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过神儿来,人已被阮籍带到一处泛着蓝光的密闭空间里。
入眼睑处,皆是珠宝。都道东海富丽堂皇,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九黎惊讶低呼一声,正要施法的龙王目光犹如利剑一般冲着她射了过来,如若不是因为此时有其他人在场,只怕龙王会直接杀人灭口。
阮籍依旧续面色温润,不紧不慢的挡在九黎身前,不偏不倚的恰恰将人遮了个严严实实。
“父王。”
龙王睚眦欲裂,即使隔着阮籍,九黎依旧能感受到龙王凌厉的目光黏在她身上,冷冰冰的。
忍不住瑟缩了两下,她人穷不代表没风骨,冒着被龙王凌迟的风险,能屈能伸地站了出来:
“龙王大人,请尽快将九黎身上的护心龙鳞取出,事不宜迟,动手吧。”
直视着一旁脸色苍白的虚浮在空中的师父,难言的忧心,犹如被蚂蚁啃食般。
九黎肯将护心龙鳞还与阮尚,龙王大感意外,转过头去眼神儿询问旁边的阮籍,阮籍点头过后,龙王才收起讶然之色,神情稍霁,
“你当真肯将我儿的龙鳞归还与他!”
九黎诚诚恳恳的冲着龙王鞠躬,“龙王大人,师父待我极好,如今师父有养,做人徒弟的这点义气还是要讲的!”
龙王一甩袖袍,似是不屑的冷哼一声,“既如此,那龙鳞归还之后,还请九黎上仙……”
九黎上仙几个字咬的极重,瞧得出龙王对她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不必龙王说出接下来的话,九黎已然明白他要说甚,出声打断:“龙王大人,师父他怕是很快便会苏醒,速速施法吧。”
龙王余光扫了一眼阮尚,深深地瞧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走近阮尚。
九黎抬脚跟随,只见龙王从体内吐出一颗拳头一般的大小的绿油油的珠子,嘴里阵阵有词,霎时间,珠子绿光大盛,将九黎笼罩住。龙王,目光森然的盯着九黎
“那小王便替我儿谢过九黎上仙了。”
明知龙王对她心中有气,有怨,装作不甚在意的模样挥挥手,“这龙鳞与我来说,无甚用处,待师父醒来,我自会与师父说清楚。请龙王大人放心。”
不甚重要?!他儿如此重要的龙鳞赠予她,她竟说不甚重要!不识好歹!
龙王脸色微微一变。原本能轻轻取出的龙鳞,龙王硬生生的加重了力道。
九黎顿觉自己的心头犹如万根儿针扎一般,额头冷汗直流,硬撑着一口气,咬着牙道:
“老龙王,你怕不是公报私仇故意的吧!”
当初她师父将护心龙鳞寄在她体内,并无甚疼痛之感,怎地这会儿如此疼痛!
龙王心里冷笑,面带无辜,“这护心龙鳞本在上仙体内已久,取出之时怕是有钻心之感,还望上仙忍耐片刻。”
瞧这老龙王不像是说谎的模样,九黎颤抖着嘴唇儿艰难道:“罢了,你快些,些吧。”为了师父她忍!
一刻钟的时间,犹如过了几个春秋,终于在九黎咽气儿的最后一秒将护心龙鳞给取了出来。
九黎浑身瘫软躺在地上,两眼发直,但又一骨碌的坐了起来。
饶是讨厌憎恨九黎的老龙王也有些动容。方才他施加的法力,他自是清楚。九黎能硬生生的抗下来,且还如常态一般坐起来,真是条汉子!
阮籍半蹲下身子,念了个避水诀,将九黎一身潮气的衣衫给换了去,“九黎仙子,还是去休息片刻的好。”
九黎眼神儿一瞬不瞬的盯着阮尚,胡乱的摆手,“不必了,我在此候着就是,阮籍殿下请便。”
知晓九黎性子执拗,也不再规劝,反而起身,出了密室。
九黎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龙王一个手抖,将护心龙鳞给摔碎了去。
手上捧着护心龙鳞的龙王被身后目光灼灼的九黎盯的不耐,鼻腔里哼了一声:“阮尚是我儿,我自会护他!”
被人戳穿了心思,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敢有半句的言语,生怕扰了龙王。
待亲眼瞧见从她体内祛除暗红色的龙鳞隐没在阮尚的胸口处,九黎才暗自松口气。
颇有些闲情的调侃一句,
“龙王大人真是老当益壮,宝刀不……”
龙王猛的转过身子,突然显现处一颗硕大的龙头,略带讥诮道:“九黎上仙好胆识。倒不怕小王将你的命给取了去!”
头一次见到真龙,九黎吓了一跳,苦着脸后退一步,哈哈一声干笑,立刻拍马:
“那不能够,我麻雀叔常说人面如其人,瞅您的面相,必定是大仁大义之龙哇。”
老龙王对她的不喜不单单是因为她不着调的拐了他最为器重的儿子,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正是因为她油滑没正行的调调。没的教坏了他儿子!
眼前这个人似乎与上一世的九黎上仙又重合了,老龙王哼了一声,随手一挥,九黎人便杯踢在了密室之外。
咚的一声,震天响。九黎摸着被摔的屁股呲牙咧嘴,哎呦一声。
还未抬起收,只听嗷的一声,一不明物体,冲着她扑了过去,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九黎“撕了”几次,才将粘着她的胡麻雀给揪了下来,无奈道:“胳膊腿儿还在,甚好,甚好。”
小二郎也难的露出笑脸,上下打量着略显疲惫的九黎,吞吐两字,“甚好。”
胡麻雀抹了抹泪儿,又嘿嘿嘿的笑了起来。三人是又哭又笑,极为热闹。
此时,一声极为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真是低级的妖!”
顺着这声讨打的声音瞧过去,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阮桑下意识的脖子一缩,又觉得影响自己影响,负手而立,目光不屑,
“瞧甚,若是打架,你们三个绑在一起也不是本殿下的对手。
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一向最为老成的胡麻雀倒是最先没沉住气。
张开胳膊,指着阮桑开始进行深刻的教育,
“真是高级的龙崽子。你管天管地,还管人家拉屎放弃!”
阮桑显然被胡麻雀这粗俗的语言给镇住了,有一瞬间的愣神儿。等回过之后,憋的脸色酱青,指着胡麻雀支支吾吾:“你,你,你……粗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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