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习惯了任何事情都靠自己,记忆中,似乎从三岁起,她便开始学着如何照顾自己。因为苏为理接二连三的出轨,薛慧承受着身体跟精神的双重折磨。
在苏洛四岁的时候,薛慧怀孕了,苏为理带着她去医院检查出来是女儿,当天便做了人流。还未等薛慧从手术室出来,苏为理便走了,四岁的她,从那天起便肩负起了照顾薛慧的任务。在苏洛的童年记忆中,薛慧时常出入医院,向来药不离口。终于,她怀了儿子,苏为理却攀上了陆家。他们的婚姻,分崩离析。
后来,顾琛成立九天,本想将一半的股份签到苏洛名下。她摇头说道:“我不要。”异常坚定。
这几年,她除了自己应拿的报酬,从不多拿一分。当初买房钱不够,就连借她也不愿意收顾琛的钱。她知道,顾琛的情义她还不了,再拿就真的是一生亏欠了。所以,她对他,一直以礼相待,要说失礼便是顾琛离开那晚。
她抱着一瓶酒,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秋水含眸,她多想醉一次。可惜,顾琛太懂她,深知她要的是什么,要做什么。他尊重她的一切意愿。他曾说:“这份情,我要你下辈子还。”
她让傅微澜将车子停在了房产中介门口。两人开门下车,在进去之前,傅微澜拉住她:“你要卖房?”
苏洛故作轻松,耸耸肩:“反正也不住,空着也是空着。”
“你缺钱?”傅微澜一语道破。
她点点头,大方承认:“有点。”
他告诉自己,不能气也不能恼。陪着她走进了房产中介。
见傅微澜跟苏洛,门店经理热情的迎了上来,苏洛道明来意,经理亲自负责了苏洛房屋转卖的一切事宜。
离开时,她强调想要尽快出手。经理再三承诺一定会短时间內为她寻到买家。
从两人进到房产中介店面,她便察觉到傅微澜情绪不对。不过,她不问。这男人,她一开始便觉得这男人不是一般的阴晴不定。她坐在位置上,将这个月的房贷转到卡上,看着卡上所剩不多的金额,有些无奈。
一个大转弯,傅微澜故意提速,苏洛因为看手机没有注意。直接撞在了前方,她摸着微微作疼的额头:“傅微澜,你故意的。”这还是苏洛第一次对他发火。
傅微澜听着她发怒的声音,反而笑了。先前所有的坏心情一扫而空:“嗯。故意的。”
“神经病。”苏洛骂了一声。
傅微澜将车停在路边,拉过苏洛:“还有更神经的,你要不要试试?”
苏洛道了一声无聊。
傅微澜慢慢凑近苏洛的脸,唇之间一指的距离。四目相对,车里的暖气逐渐升温,秀丽的双眸倒影出彼此。败下阵的是苏洛,她侧过脸,看着窗外,道了一句:“我饿了。”
早上就吃了一小碗粥,是该饿了。像是有意的,他把车直接开到了苏洛那天一人吃火锅的店门口。
他解开安全带,看着苏洛未动:“天气冷,吃火锅暖和。”
“我都行。”说着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傅微澜的手臂搭在她的肩上,把她圈在自己臂弯下:“看来,洛洛很好养啊。跟我一样,不挑食。”
“......”
两人进了包间,还是那样,傅微澜将所有不易消化的菜品都一一PASS了。比如,苏洛最喜欢吃的土豆。
他说:“土豆淀粉含量太高,少吃为好。”
苏洛勾了山芋,他又说:“山芋不利于消化。你胃不好。乖,我们吃其他的。”
苏洛直接将菜单扔给了他。这无心的举动在傅微澜看来,跟撒娇无疑。他笑着接过菜单。
苏洛并不擅长细嚼慢咽。可跟着傅微澜吃饭,她又不好吃的太快。只好跟着他的步调,小口吃着。这顿饭,苏洛吃的有点撑。倒不是怕长胖,而是胃难受。
苏覃念,时年18岁,除了是荔大大一学生外,还是当下最火的小花旦。出道两年,片约不断,去年更是拿到最佳新人奖。
苏洛刚走进洗手间,便遇上了在对着镜子补妆的苏覃念。还真是无处不相逢。
她并不想跟苏覃念有纠缠,径直朝卫生间走出。可苏覃念却不打算放过她:“苏洛,听说九天被收购了,顾琛也走了?”
苏洛不理,直接进了卫生间。
苏覃念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苏洛,如果你愿意低头。只要我去说一声,陆氏传媒签下你,也是有可能的。”
水声哗哗的响起,她用力的关上了门,看着苏覃念那张跟陆远欢极为相似脸,内心的杀念换成了脸上的一抹冷笑:“不必。”
苏覃念伸手拦住苏洛:“苏洛,你何不从了大伯?名利双收有何不可。”
苏洛将擦手的纸扔进垃圾桶:“等你大伯有了傅微澜的颜,傅微澜的权,傅微澜的钱,说不定我还会看他一眼。”
苏覃念冷哼一声:“大话都放出去两年了。傅微澜看过你一眼吗?”
苏洛浅浅一笑:“不好意思。还真看了。”
回到包间,傅微澜接电话。示意她叫服务员结账。在吃饭付钱的问题上,苏洛没给傅微澜争执,将他递过来的卡给了服务员。
电话依旧未完,他走在前面,一手拿电话,一手插在长款羽绒服的荷包里。苏洛低着头跟在后面。
“微澜。”
莫西挽着苏覃念婀娜多姿的朝傅微澜走过来,两人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苏洛。
傅微澜对着电话说了声稍等,回头才看见离自己四五步远的苏洛。他浅笑道:“莫小姐,下次见到还请叫我傅董,或者傅先生。”话是说给莫西听得,但他的目光一直看着苏洛。
莫西走到他身边,自然的挽上他的手臂:“微澜,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你也知道当时的处境,我跟宁涛订婚实在是无奈之举。毕竟,人往高处走嘛。”
他甩开了莫西的手,勾唇一笑,尽显嘲讽。
“微澜,人家昨晚差点从酒店摔下去。”
“那还真是可惜。如果你昨晚跳下去了,说不定我还会去悼念下。”他退回去,牵着苏洛朝店外走去。
莫西拦在了两人面前,她上下打量着苏洛:“微澜,你就算跟我赌气,也不至于找苏洛这般没品味的女人吧?”
苏洛将手搭在傅微澜的腰身处,笑靥如花:“莫小姐,我能理解为你这是嫉妒吗?”
“我莫西需要嫉妒你?”
“不需要吗?”她看着傅微澜。似水的眸是演绎出来的情真意切,还带着一抹得偿夙愿的满足。
傅微澜低头看着她,道一声回家。
出了店,苏洛立即放开了傅微澜,拉开车门直接上了车。一路上,她沉默不言。道路两旁的植被上有新芽在萌发,就像是出生的婴儿,勃勃生机,一如苏覃念那股浑然天成的怡然自得。她靠在窗户上,表情淡漠,含水的眸里似有一股强烈的悲呛在边沿游走,却迟迟不曾落下。
傅微澜挂断了电话,单手开车,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苏洛冰冷的手。这样的温暖,终究太过浅薄,未曾到达手心,热气就被她周身的凉吸食殆尽。
苏洛对于父亲的印象是他不停的出入各种酒会场所,搂着不同的女人进出酒店,有几次甚至带回了家。他将薛慧的尊严践踏在尘埃里。对于父亲的形象,她能想到的只有恶心二字;对于母亲,则是可怜又可笑。
小时候,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那般的无情与残忍?后来,渐渐长大,她懂了。因为不爱,所以不珍惜。
大学期间,室友被男友抛弃。其他两人轻声安慰,大肆辱骂负心男。她坐在一边,在心底道了一声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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