成了肉沫!
擦,这也太恐怖了吧!
雷音四人嘴巴依然张成了o形,一双眼瞪得圆滚滚,看着那被自家尊主保护起来的小女人,扭曲的模样甚至然人怀疑他们的下巴是不是脱臼了!
老天爷,他们能不能收回他们的话?
这个季大小姐不是没有本事啊,而是太有本事了!刚才那个小珠子到底是什么,她从哪里得来的?怎么小小一颗就这样这样威力?!
轰鸣声缓缓落下,季舒容一把推开无极尊主从他怀中站了出来,拍了拍自己的衣袍,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使用天雷珠,万一炸到自己了怎么办?”无极尊主不悦开口,语气夹在着一种淡淡的关心。
但是这份关心却被季舒容忽略了个彻底,她挑眉道:“本小姐自己制作的天雷珠,不算作弊,现在,本小姐能够离开了?”
无极尊主看着她狼狈却又生动的模样,一颗心缓缓跳动着,这种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有些欣喜,有些雀跃,和以往看着那些喜爱之物的感觉截然不同。
是什么呢?
季舒容才懒得理会无极尊主,交锋这么多次,终于在他手上赢了一次,季舒容的心情真是好得没话说。
她总算摆脱了那种“所有物”的状态了,哈哈!
就在季舒容哼着小调迈开步伐的时候,忽然他醺人欲醉的嗓音传来。
“无极。”
“哈?”季舒容回眸,一脸的不解,她知道她是无极尊主。
“君无极,我的名字。”
无极?
噗,有人直接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门派的么?
季舒容嘴角抽了抽,心中腹诽,君无极,你到底是有多懒?
不过君这个姓,很少听到啊。
“嗯,知道了,再见。”季舒容点头道,走了两步又回头,“不对,不是再见,是再也不见。”反正自己现在也杀不死他,等有这个能力之前,眼不见心不烦,正好。
笑嘻嘻说完,季舒容又迈步离开,只是那狗皮膏药一样的男人又黏了上来。
季舒容不高兴了,皱眉道:“君无极,你还想怎么样?”
“你去哪?”君无极眯了眯眼道,眼中划过一丝光亮。
“佩城。”季舒容回道。
“你真打算进去?”君无极声音沉了沉,语气有些凝重,“那里面,可是天花。”君无极原本以为季舒容是准备再佩城外扎营指挥抗击瘟疫,她竟然真的要进城?
季舒容眉梢一挑,回道:“本小姐当然知道那是天花。”
“两个老头都治不好的病,你真以为自己能够治好?”他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不由加重。
季舒容翻了个白眼:“他们治不好是他们的事情,不代表我也治不好,麻烦让一让,赶时间。”
撂下这样一句话,季舒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看得雷音四人风中凌乱摇曳不止。
季舒容真的赢了……真的赢了……而且他们的尊主,竟然将自己的本命告诉了季舒容,这代表着什么?!
顿了顿,雷音吞了吞口水道:“尊主……您打算……”
“去,查一查那二皇子为何在此。”君无极淡淡吩咐道,脚下却是不停步,紧随着季舒容而去。
剩下四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心中吐槽,尊主大人,你方才和季大小姐对视了半天,交流出来的结果不是她赢了之后你们就各奔东西么?
尊主大人,您现在这样跟上去算是几个意思啊!
和四大护法一样郁闷的还有季舒容,她暴躁的声音传来:“擦!你为什么还跟着我!我赢了啊!”
“我知道。”
“那你在干什么?”
“刚才我们也没约定,如果你赢了我就不跟着你啊?”
“你……好卑鄙!”
“呵呵,谢谢夸奖。”
“……”
捂脸,这样没脸没皮的人,不是他们的尊主大人啊!
只不过四人心中的咆哮老天爷是听不到了,无奈之下,四人最后只有兵分两路各自行动,雷音和另外一个护法跟在君无极身边,另外两人去寻找澹台真等人。
季舒容的脚程很快,两个时辰的时间,他们陆陆续续经过了佩城附近的小村庄,因为瘟疫的关系,这些村庄中早已没人居住了。
中午之时,季舒容和君无极终于抵达了佩城。
此时的佩城高大的城门早已封闭,城门十里开外围着一圈栅栏,身穿筒袖铠的兵士来回巡视着,一群又一群的民众徘徊在栅栏之外,他们都是家在佩城的居民。
这些人惑焦虑、或痛苦地看着禁闭的城门,一遍遍恳求着兵士们让自己进城,而这个曾经保卫他们人身安全的设施,如今却成为了围城,将城内城外之人永远隔离。
天空各外的怪诞而深远,明晃晃的秋阳高挂其上,明明是如此灼眼的白光,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那光芒,清冷而无情普照着大地,一如兵士们手持的长枪。即使在十里之外,季舒容仍能听到呐喊声、绝望声、痛哭声卷在呼啸的朔风隐约传来。
断断续续,悲悲戚戚,迷迷离离,不重,却狠狠击打着季舒容的心。
在这个医疗落后的社会,如果发生无法治愈的瘟疫,统治者们为了控制疫情会采取极端的手段。
封城,隔离,置之不理,有甚者或许一城灭之。
如今的佩城,明显已经被统治者们抛弃了。
皱了皱眉,季舒容毫不犹豫地往栅栏口走去。
“我要进城。”她的声音清浅,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
兵士们正乍然一听,以为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人,转头刚想回答,看到对方是个如此清秀俊雅气质非凡的小少年时,不由自主一愣。
一个身材偏瘦的小兵见季舒容气度不凡,好心解释道:“这位公子,城中半个月前发现了十个身患天花死亡的病人,北静王下令封城,仍何人不得进出,这件事情已经禀报了朝廷,朝廷会有人来处理。”
北静王?
是南岳帝封赐的北境藩王,他的封地与这里相隔甚远,为什么会是他出手来控制瘟疫?
季舒容眼珠子一转,心中有了计量,吩咐道:“那就带我去见北静王。”
小兵和旁边的其他兵士听到季舒容的话,均是眉目一皱,他们是北境的番兵,自然是听令于北静王。
又如何能忍受有人如此不尊重他们的王爷?
“滚,你以为你是谁,王爷是你说要见就能见的?”另一个高大的兵士道。言罢还暗中运力推向了季舒容,想教训一下这个嚣张的小子。
季舒容不闪不躲,冷哼一声,在那兵士的手快接触到她胸前时,狠狠握住了他手腕上的脉门,缓缓一笑道:“你怎么知道北静王不想见我?”
君无极看着季舒容握住别人的那只手,心中想等下是剁了他一只手呢,还是剁了他两只手呢?亦或是,直接多了这个人?
雷音两人感受到自家主子的冷气,纷纷向后倒退了一步。
这个兵士平时在小队中也算是个身手了得的人物,没想到仅仅一招就被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少年制住。
同时又被“他”轻佻的语气一激,心下不服,右手的长枪也凌厉地向季舒容劈去,完全把校尉的吩咐抛置九霄云外。
旁边围观的民众立刻惊呼起来,有些胆子小的人甚至已经转头不忍再看,仿佛下一分钟,这个出尘的小公子就会倒在血泊中一般。
但是他们想象的一幕并没有出现,那白衣翩跹的公子依然静静立在原地,而那高大的士兵则痛苦的在地上来回翻滚。
“这就是北静王的北翼军?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毫无反击之力的百姓出手?你们北静王不是爱民如子么?怎么会训练出一群是非不分,黑白不辩,毫不讲理,蛮横霸道的兵士?真是丢了北静王的脸。”
季舒容悠然一笑放毒液,同时拂着自己的衣摆,那笑容,要多慵懒有多慵懒,那动作,要多优雅有多优雅,哪里有一分被人“欺负”的样子。
群众和兵士们都抽了抽嘴角,你哪里是毫无反击之力的百姓啊?无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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