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来的接触过程中,他看出了宁涛在经商上的愚笨,心底更是不喜。故而,见莫西迟迟不愿完婚心态,莫代忠也没有任何的规劝。他默认了莫西这种骑驴找马的心态。
多年来,他为莫西铺路搭桥,让莫西打入名门圈,豪门圈,无非是想莫西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归宿。尽管他是学者,他始终认为自古以来百无一用是书生。可见妙笔定天下的昌盛却被他抛在了脑后。
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睡得安稳的莫西,深深地叹了口气,拉上房门退出了病房。
宁涛扶着莫夫人走到园中,坐在长椅上:“莫夫人,莫西的情况一时半会怕也是好不了。您和莫老还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莫夫人拉着纸巾擦干眼泪,面对宁涛,想起自己女儿所做的种种,只觉得阵阵愧疚:“当初西西那样对你,如今你还愿意来看她。”莫夫人拍着宁涛的手背,其他的话如鲠在喉,难以言说。
“我与莫西从小都是同学,看看她也是应该的。”
莫夫人与莫代忠今日到医院,无非是决定莫西肚里孩子的去留问题。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这终归是莫西的第一个孩子。然而,看着莫西的样子,他们也实在为难。打电话叫来宁涛,是因为看见没人可以安抚住莫西。本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谁曾想莫西如今当成如此听宁涛的话。
当然,他们也还没有自私到要宁涛为莫西的错误埋单。在宁涛到来之前,医生便告诉给他们,莫西清醒地时候,双手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肚子,吵着闹着要去把孩子打掉。他们今日来本就是要陪着莫西去做手术的。谁知,刚到医院就看见莫西这副状态。不过现在看来,叫来宁涛是对的。
听完莫夫人的诉说,宁涛显然没有参与的打算:“莫夫人,这是莫西的孩子,我无权劝说她任何。”
“宁涛,你也看见了。现在西西只听你的话。”
宁涛推开莫夫人的手:“莫夫人,从莫西宣布解除婚约那刻,我与她就没有关系了。而我今日之所以来看她,不过是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所以抱歉,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宁涛,就当阿姨求你了。有你在她旁边,她肯定不会害怕的。”
“莫夫人,对不起。”宁涛低着头。
对于宁家破产一事,莫代忠早有耳闻。他不同于莫夫人的乞求,走过去言语中带着施舍者才有的威严:“宁涛,我知道宁家破产欠了很多债。只要你愿意陪着西西渡过这次难关,我愿意无偿帮助你们偿还这些债务。”
宁涛看着莫代忠依旧时如同往常一样的冷傲,他平静地说道:“莫老,不必了。这些钱,我自己能还。至于莫西的事情,我真的帮不了。”
“宁涛,阿姨只求你能陪着莫西走进手术室。在最关键的这段时间陪着她。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我害怕孩子打掉后,会刺激她的病情。但是,如果有你在她身边,情况或许就会不一样。”
宁涛总归良善,面对莫夫人诚恳地请求,他实在无法完全视而不见:“我可以陪着莫西做完手术。但是至于你们所说的陪着她走完这段路程,抱歉我办不到。而且我马上要出国。”
听着宁涛如是说,两人也不好再劝说什么。下午,三人陪着莫西去了妇幼医院,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之后。莫西在手术室门口拉着宁涛:“你一定要等我出来,不要走。”
面对如今对自己如此依赖的莫西,他有的只是时过境迁的一抹沧桑。他点点头:“我不走。去吧。”
其实,在莫代忠刚到医院的时候。院长便将傅微澜的意思传达了,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希望莫代忠他们能慎重。这毕竟是条生命?如果他们是考虑到扶养的问题,傅微澜这边可以帮孩子找到极为负责任的养父母。
可是,莫代忠听完,只是用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哼,要不是因为他,西西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现在却假惺惺地在这里当好人。”
对于莫家与傅家之间的事情,荔城算是众人皆知。听着莫代忠这般话语,院长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如果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很难说他这一生是幸还是不幸?父亲离世,母亲疯癫,亲人不喜,如此看来,离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手术很快,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莫西便被推了出来。因为全麻的原因,整个人还在昏睡的状态之中。在等待半个小时之后,宁涛着急要去给苏覃念送饭,跟莫夫人道别之后便离开了。自此,他余生为再见过莫西。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宁涛不在。他刚走一会,莫西便醒了。她睁开眼睛,看了一圈没有见到宁涛。发疯似地从床上起来,推开众人,像丢失孩子的母亲那般,推开一间间病房,疯狂地找寻着宁涛。莫夫人与莫代忠紧追在她的身后。十多分钟后,护士带着保安赶来,才将莫西制服。
她极力地想要挣扎开保安的双手,站在医院的大堂,撕心裂肺地唤着宁涛,一声接着一声。就像小时候那次,她弄丢了自己最心爱的娃娃,抱着母亲哭到嘶哑。
突然,她看着莫夫人,想要走到她的面前。可是她无法挣脱开保安。她用力地拖着他们走到莫夫人的面前:“妈,你帮我去找他好不好?我发誓我以后会好好听话,好好吃药,乖乖打针。你帮我去找他好不好?”
莫夫人蹲下身,泪流面前的将莫西抱在自己的怀里:“孩子,从今以后妈妈会陪着你的。”
她从莫夫人的怀里钻出来:“妈,他是不是嫌弃我生病了?你告诉他,从今以后我会乖乖听话。我不会再对他大呼小叫,再也不骂他胆小懦弱了。”
“西西,宁涛他走了。”
莫西推开莫夫人站起来:“你骗我。他是最喜欢我的,怎么可能丢下我自己走了?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西西。”莫夫人上前拉住莫西。
莫西声音嘶哑的吼道:“妈,如今我只有宁涛了。没有他,我会死的。”
“西西,你还有妈妈,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可是,我想要宁涛啊。”她哭到在莫夫人的怀里。
这天,莫夫人跟着莫西回了精神病院,自然不是先前的西华医院。在莫西伤了苏覃念之后,傅微澜便停止了对西华医院的资助。
因为莫西刚刚做过人流,所以莫夫人便暂时留在了医院,也方便照顾。只是莫西,情绪一天坏似一天。自己想要找到宁涛的焦急与思念,在心底与宁涛已然不爱自己的事实一天天的碰撞,啃咬着她早已破碎的灵魂。终于,它不堪重负。
在未来的某一天,她变成了只会跟一只娃娃对话的小孩。她将自己困守在莫西与宁涛两小无猜的孩提时代,因为只有在哪个世界里面,她依旧傲娇,宁涛依旧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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