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一个非常值得重视的事情,县农经社的社长在县里来参观的领导离开之后,当下便召集了五溪镇农经社的人开会。
“织锦坊这个工程,县城的领导非常重视,既然是由我们五溪镇的农经社引进,接下来,这就是镇农经社的重要工作,每一个人,都必须认真对待,谨慎对待。”
莫贵远在旁边,一个劲地应承下来:“领导说得对,我下午就召集大家再开个会,务必要把这个事情做好了。”
有了莫贵远的承诺,县农经社的社长放心了不少,“袁昊呢,毕竟不是乡下人,在这地方,有许多事情可能都是不太熟悉的,人是高材生,专门搞艺术的,刚才他也说了,这个工作复杂,还经常下乡,咱们农经社,到时候能配合帮忙的,就配合帮忙,没有条件的,就请一些相熟的老乡帮忙,得减少织锦坊收集素材上的困难。”
这话刚刚落下,以宣传部副部长的身份坐在斜对面的王丽丽便笑了一声:“总社有所不知,袁先生跟乔姐关系可好着呢,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
她突然这么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了。
乔初染脸色平平静静,也看向王丽丽。
便见王丽丽笑得道:“乔姐连袁先生早上有没有吃早餐都知道呢,您啊,就不用担心这些配合的问题了,有乔姐在,袁先生的织锦坊肯定能事事顺利。”
说完,她歪头问了一下乔初染:“是吧乔姐,您跟袁先生都是老熟人了,没准袁先生来五溪镇,还是因为认识乔姐呢。”
她说完,农经社里所有人的目光,又都看向了乔初染,以及秦慕州。
年纪大一些人,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劲,年轻一点的,想苏苏这样的女孩子,被八卦浸染着长大的,瞬间便听出了这满室茶味的话。
乔初染跟秦慕州是情侣,王丽丽说得,乔初染好想跟袁昊的关系也不一般一样,虽然上次袁昊过来农经社,她和秦慕州和袁昊三人在农经社的食堂里吃一次饭,但当时大家并不多想,只当做是合作上的需要与交谈。
怎么现在看来,好想不太对劲的样子。
秦慕州的脸色沉了沉,刚要发作,便见乔初染将手上的笔记本不轻不重地放在前面的会议桌上,看向王丽丽,神色似笑非笑:“我倒也不知道,你对袁先生的事情,了解得不少啊。”
王丽丽脸上一僵住,干笑了一声:“这……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么?”
“是么?”她不轻不重地问了一声。
总社长却看向乔初染:“小乔跟袁昊竟然是认识的么?”
便是莫贵远也十分意外。
乔初染的目光从王丽丽身上收回来,自然不会在这种场合对王丽丽如何,只看向县总社长,简单解释道:“我从前在省城工作的时候,做过一个项目,当时便是跟袁先生合作的,所以早先就认识了,但也是前不久我来农经社上班,恰逢袁先生来谈事情才知道原来织锦坊是他负责的。”
总社长点了点头:“那倒是缘分。”
乔初染便继续道:“织锦坊既然落定在五溪镇,不管对方的负责人是谁,只要能给我们五溪镇带来实际的效益,农经社作为主要服务方,宣传部这边的工作,一定会全力配合的,请总社放心。”
“原来是这样啊。”总社长笑了笑,因为他不了解乔初染跟秦慕州的关系,只觉得王丽丽说这样的话不太合适,也没听得出来王丽丽话里的乔初染跟袁昊关系不一样的暗示,笑道:“那正好,有过合作,说明熟悉,加上朋友的关系,以后办事也好说话。”
乔初染点了点头,很快,这个话题便略过去,县农经社社长难得下乡一趟,除了今日工作的重点,自然也还需要再询问一些农经社的工作安排,而后才离开。
彼时已临近中午下班时间,但莫贵远还是在县农经社的社长离开之后,着急镇上农经社所有人都开了一个会,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忙活了一个早上,大家都没顾得上吃饭,此时都有些饿了,心里难免有些埋怨,但又发作不得,说的还都是一些重复的,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的话。
但是他反复强调:“对我们镇农经社来说,织锦坊就是个香饽饽,所以,我们必须抓牢了,最大化地把利益,拿到农经社的手上,能啃的,必须多啃。”
说起来,农经社类似一个公益组织,是盈利靠后的,且最重要的还是农民的利益,莫贵远这话,不但不对,也违反了全国农经社成立的宗旨。
会上,主任委婉提出:“农经社只是配合服务,最主要的还是让织锦坊的效益出来,惠及千家万户,惠及整个五溪镇的发展。”
“我不管!”莫贵远一拍桌子,瞪圆眼:“我不管你们怎么想的,年底我要看到农经社交上一份满意的财务报表。”
乔初染跟秦慕州等人,一一垂眸,没怎么应话,似乎也并不太把莫贵远的话放在眼里。
莫贵远看着几人,心里虽不爽利,但自己有把柄在秦慕州的手上,此时也不会太过分,就是散会之后,叫乔初染留下了。
整个会议室里,最后只剩下乔初染跟莫贵远。
乔初染自从来了农经社之后,其实也没怎么接触过莫贵远,待大家都走了,便问道:“社长有什么事情要跟我交代么?”
莫贵远笑了笑,“是这样的,小乔啊,你也知道,王丽丽是什么身份吧?”
乔初染沉默不语。
莫贵远便继续道:“你是个聪明人,就不用我说明白了,这孩子,是她父母安排放在这儿呢,今天你也看到了,县里来的那位领导,也非常关心王丽丽在五溪镇的情况,日后这孩子,必定是要去县城高就的,没准,以后见面了,咱们还得叫一声领导,但我怎么听说,你在安排工作的时候,将她划出了织锦坊这个项目之外?”
乔初染自然能听出莫贵远话里的意思,想必是听到了些话,不满意这样的安排,这是要来插手了,便道:“她不太熟悉五溪镇的方言,所以暂时给她安排了别的工作。”
“小乔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织锦坊是重大项目,怎么能安排她去别的地方呢?”
乔初染淡淡笑道:“织锦坊是我们的服务方,万事要以客户的意愿为主,他们那边,比较倾向罗斌的风格,所以我安排了罗斌在那边的宣传与拍摄工作,王丽丽也没有完全被摘除这个项目,一些幕后工作,依旧在跟着。”
莫贵远一噎,脸色有些不太好,心中也觉得乔初染太不上道了,当下果断道:“这事儿听我的安排,让王丽丽和罗斌一块跟着,你别反对,小姑娘就算做得不好,那也是需要锻炼,你不能把别人锻炼学习的机会都给剥夺了。”
“但王丽丽的其他工作已经安排好了。”
莫贵远不屑:“不就是各个村的那些事情么,有你这个网络红人在,还用得上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如今忙着家里大棚种植的事情,但你现在可不是一个自由人,你还是农经社的员工,要把全镇人的利益放在首位,可千万别只顾着自己家的事情忘了大家的事情,以后各村的宣传,还是你自己跟进,把王丽丽调去织锦坊的项目。”
乔初染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莫贵远,道:“大棚种植的事情,是整个清溪村的事情。”
这不是她个人的项目,甚至是惠及未来整个农业的项目。
莫贵远自然不会主动去了解这些的,乔初染如今也没有要跟他解释的意思。
莫贵远一噎,“就这么决定了,我安排的,后面你再自己协调好自己的工作,行了,我赶着回县城,你去吧。”
乔初染也知道莫贵远是什么尿性,没再据理力争。
从会议室出来,便见秦慕州在不不远处等着,见到她过来,便握了握她的手:“怎么?”
乔初染便简单说了莫贵远刚才说的事情。
刚说完,过了楼梯的转角,便看到王丽丽在跟人说话,看到乔初染跟秦慕州过来,显然愣了一下。
她面上带着笑意,“乔姐,抱歉啊,刚才我说话可能没有那么周到,不知道会不会让大家误会。”
乔初染觉得好笑,“大家误会什么?”
王丽丽一噎,顿时有些无措地看着乔初染跟秦慕州。
乔初染抬手拍了拍王丽丽的肩膀:“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心眼别那么多。”
王丽丽脸色一僵。
乔初染脸上的笑意便淡下来了,“我跟别人斗心思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看无聊的电视剧呢,修炼不成精,便别学着别人搞内涵跟暗示这一套,你以为自己拿了大boss的剧本,殊不知在别人看来,不过跳梁小丑。”
王丽丽的脸色红了又白:“乔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乔初染无声笑了一下:“家世好、在朝阳县这小县城也有背景,拿的一手好牌,千万别打烂了,小妹妹。”
王丽丽这种道行的,她实在也没有兴趣,更不可能跟个傻子一样去做什么撕逼的事情,只留着王丽丽一人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尤其是,乔初染当着秦慕州的面说这种话。
但乔初染不放在心上,并不表示秦慕州也会不当一回事,可他当然也不至于对王丽丽做什么,只是淡淡提醒一句:“成年人说话,不考虑自己的后果,也考虑家人的,朝阳县还小。”
王丽丽彻底说不出话来。
乔初染摇了摇头,跟着秦慕州离开了,出了农经社之后,才笑道:“你好坏,吓坏人家了。”
王丽丽的脸都白了,还真别说,乔初染就觉得,秦慕州淡淡地说着那句朝阳县还小,暗示王丽丽依仗的人不过尔尔的时候,还真的挺帅。
“坏?”秦慕州扬眉,“你不喜欢?”
“简直太喜欢了!”乔初染抱着秦慕州的胳膊,面上绽开笑意。
秦慕州煞有介事地点头:“嗯,还可以再坏一点。”
乔初染一顿,打了男朋友一胳膊,“走开!”
不过言归正传,她道:“莫贵远的安排,就这样?”
秦慕州倒也没有什么要阻止的意思:“既如此,便随他安排就是。”
乔初染哦了一声,两人正往秦慕州住处那去,她神色古怪了地看了秦慕州好一会儿。
秦慕州扬眉:“怎么了?”
乔初染眨眨眼,小小声地:“郑伯克段于鄢?”
秦慕州低笑了一声,抬手捏了捏乔初染的脸颊,道:“就算我是郑庄公,他也不是共叔段。”
乔初染哦了一声,“郑庄公,你还挺会给自己长脸呢,那姑且算他是孟获吧。”
秦慕州低笑:“长脸?”
乔初染莫名地从这一声短促的低笑中听出了那么点危险的意思,立刻道:“你比郑庄公好看多了。”
秦慕州无声笑了笑:“别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
乔初染:“……”
两人往秦慕州这儿走回去,却不知道,乔初染离开之后,说要赶着回县城的莫贵远,其实并没有离开,王丽丽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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