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宋冉冉怎么也坐不住，拔腿便往裴宴的临江渚跑。
可到了外面，她才发觉天已经黑了，她与小玉竟然在空间里待了那么久。
“小姐！”小玉反应过来，慌慌张张追出去，就见到宋冉冉失魂落魄地站在院子里，那落寞的背影，让小玉怎么也不敢上前。
远远地站在小姐的身后，确定小姐只是站着，没有其他的举动，她才轻轻开口呼唤道：“小姐，天气凉了，您先回去吧。”
“小玉。”她突然叫着小玉的名字，那声音细听之下，竟还有一丝颤抖。
这一回，小玉听出来了，小跑上前，紧紧抓着她的手：“小姐，奴婢在呢！”
“我父亲，是不是真的做过坏事？”
也许，那并不是传闻，宋非远真的屠过城，坑杀过俘虏。
他将女儿的院子取名离索阁，用于思念亡妻，这么深的感情，若娘还活着，他怎么会不带她回来呢？
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何会这么问，但小玉还是用最肯定的话语回答道：“老爷绝不可能这么做的！他是天澜国最好最正直的人！”
小玉的声音带着丝丝温暖，似乎能将寒冰融化。
“奴婢小时候就是被老爷救回来的，是老爷给了奴婢容身之处，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坏事呢？就算做了，也是逼不得已，肯定是有苦衷的。”
“能有什么样的苦衷？”宋冉冉转过身，两眼呆滞无神。
看到这样的小姐，小玉吓了一跳，赶忙将她拉回屋里，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关上门窗才安心坐下。
“奴婢也不知道老爷有什么苦衷，但奴婢知道，若老爷真的做错事了，自然有皇上去管。既然皇上都没有说老爷错了，小姐又何必担心呢？”
“对哦！”宋冉冉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当年的事情，皇上一定知道啊！”
想着要进宫，她便问道：“小玉，今儿初几了？”
“初六，再有几天就是小姐的生辰了。”小玉心里记挂着此事，日子记得可准了。
“那就还要四天才能进宫。”宋冉冉掰着手指头，可她深知自己等不了那四天！
看着外面的夜空，她一拍桌子道：“小玉，睡觉，明儿一早，我要进宫面圣！”
虽说睡觉，但这一夜宋冉冉几乎未眠，满脑袋都是垂杨城的事。
若是从瑞帝口中得不到答案，也许她要亲自去垂杨城一趟，调查当年的事情。
揣着紧张的心情，她让小玉留下来通知裴宴，自己一个人带着大橘进宫。
得知要进宫的是她，天华门没有一个人敢拦着，就连马车都放行进去了。
听闻瑞帝正在天寿宫议政，她就抱着大橘等在御书房门前。
御书房的太监早就去天寿宫通知陛下了，哪敢让王妃多等。
匆匆结束，早朝，瑞帝撇下一众侍从，只带了安公公回御书房。
远远瞧见宋冉冉的身影，他便经不住笑出来，“冉冉怎么今日就来了？”
听到瑞帝的声音，宋冉冉平静的脸上挤出笑容，转身对上瑞帝，“儿臣参见父皇！”
“你与朕就不必多礼了。”瑞帝扶起宋冉冉，没让她将礼行完。
见她神情犹豫，瑞帝便知道她来找自己是有事，摒退安良，带着她去御花园，“说吧，来找朕是为了什么事？”
没想到自己的心思一下就被瑞帝看穿，宋冉冉有些尴尬：“儿臣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你那点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朕呢？”说话间，瑞帝伸手敲着她的眉心道。
这父子俩果真一脉相承，看人倒是有一套。
“既然父皇已经看出来，那儿臣就开门见山了。”宋冉冉将大橘放在脚边，深呼吸，鼓足勇气开口，“父皇，您知不知道垂杨城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说我的父亲屠城，坑杀？他真的做过这些事吗？”
“一派胡言！”瑞帝矢口否认，甚至隐有龙颜大怒的征兆。
若换作平常，宋冉冉早就吓得两腿瘫软求饶了，可如今，她一定要将事情弄明白。
“父皇，您是明君，若父亲真的没有这么做，那为什么不替他正名呢？为什么要让一个与国有功的人背负这样的骂名？”
“你！”
瑞帝正要发怒，可转头对上宋冉冉通红的眼眶，却又蓦地心软了。
更因为，这张脸和他记忆中的那个人真的太像了，简直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但众口悠悠，即便是朕，也难以堵上。”瑞帝试图糊弄过去，但宋冉冉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当年的事情，是不是指吴副将通敌卖国一事？”她迅速反应过来。
瑞帝没有回答，但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可是，吴副将若要通敌卖国，又怎么会让父亲坑杀俘虏，不应该带那些人去投诚吗？他们根本没必要这么做啊！”宋冉冉想不通其中的逻辑，只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她能想这么多，也让瑞帝感到惊讶。
不过，瑞帝还是正色危言警告：“冉冉，有些事不是你能左右的，既然过去，就一定是最好的结果，不要再试图探寻，再查下去，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瑞帝的那一抹厉色中，宋冉冉竟然看出了些许无奈。
难道，垂杨城一战又与萧廷恩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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