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山
此地还是如几万年前来过一般幽静,散开迷雾,才能看到里面内景。
今日来到幽山的人,只有茴央与冀岚,其余人都没有过来,毕竟要顾全大局,不能让芍药有所怀疑,有一个人留在芍药身边也总比两个人都消失了要好些。
幽山的景色宜人,与人间界的东升西落是没什么差别的,其实这儿的地界属于神界,这儿住着的无非就是一些德高望重且喜静退居幕后的大人物,是他们操控着这儿的东升西落,春夏秋冬,包括这边生长的各个灵物都是那些神人做下的功夫。
幽山,幽山,顾名思义幽静的山……
茴央已是许久来过幽山,毕竟此地也不是她这等小人物可以经常进进出出的,这进去还得经过里面的人儿同意才行,而她只认识里面的鸿钧道人还有那清道夫罢了,难不成她们王女出了什么事她就要事事过问吗,这总不可能的。
记得那一日离开幽山的时候,鸿钧道人对她们说的,如果有事,莫要来寻她,写一封信,让灵鸟过来就行。
可事到如今来还是来了,不能不来,有些事儿真是想不通,也想不明白,但是还是要做的。
迷雾散开,幽山的顶端最先出来,还是一如当年所见,绿树如茵。
冀岚走在前面,若不是因为冀岚神君的到来,要是他过来,估摸着这迷雾压根就不会散开,也不会让她过去。
“冀岚神君,可有与鸿钧道人通过准信?”
冀岚的头,轻微点了一下,他的眼睛里满是哀戚,他脑袋只想着,等见到鸿钧道人之后,他该说些什么,他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其实自己想说的有太多太多,但是进到鸿钧道人总不能长篇大论,要把自己想问的浓缩一些。
他一直在等,明日复明日,不知自己要等到何时去,血鲛珠找寻到她的痕迹,也只是短短几世罢了,至于她的前提是他压根一点痕迹都没有找到。
旁人总是告诉自己,一直等下去,没有什么好结果,可是他从来听信过,还是一直等待着,一直看着血鲛珠,一直寻找着关于她的踪迹。
迷雾一点点散开,冀岚一直往前走去,经过崎岖山路走到了一片竹林,快要到那鸿钧道人的竹屋了。
竹屋……
那以前从前属于他和她的竹屋,却不复存在了,理应上来说,这间竹屋还是在的,一直在自己的识海里,但是她却不见了。
鸿钧道人的竹屋近在眼前,每每来到这座竹屋前,他总是能想到从前她与她的那些往事。
冀岚其实很后悔让卿安记起了,从前的那些往事,但是那些往事中的他却刻意抹去了,为的就是不让她知道,可是他从未有想到,就因为自己的这个举动让魔界动了手。
冀岚摊开手,手心里那只镂空雕花玉簪很是明显,他眼中渐渐湿润了,想当初就不应该把这只镂空雕花玉簪给弄丢了,不然就不会被那魔界捡了去。
幽山的风总是很温和的,吹在脸上倒像是亲吻一般,只是就连这里的风,都是那些大人物所操控的,在一念之间,这温和的风也变得凛冽起来。
面前竹屋的门开了,竹林也发出了飒飒的声音,他知道是鸿钧道人,正在唤他进去,他吸了一口气,踏出了那一步。
“鸿钧道人,许久未见,冀岚来迟了……”
茴央站在一旁,听不懂冀岚神君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两位大人早在前几日就约定好了时间见面?
但是看着身边这位大人脸上的样子,应该是没有的,她想着应该是方才在术前待了许久,没有进去让鸿钧道人等急了罢。
一走进去就看到鸿钧道人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中,但是那席座上放着三杯冒着热气的茶杯,她想鸿钧道人应该在他们进入幽山的时候就知道了,他们是来找他的!
“鸿钧道人!”
进入了这竹屋后,茴央对着鸿钧道人作揖一下,在这地界她压根不敢造次,在这天界有一句俗话说的好,无论在外面是有多神气的人,到了这幽山还是得畏手畏脚一些。
茴央记得很清楚,好几十万年前有一个自以为自己很是神气的人,到了这幽山私自拿走了这幽山居住之人的东西,这可倒好,被那主人知道了之后,那个自以为是的仙人第二天就没了踪影。
幽山界里面住的神仙都是不可预测的大人物,他们随便一只手就可以把外面的人儿捏碎,如同踩死蚂蚁一般简单,所以魔界的人来到了这里,也只敢在外面看看,哪里敢进来,若是进来了没不是自寻死路?
不过曾经也不是没有魔界到来处,那月末是好几前任的魔尊了,哪里能跟现任的魔尊相比,根本没有可比性,前几任的魔尊,可是比现任魔尊都要稳重一些,哪里敢与天界对抗?
从前的六界,可是一派和平,互相扶持着,也没有一件独大的可能性。
茴央就这般在脑内想着,殊不知她脑内所想的都被面前鸿钧道人知晓了去,鸿钧道人的眼睛虽是禁闭着的可是能知晓的可都是一清二楚的。
“既然来了,就坐下吧,莫要在门前杵着了……”
冀岚盘腿坐在蒲团上,看着这席座上的三杯茶,熟练拿起了自己面前那一杯,很快饮尽,还是一如从前一般都是幽山灵泉所作的灵茶。
茴央则是站在一旁,动都没有动,尽量做好隐形人的工作。
“鸿钧道人……”
话还未说完,鸿钧道人的手就伸了上来,冀岚的嘴巴还是一张一合的,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是鸿钧道人施法做了什么。
“我知晓你过来找我,是做什么?”
鸿钧道人的眼睛还是没有睁开,他捋了捋自己下巴处的白胡子,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不用不敢置信,你可忘记了我是谁?这天下没有我不知晓的事情,只是我不想说罢了……”
“人分阴阳,这世界也是一样,你想问我的一切,八卦都已经告诉我了,就算掐指一算,我也知晓你这次来是所谓何事,让我想想又是关于无相神女的事情罢……”
鸿钧道人还是没有解开放在冀岚身上的术法,倒是候在一旁的茴央跪了下来。
“鸿钧道人!我想问,为何我家王女在那人界待了这么久,本想着经历的每一事都是在不同的地方,何曾想到这一世竟然延续了上一世,你也知道王女的长相是不会变的,那么现在的王女的身份已经被人认为是从前王女的身份了,可是从前那个有兰郡主已经走了,若是被发现,这也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啊,鸿钧道人!”
听到茴央的话,鸿钧道人慢慢睁开了眼睛,他拿起席座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你若是换别人去问,肯定都会跟你说天机不可泄露,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茴央哪里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他问的每一个新人都与她说着同样的话,貌似都对着这个话题很是抗拒。
“看你的样子,你就不知道吧?其实老夫也不敢确定,但是老夫知道这里面是所谓何事。”
鸿钧道人的脸上一直带着一丝莫名的笑容,他直勾勾的看向冀岚,果然与他想象中的一样,冀岚的眼中也是跟面前这龙央草一样都带着疑问,只是冀岚的眼中更为悲哀带着更多的祈求。
“什么东西都是莱茵序果因果报应罢了?从前自己造出来的孽,今世不都得偿还了?只不过是因为有兰郡主的执念太过深让这一世无相神女又呆在了这个朝代,不过也算是能满足从前有蓝郡主跟现在芍药小姐的愿望了。”
“有兰郡主的愿望,不就是渴望自由吗?她已经得到自由了,只要要小姐的愿望是得到真相,真相已经逐渐向她靠近了。”
鸿钧道人笑了,他用手捋了捋自己下巴处的胡子:“你只是说了他其中的一个愿望罢了,她另外一个愿望是能再回到王宫看一眼她所亲近的人,她希望能跟他们说一声,对不住,是她抛弃了他们,是她忘记了他们,是她一个人先撑不住了……”
鸿钧道人的话说的很有道理,让茴央也是一愣神,其实那一日元沐告诉他有兰郡主的愿望和芍药小姐的愿望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何曾想到鸿钧道人告诉他,其实有兰郡主真正的愿望有两个?
“你们两个亲近之人,呆在她身边,却什么都不了解,一点都不如老夫,老夫可从未呆在她身边……”
“想知道的事情,老夫都已经告诉你们了,至于还有什么其他的老夫就不便回答了,毕竟那些事情就要靠你们自己去摸索了。”
鸿钧道人说完此话,放下手中茶杯,就在那一瞬间,竹屋跟红军到人都不见了,冀岚与茴央愣在了原地,此刻冀岚身上的术法也被解除了。
两个人皆是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忧伤,其实他们并没有发现鸿钧道人,其实一直都没有走,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离开了幽山。
可怜人,皆是可怜人……
念尔宫中,芍药已经在这王宫,住了许久日子了,那于清晨起来的时候发现茴央并没有在这宫殿,于是她向阿德依提嘴问了一句,阿德依你只是回答自己茴央回去找王离人了。
芍药哪里知道王立人这一家子都已经消失不见的事情,她在这宫中,可不知道民间发生的事情。
在王宫住的这些日子里面,每隔几天都有人会过来找她,来的最多的便是当今太后邵阳,其次就是当今圣上了,美美过来都会与自己闲聊一会儿,其实自己压根就不知道与他们要说些什么,不过幸好从前的有兰郡主,貌似也是不爱说话的。
这不今儿邵阳就又来了念尔宫,总是拉着自己的手东扯西扯的。
“郡主,你可知道从前栽在念尔宫的那棵樱花树?还有那个挂在樱花树枝干上秋千?”
芍药愣了一眼,若不是他看不见,估摸着现在坐在她对面的邵阳就能发现她眼中那一丝疑惑。
邵阳并没有看芍药脸上的表情,她以为芍药此刻不说话,那是因为不想说,她也理解理解,毕竟听到自己最不喜欢听到的事情,那肯定是不想说的,包括她也是如此。
“你不想回答也可以,我知道你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你也不想听到有关从前的事情罢……”
过了半晌,芍药才点点头,其实并不是他不想回答邵阳的问题,只是自己根本不知道邵阳所说的是什么,她的记忆中元沐也没有告诉她这个,还是她忘记了,其实元沐有说过。
芍药不知道的是,每一次自己在不知所措的时候都会把自己的手放在大腿上抠着自己衣裙上的细线。
当然这一幕是不会逃过阿德依的眼睛,为了解围,她走上前一步,为两人倒茶,缓解了此刻芍药心中的忐忑与紧张。
芍药深吸了一口气:“从前的那些事情就不要说了罢?况且是那的,我压根不想听到的事情。”
“是是是,我们不说那个,我记得从前你可是最喜欢微儿的,微儿也喜欢你这个姑姑,以前他就特别喜欢站在牡丹亭等你,每一日都是这个样子,就是盼着他的姑姑能来王宫!”
说完此话,邵阳眼中竟闪过一丝落寞,芍药好似察觉到了邵阳身上发出来的那一丝落寞。
芍药总是能清楚的知道一个人语气的变化,毕竟眼睛看不见了,耳朵还是能用的,这耳朵也便成了自己知道那些人什么心情的工具。
“孩子总归是你生养的,怎么就最喜欢姑姑了?你的孩子,你难道不喜欢吗?我喜欢那是因为我没有孩子,他看着讨人喜欢罢了,现在他长大了,我还是会像从前那般疼爱她,但是这感情也回不到从前了,你说对吗?邵阳?”
邵阳的眼泪却从眼角滑下,那低声抽泣的声音还是被芍药听见了,芍药无奈把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当然那之前她还是摸索了好一会。
“郡主,孩子是我生的,可是我却从来都没有养过他,她刚刚出生就被纪微澜抱走了,准确来说是纪微澜养大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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