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时分,两人才牵手下山。因为有些热,苏洛将外套脱下抱在手上,傅微澜接过来拿在自己手上:“累吗?”
苏洛笑着摇摇头。
傅微澜想说:“你最近的笑容变多了,真好。”可是,他咽下了这句话,怕苏洛害羞。
到了停车的位置上,傅微澜到后备箱拿了两瓶水,递给苏洛一瓶,戏谑道:“能打开吗?”
苏洛瞪了他一眼,微微用力地扭开瓶子,喝了一口,然后故意问道:“要我帮你开吗?”
“好啊。”傅微澜将瓶子递给她。谁知苏洛还没有打开,傅微澜直接拿着她刚才喝过的水直接喝了一大口。
苏洛心想:“这人,又是故意的。”不再理他,睡觉。
当苏洛再醒来时,他们已到了石记。她解开安全带,下车:“怎么想起来这里吃饭了?”
“石头回来了。”傅微澜锁了车,带着她往里面走去。
果然,刚走到门口便闻到了饭香味。她有种想直接抛开傅微澜,飞奔到那一桌美食面前。虽然,她不是吃货,然而这传来的饭香味还是勾起了满满地食欲。
石煜从厨房探出头来,跟他们打过招呼,又继续翻炒着锅中的食物。
傅微澜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块喂到苏洛嘴边:“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偷吃了。”
这句话逗的苏洛哭笑不得:“不吃。谁夹的谁吃。”
落话,那一块肉落在了傅微澜的嘴里:“嗯,味道不错。”
因为林简之还未到,傅微澜便拉着苏洛到了院子里。只见日常掌厨的贺叔,这会正坐在院子里面,端着一杯茶,躺在摇椅上,一只猫乖巧的躺在脚下,神情恰意。
傅微澜跟苏洛走到贺叔的对面坐下。苏洛这是第三次来石记,却是第一次见贺叔。她看着眼前这个老者,心底意外的生出一丝怯意。她下意识的往傅微澜身边靠了靠。
傅微澜倒是跟贺叔见过几次。不多一会,他们便攀谈了起来。
苏洛听着,贺叔言语温和,傅微澜言语轻缓,他们之间谈话就像一场忘年交那般愉快。她突然发觉,傅微澜对待老者,都有几分格外的尊重。前提是,老者值得人尊敬。
她想起了北冥集团的那些保洁阿姨,傅微澜在她们面前,俨然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后辈。他收起来了所有的骄傲,放下自己日常的姿态,拿出了所有的谦恭与她们相处。
在两人的交谈中,苏洛得知贺叔名贺宗驰,来自偏远的山村。在城市学的厨艺,五年前来到的石记。日常石煜不在,有客人便是他掌厨。年龄已过花甲之年,不曾娶妻生子。
苏洛看着他,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孤单寂寞。他享受一个人的生活。他告诉傅微澜,自己早晨会先来到石记将送过来的食材放进屋内,然后再到附近不远的公园去跑跑步,偶尔也跟着其他老人一起打打太极,晚上则自己从这里溜达回家,带着他的小猫。因为他的家离这里并不远。
“贺叔,就没有想过要回家去看看吗?”
贺宗驰摇摇头:“回去家里也没人了。再说,都来这里几十年了,习惯了。”
“没想过要找个人陪陪你吗?”
“不找了,一个人挺好。”
贺宗驰抬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在喝茶的时候,露出来手臂上的伤疤。
苏洛的目光在那道肉色的伤疤上停顿了,当贺宗驰放下茶杯时,立马将目光收了回来。她想起自己曾在陆家见过这道伤疤。
那日清晨,她出门上学。走到转角处,看见陆远行站在门边跟谁谈着些什么。她没有看见那人的模样,但是她看清了那道伤疤。因为它的模样就像以前在山林间见过那些蜈蚣虫,触目惊心猩红,所以她记忆深刻。
她借口上洗手间离开了院子。心中盘旋着疑问:“这人跟陆远行有没有关系?”
因为苏洛到陆家之时,邢褀已经失踪,贺宗驰也已经离开了陆家。故而,苏洛不知道贺宗驰曾是陆家的管家。对于苏洛,陆远行也是只字未提,所以,贺宗驰自然不知苏洛。
吃饭期间,苏洛尽量避免始终低着头。她害怕自己要去打量贺宗驰。如果,此人真的跟陆远行有关系,她自然要小心万分。
傅微澜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吃完饭未多做停留,便带着苏洛离开了。
到了车上,傅微澜的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想看看她是不是发烧感冒了?
苏洛推开他的手:“那个贺叔是哪里人啊?”
“怎么了?”
“我应该见过他。”苏洛拉着傅微澜,手指发凉。
傅微澜察觉出了她的警惕:“什么意思?”
“准确地说我见过他手臂上那道伤疤。”然后,她便把那日早晨的事情告诉给了傅微澜。
傅微澜握着她微微发凉的手,安慰道:“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她看着傅微澜:“其实我并不怎么怕,我只是担心。”担心什么呢?她没说。但是她看着傅微澜的眼神,两人都懂。
傅微澜将她紧紧第握着她的手:“相信我,而且我已不是八年前的傅微澜了。”
是啊。八年前那样的环境,他都能逃出去。何况,今时今日的他。为什么现在她反而对傅微澜没有了信心呢?后来,她才懂。因为有了在乎,才会生出担忧。
傅微澜眉眼含笑,在苏洛的额头浅浅一吻。这场赌局,看来他已是胜券在握。
车子在滨江路上缓缓行驶,最后傅微澜将车停在了路边:“下车走走。”
苏洛笑道,解开安全带下车。这人,似乎一直都知道忙里偷闲的找时间消遣。哪怕,只是两人慢慢散散步也是好的。这样的恬静时间,在这样忙碌的大都市,多难得。
他们十指相扣的走在栈道上,时不时有夜跑的人路过他们身边,总会停下来看看。好在,光线暗,认出他们的人并不多。
两人并未走多远,四月夜间的天气已没有了凉意。苏洛将鞋子脱掉,走在浅浅的江水边。修长的身影,映在江中影影绰绰。
“小心点,别踩到玻璃渣了。”傅微澜担心的提醒到。
“不会。”她弯身凭借微弱的灯光,捡起一块圆滑的小石头。那是经历了多少年的风沙,才削去了自己的菱角,变得这般的圆滑。
她弯身,将手中的石头朝着江中扔出去,荡起一圈淡淡地水波。她回头对着傅微澜说道:“你要不要试试?”
傅微澜弯身捡起一块小石头,扔向江中,距离远远超过苏洛刚才所投掷的距离。
苏洛不服气,捡起两块小石头,递给傅微澜一块:“再来一次。”
这次,两人一起,依旧是傅微澜扔的远些。不过明显他收了力。两个漩涡周围展开的波纹,慢慢的汇合在了一起。似乎在说,不管她跑的多慢,他总会在前方的某个地方等着她,与自己汇合。
回去的路上,难得苏洛没有在车上睡着,她解释说是晚上吃太多的缘故。不过,这倒不假,确实是吃多了。夜晚,因为肚子撑得难受,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傅微澜打开台灯,下楼拿来消食片给她:“下次晚上不准贪吃。”
苏洛接过消食片吃过:“只要你晚上不带我去石记,我绝对不会吃多。”
哟,看来错在他了。
他将水杯放好,上床躺下,讲苏洛拉进自己怀里,温热的手掌给她轻柔着腹部:“睡吧。不然明天该成熊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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