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一衍撸袖子瞪着徐骘直接迁怒:“你说说你,你身为下一代公冶,居然连个酒坛子都看不住,我要你何用?”
徐骘默:“……当公冶和酒坛子并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怎么就没关系了?!”
席一衍气得吹胡子:“没有好酒的人生那叫人生?老子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多年,回不去也就算了,还被拐去当神棍,嘴里都淡出鸟了,好不容易才搞出这点来……呜呜呜……你赔我酒,你赔我酒…”
徐骘面对着无理取闹耍横撒泼毫无半点仙风道骨的席一衍,低声道:“主人…”
“主什么人,死了!”
徐骘:“……有人来了。”
“来了就来了,来了算老几,老子的酒…”席一衍下意识的继续抓狂,可等着说了两句之后,就猛的停住:“你说啥?”
徐骘:“我说,有人来了。”
席一衍僵住。
徐骘继续道:“就在门口。”
席一衍手心一抖,松开徐骘被抓的皱巴巴的衣领,下一瞬直接拎着袍子钻进了旁边的屋里,“砰”的一声甩上了房门。
徐骘:“……”
冯乔、廖楚修:“……”
廖楚修冷漠脸看着冯乔:“你确定他就是你说的世外高人?”
冯乔:“……应该,是吧……”
廖楚修无言,他总觉得说神棍都有些抬举了席一衍,刚才那撒泼的模样哪有半点像是世外高人?廖楚修抬头他看向站在门口正在整理着衣领的徐骘,目光在他那双特殊的眸子上顿了顿,就直接移了开来。
而那边徐骘则是抬头朝着两人点点头,正准备请两人去旁边稍事休息,身后的旁门就再次打了开来,神速一般整理了衣裳束好了长发洗了脸净了手,端着一张世外高人的脸格外高深莫测的席一衍从里面走了出来。
“咦,冯丫头来了啊?”
冯乔看着席一衍一副刚刚才看到她的诧异模样嘴角微抽,格外无语。
席一衍却像是完全看不到两人脸上神色似得,睨了眼徐骘道:“你怎么招呼客人的,我不过休息了一会会儿你就这么冷落人家,简直丢我们云沧山的脸,还不上茶?”
说完他转头看着两人笑得格外慈祥:“真是抱歉,我这徒弟常年居于山中甚少外出,不懂人间礼仪,让两位见笑了。”
“不懂礼仪”的徐骘默默看着自家装模作样的主人,倒是没有拆他的台,十分听话的去了里面泡茶,而席一衍则是笑眯眯的引着两人去了旁边的正屋,请着两人分别落座。
席一衍看了眼冯乔,发现不过是数日没见,她身上的福报之力竟然又多了几分,他又看了看廖楚修,目光落在廖楚修的面相上,片刻后轻咦了一声。
廖楚修神色动了动,倒是没急着说话。
席一衍见着他稳重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便直接移开了眼看着冯乔:“冯丫头,你今日来见我,可是准备回京了?”
冯乔点点头:“这几日就准备启程,那天夜里您说让我走之前来见你一面,我想着怕走的那日来不及,所以今日就来了。”说完她看着席一衍:“不知道先生有什么吩咐?”
席一衍挥挥手:“什么吩咐不吩咐的,该说的我那一日都已经与你说过,你只要记得那些就好,我让你过来,只是因为那天在你身上看到了些奇怪的东西,这几日细算了一下又觉得没什么大碍。”
说话间席一衍从怀里掏出来个锦盒,伸手抛给了冯乔。
冯乔连忙接住,就听到席一衍说道:“那日我曾经跟你说过,你命格与人不同,虽说有气运加身,身边也有大气运之人庇护,但是福祸之事谁也难以说的清楚,你我也算是有缘,这东西送给你,也许将来能帮的上你。”
冯乔闻言就想要打开锦盒,却被席一衍拦住:“这东西无事别动,除非是遭逢生死大劫,否则你就当它是摆设,这东西对你也没什么用处,如果遭遇到什么连你父亲也护不住你的事情,再用它。还有,别让它落到了其他人的手上,明白吗?”
冯乔听着席一衍的话心中忍不住微动,席一衍是知道她爹爹在朝中的位置的,而且以冯蕲州如今正得圣宠和在朝中的权势,等闲之事怎会危及她的性命?
而能够被席一衍称之为生死大劫,又连冯蕲州都护不住她的,怕就只有可能是来自于皇室,也就是说,席一衍应当是知道了她的事情,而他给她的东西,就算是连皇室也会忌惮三分?
冯乔并没有怀疑席一衍是戏耍于她,更何况他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玩笑。
她合了盒子小心拿在手中,正色道:“谢谢先生。”
席一衍大笑:“有什么好谢的,左右这东西留在我手中也是废物。”他说完后朝着朝着冯乔说道:“这位公子气宇非凡玉树临风,我和他甚是有缘有些话想跟他聊聊,不如你先出去溜一会儿?”
冯乔听着席一衍连遮掩都没有的话,忍不住抿嘴笑起来。
虽然难以将眼前这里里外外都透着玩世不恭的老人跟那天夜里那个显得高深莫测的人联系起来,但是她总是觉得,席一衍不会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她朝着席一衍屈身行了个礼,然后朝着廖楚修笑了笑,就直接退出了屋里,还贴心的替两人关上了房门。
冯乔出去之后,就遇见了正准备往里面送茶水的徐骘。
见着房门关起来,徐骘倒也是习惯。
冯乔见着面上没什么表情,显得格外沉默的徐骘,倒是有些好奇,那般性格的席一衍怎么会收这样的人当徒弟?
见徐骘准备离开,冯乔开口:“徐大哥,去那边坐坐?”
徐骘微侧着头看着冯乔,半晌后点点头,端着茶盘走到了葡萄架下的石桌旁。
冯乔过去之后,徐骘拿着茶壶替冯乔斟茶,将茶杯递给冯乔之后便坐在她对面。
冯乔也不觉得徐骘冷漠,有些好奇问道:“你师父一直都是这样吗?”见徐骘面露不解,她想了想措词才继续道:“恩……这么活泼?”
徐骘皱眉想了想,才认真点头:“主人的确好动了点。”
冯乔忍笑:“你怎么叫他主人?”
徐骘淡声道:“我天生异瞳为世人不容,主人救我性命,给我容身之处,我便认他为主,侍奉他左右。”
冯乔见他轻描淡写的说着自身的不同,就好像那双与人有异的眸子对他来说已经是格外习惯的事情,可是冯乔却是从他言语间知道,那所谓的救命之恩元不可能像是他说的那般轻巧。
世人大多愚昧,而想徐骘这般异人更为人所不容,不用想也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
冯乔低声道:“抱歉。”
徐骘面上平静:“没什么好抱歉的,我得这一双异瞳虽为世人不容,却也因此入了主人的眼,被他收入公冶门下,因缘际会谁能说的清楚。”
冯乔觉得徐骘和席一衍就是两个极端,一个嘻笑世间,一个默然平淡,但是两人又有所相通,都是看淡了世事所以活的格外豁达,让人有些羡慕。
徐骘并不是个善谈之人,他的话也不多,但是他却是个不错的聊天对象,冯乔但凡有所问,他几乎都会回答,而且说话的观点与冯乔以前所见的人都是不同。
冯乔刚开始只是好奇席一衍而已,到了后来倒是生了谈性,两人就那么坐在葡萄架下聊了许久,一直到一壶茶尽,天边露出余辉之时,那边关上的房门才被人打开,廖楚修和席一衍从里面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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