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呈似疯了一般,驱着自己的坐骑,黑色的豪华轿车在锦海市大街小巷乱窜。
他心里充斥的满满都是郁愤,为什么每一次她与他闹别扭,都要去找姓莫的男人?
她不是都对他说过,她与莫司魅已经成为过去了吗?
裴染,原来你的话是这么地不堪一击,原来,她一直就在欺骗着他。
裴染,你可以离开,也可以跟着姓莫双宿双飞,只是,休想带上他厉景呈的孩子。
东边的太阳冉冉升起,将覆盖大地山川河流的冰雪渐渐融化。
整个世界明明暖和了起来,为何裴染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暖意?
她孤零零一个人慢慢在大街上行走着,一夜未合眼,从叶缝里照射下来的阳光落到了她的肩背上,仰起头,无法适应强烈的光线,一对漂亮清澈的眼眸微微眯起。
抚了一下额角垂落的浏海。
吸了一口气,然后,她试着从挪移站双腿,她的双腿早已麻木掉,要不然,也不至于一夜未找到回家的路。
说也好笑,整个晚上,她就像一个傻子般,脚踝处红肿一片,孩子三个月以后,她的脚就肿了,医生说是正常现象,可是,她却感觉难受的发慌,也许,每一位母亲都会经历这样的苦楚,要不然,孩子怎么能证明着与母亲共用一个身体,长大后,孩子尽管脱离了母体,又怎么会与母亲母子连心呢。
宝宝,你要乖乖的,别折腾妈妈了。
孩子在肚子里很乖,很温顺,只是他在轻微地活动着,是在提醒着她这个年轻妈妈自己的存在罢了。
宝宝,你要好好的,妈妈也要好好的,不管发生任何事,我们都要好好的。
抬眼间,陡地,她就看到了那辆车牌熟悉的豪华黑色轿车,那轿车从她身边疾驶而过,她看清楚了,00000的车牌号,嚣张的车牌号在锦海市就是一种标签,唯有那种霸气狂妄的男人才能拥有得起。
不讲别的,单单就是这一个车牌号价值就足够普通老百姓吃喝拉撒多少年。
那就是官二代,富二代们的象征。
那就是一种身份与地位的象征。
她没想会碰上他的车,更不想被他发现,所以,她悄悄隐身于一株法国梧桐树下。
纤长的玉指一下又一下地抓抠着藏青色树干。
当车子飞速消失在了车流中不见踪影,这才嘘了一口气,其实,她不知道开车的人是不是他,车玻璃是变色的,她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人,总之,不管是不是他开的车,她都对他敬而远之,车子跑得那样快,是在寻找她吗?
可是,莫司魅不是说报纸上并未有一丝他的消息吗?这就足以证明他根本没有寻找她。
看来是她多想了。
试着迈开步伐,由于脚红肿的关系,她走得十分缓慢,然而,这个时候是上班高峰期,街道上的行人来去匆匆,车影也不停地她眼前晃过。
就在她准备过马路的时候,绿灯亮了,她只能跟随着一群忙碌的人等待着。
‘丁冬’声响起,标杆上绿灯停了,红灯亮起,所有的车辆自动停止不前,她踩着微碎的步伐慢慢走去马路的对面。
不知怎么地,她始终感觉背后有一道灼烈的眸光跟随着自己,回头间,不期然就撞上了一对冷咧却又狂炽的眸子,而那车熄了火,男人打开了车门,跳下了车,动作帅气岂一气呵成,迈着稳健的步子朝着她的方向疾步而来。
心跳为之加速,她想迈开长腿溜走,又怕摔倒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她明明看见那车消失的了,男人太狡猾了,把在商场上的手段用在了她身上,他使用了障眼法。
裴染在心里不停地咒骂,他仗着身高腿长,再加上她脚红肿麻木本身也走不快,并且,她怀孕了身体也很笨重。
不到几步路,他就追上了她,伸手扣住了她的左手臂。
她没有回头不顾一切拼命往前拽,而他深怕伤到她,脚步也跟随着她移动,这女人的性子倔得像头牛,如果不顺着她,执意扯捏着她的手臂,搞不好会把她的胳膊扯下来。
拽着他走了好长一段路,终于裴染感觉累了,不得不在一株无一片落叶的大树下停下脚步。
“你不怕车被人开走了?”
回头望过去,车子已经消失在了马路尽头,只能看到无数来去匆匆的人影车影。
“不怕。”
迷人的男性声音带着一丝裴染熟悉的傻哑。
也是,裴染的唇角闪现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她讥讽的是自己,厉景呈这样的男人身价上千亿,怎么可能在乎一辆车?
“厉景呈,你抓疼我了。”
回过头,她慢慢悠悠地吐出这一句,语调云淡风清,像是在诉说今日的空气般淡然。
从她平静的面容上,他很难看出一丝的愤怒,或者是难过的表情。
即便江心朵发了那种录音给她,她也能如此淡定纵容镇静。
淡定如水的裴染终还是让他有一些受伤。
也是,他算什么?不是她的初恋,也不是她心动过的男人,顶多也只能算是她名义上的老公,虽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只是扮演这样的角色有狼狈,有多凄凉,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裴染,为什么你非就要把自己搞成这般模样?”
厉景呈幽深的眸子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后,便无法抑制心中那股愤怒。
裴染,为什么你可以如此淡定?
裴染,为什么你非得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不堪?
她们是夫妻,不管当初大家报着是什么样的目的,至少,在这一年里,她们是夫妻,夫妻间不应当相互信任,相互理解,包容,天大的事儿,大家都可以坐下来协商,商谈解决的办法吗?
盯望着他,裴染抿着唇瓣不语,时间就在她们相互凝望中一点点地流失。
深怕她再一次跑了,他的大掌从她的胳膊上一点点往下移,最后紧紧地攫住了她的手腕处。
他的指尖触碰到了她手腕处的肌肤,天,冰冷一片,他在心里哀叫两声。
这个女人整个就是一块冰,不,甚至于比冰还冷,完全没有一丝的温度,要不是她张着一对明亮清澈的大眼望着他,他甚至都怀疑她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斜飞的剑眉深深蹙起,成了一个漂亮的‘川’字。
将她双手捧于掌心,俯下头不断地对着她被冻红的肌肤哈气。
“笨蛋,你都不知道冷吗?”
“不用你管。”
裴染甩开了他的手,不咸不淡地斥了一句:“厉景呈,我已经说过了,从此,我们再没关系了,生下孩子后,我会将他抱回来给你。”
那一夜的电话里,她就对他说过这样绝决的话,如今,再来一遍,很好,好样的,裴染。
“你就这么迫不急待想嫁给他?”
“你考虑好了么?裴染,就算他再爱你,能不介意你曾结过婚,为别人生过孩子,他的家族可能容得下你?”
冷笑一声,裴染盯望着他的眼神变得幽深,退后一步,刻意与他拉远距离。
“这些事就不用厉先生操心了。”
她的冷漠与疏离深深地刺伤了他。
“裴染,请你想一想你的父母,你的娘家人,我们的婚约还有半年期限,这时候,如果你抽身离开,你的父母要怎么办?”
又用娘家人威胁她,这已经是老戏码了。
裴染突然间感觉有说不出来的疲惫。
“厉景呈,能不能换一种花样玩,真的一点都不好玩,对于裴氏我自问已经尽力了。”
她赔尽了自己的一生,仍然无法挽转局面,一切仍还操纵于厉景呈之手。
而她过得太累了,她不想再继续呆在那僵冷的空气中,不想再被这个恶魔囚禁在豪华的牢笼。
她不爱他,他也不爱她,她们之间不过只是一只薄薄的婚约。
相互同意束缚一年,而一年后相逢成陌路,这是她们当初约定好的。
如今,离婚约期限还有半年,那天晚上她跑出来后,就已经想得相当清楚了,她不会再回去了,她也有尊严,人格,不可能为了裴氏落魄到像一只丧家之犬。
不知为何,她这样黯淡的眼神,冷漠的表情让他莫名内心就充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慌。
第一次,他觉得束手无策。
曾经,他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男人。
“我们离婚吧!”
多简单的一句话,多简单的几个字,然而,却是无言诉说着她心中的绝念,她不再坚持,她不愿意再给他过下去,哪怕只是短短的半年,她也不愿意再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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