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星辰没有察觉秦雨蝶已经醒来,他的目光还是紧盯在放置在他面前的六个白玉茶杯之上,白玉茶杯里盛放着琥珀色的茶水,茶香四溢,可以看得出那茶是极品的茶,而那水自是极品之水。可是这会儿简星辰猛然的端起了放置在自己面前的白玉小茶杯,心情烦闷的就像是在喝酒一般一口将杯中的茶水饮尽。接着是下一杯,最后一口气把面前一字排开的六只小茶杯中的茶水一一都饮尽。
“师父。”看着简星辰失了优雅,表现出如牛饮水般的失态,秦雨蝶的脸上不由的浮起了一抹担心的神色。
“醒了?”简星辰的目光从面前放着的白玉茶杯上移到了秦雨蝶的身上。只是一瞬间的转换,简星辰已经全数收敛起了他的烦燥,落在秦雨蝶身上的目光恢复成了平时那不悲不喜,平静无澜的模样。
“嗯。”秦雨蝶察觉到了简星辰情绪的变化,可是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问他。师尊向来对待他自己比较苛求,有时候她还戏称,他这是在奉行苦行僧的生活。这好不容易这两天从冰块回暖化成了水,可是怎么才半天的时间,他又恢复成了平时清冷的模样?难道在她睡着了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事了?秦雨蝶想不通了。
“师父,我肚子又疼了,你给我揉揉。”秦雨蝶想要简星辰过去,所以装病。
“运气丹田,把内力运行小周天六圈,你体内的寒气自然会被驱散,肚子就不会痛了。”
这会儿简星辰只说出了方法,却没有上前帮助秦雨蝶。
他平静优雅的拿起白玉茶壶,用壶中煮好的茶水注满了桌上放在他面前的六个白玉茶杯。放下茶壶,他拿起了其中的一个杯子,把它放置在自己的鼻下轻闻了一番,随后才细细地品尝起杯中茶水的味道。那个平时看起来冷漠疏离的简星辰又回来了。
“师父,师父,在吗?”外面传来了王溪河的喊叫声,“弟子把我娘给带来了。”
简星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步履优雅若仙般的向着门外走去。
“吱呀。”丹房的房门由内打开,显出了里面站着的简星辰。
王氏抬头看着门内的简星辰,她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呆愣。
从她与简星辰第一次见面算起,已经转眼就过了十四年了,他却依然还是如同她初见他时那般年轻。
这雪峰山常年积雪,一般普通人是断然无法在这里生存的,可是他却是在这里自开辟洞府以来一住就是十三年。那还是因为第一年,他怕秦雨蝶适应不了环境,才在山脚下的庄子里住下的。等秦雨蝶完全适应了之后,他便独自一人搬来了这雪峰山顶居住。
他的医术十分的高明,在王氏的记忆里,没有他看不好的病,只有看不完的病人。只是他挑人看病的条件十分的苛刻。没有万两黄金,轻易是请不动他这尊医仙的,是的在这生活的十几年里,山下的人自封了一个医仙给他。因为他的医术真的是十分的了得,再加上他不会变化的容貌,这里的人渐渐把他尊成了神仙一般的看待。
不过只有王氏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如同嫡仙般的男子,却是有着一个怎样冷落疏离的性子。如果不是要用万两黄金给秦雨蝶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她估计他对谁都懒得动一下手医治。只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她们家的恩人。山下的庄子现在正由她家汉子在管理,而儿子又拜了眼前这人为师。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王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给予的。
“公子唤奴家前来可是有事吩咐?”王氏对待简星辰向来恭敬有礼。
“蝶儿的初信来了,你帮忙照看她一下。”简星辰清冷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情绪。
“啊,蝶儿终于长大了!”王氏对于秦雨蝶这个丫头还是极有感情的,毕竟她是她一手奶大的。虽说她不是她的母亲,可是却也是如同母亲一般的疼爱着这个孩子的。
简星辰从丹房内走了出来,他对着王氏微点了一下头对着她说道:“那蝶儿就拜托你了。”
“是,奴家会照顾好小姐的。”王氏刚才因为太高兴所以直呼了秦雨蝶的名讳,后来想想不妥,还是改回了称呼小姐。
“那你进去吧。”简星辰云淡风清的越过王氏走向了书房的方向。
王溪河对着丹房探头探脑的想要进去,却是被他的母亲拦在了外面。
“你这个混小子跟来做什么?”王氏用手推着高大的儿子。
“我想要进去看看蝶儿妹妹怎么了。”王溪河倒是不忌讳让母亲知道他的心思,反正他就那么一点的心思,在王氏的面前,他就是想瞒也瞒不了的。
“滚滚,你这混小子滚一边去,娘进去看看蝶儿就成了,你一个大男人家家的凑什么热闹?快点出去。”王氏把王溪河推了出去,然后关好了门,走进了丹房里侧的寝室。
秦雨蝶这个时候正趴在床上看着桌上简星辰留下来的茶具,那袅袅的清烟顺着茶壶的顶端飘起,秦雨蝶就是这么愣神的看着。她不知道师尊为什么又对她改变了态度,反正她不喜欢师尊这么对她。
“蝶儿。”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把她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秦雨蝶抬起了头,见到了向着她走过来的王氏。
“奶娘。”轻脆的声音响起,秦雨蝶用惊喜的目光看向王氏,从床上支起了身子坐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王氏则是快速的走到了她的身边,用手扶着她说道:“乖孩子,就躺着好了,别起来了。”
“奶娘。”秦雨蝶自小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一直以来在她的心里是把王氏当成自己假想的母亲的。在这个时候她能见到她,这让秦雨蝶十分的高兴。
“你怎么会来的?”秦雨蝶在惊喜之余又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因为在这么冷的季节里,雪峰山顶一般除了她们师徒三个之外就只有珍奇异兽了。常人是不会挑在这个季节上山的。
“是老爷吩咐溪河把我接上山的。”王氏在秦雨蝶的床边坐了下来回答了秦雨蝶的话。“你看溪河也没有说清楚就把我带上来了,我都没有来得及准备东西。”
“奶娘,你来就好了。”秦雨蝶扑入王氏的怀中,用手搂着王氏的脖子,头则是靠在她的颈窝里轻轻的蹭着。
“对了,老爷说,你的初信来了?”王氏想到了简星辰对她说的话,不由的再一次向秦雨蝶求证。
“奶娘。”秦雨蝶听了王氏的话,柔美的脸上立马就刷的变红了。她撒着娇用鼻子轻蹭着王氏的颈窝。
“哎哟,咱家蝶儿还会不好意思了呢!看来真的是长大了。”王氏看着如此可爱的秦雨蝶不由的出言调侃了起来。
“奶娘,讨厌。”秦雨蝶听着王氏的话,脸上的红晕那是更红了。“蝶儿看着自己流了好多血吓都吓死了,奶娘你还有心情笑话我。”
“哎,都怪我不好,没有及时的跟你说过女孩子第一次来初信的事。”王氏听着秦雨蝶的话后也有一丝的自责。这原本是应该母亲教导给女儿的,现在秦雨蝶的母亲不知所踪,按理说这种事情应该是她跟她说的。可是谁知简星辰留秦雨蝶在山上一留就留到了十四岁,而这雪峰山顶又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所以这一耽搁就没有跟秦雨蝶说这女孩子生理上的亲密事儿。没有好好的教导过她怎么应付这突发情况,以至于让她担惊受怕了。
王氏把秦子沫从自己的怀中挖了出来,她上上下下好好的打量了秦雨蝶一番。看着越长越水灵的秦雨蝶,她的心里不由的感叹着,从小就看得出这小妮子漂亮,这不才几年不见,她已经出落得像是大姑娘了,而且这相貌可是一等一的好啊。怕是这方圆百里之内的姑娘家都比不上的。要单说在相貌上能与她一较高下的,恐怕也只有爷了。可惜老爷是男人,要不然指不定要被多少媒婆给踏破了门槛娶了去了。
“对了,你用过月事带了吗?”王氏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她从来没有教导过秦雨蝶针线活儿,更没有教导过她来月事的时候应该怎么办。现在她若是没有用那个东西,那这床还能睡么?早就应该染成了一片了。
“奶娘你是说这个吗?”秦雨蝶从床里内侧的一个小包袱里拿出了一条厚布条。
王氏接过厚布条,放在手心里仔细地端详着。“咦,原来是有人教你怎么做月事带了吗?只是这布料选得不是很好,做衣服这布料是极好的,可是做月事带却是不怎么好了,因为这吸水功能太差了。还有你几时学会缝针线活了?这布料看起来是新裁的,针线缝得也不是很密很均匀。”
王氏就着厚布条发表了一通自己的看法。
秦雨蝶这会儿脸一红,她赶忙从王氏的手中抢过了厚布条儿。她这会儿才意识到这厚布条儿有很大的可能是师尊给她做的。师尊,他表面上看起来冷冷的给人一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觉,其实他的内心应该是非常善良细腻的。连这种女人用的东西,师尊都给她做了,这说明师尊对她真的极好极好,也许他就是天底下对她最好的人了。不过她不能让奶娘知道这厚布条儿是师尊给她做的。
“奶娘,你又笑话我,明知道我的针线活儿做得不好。”秦雨蝶把厚布条儿塞回到包袱里,小脸红红的对着王氏撒娇。
“呵呵,放心吧,我一会给你弄去。对了你红糖生姜汤喝了没有?这来月事喝这红糖汤是最好的,特别是在这极寒之地。”王氏伸出双手握住秦雨蝶的小手轻拍了一下表示安慰。
“师父有煮给我喝过了。”秦雨蝶这会儿不由的想起了简星辰用嘴喂她的那一幕,这会儿脸上的红云那是更盛了。
“哦,老爷对你还真好。”王氏不由在内心感叹。不过她在心中也存在一个很大的疑问,当年她可是以为简星辰是秦雨蝶的父亲的,可是这么些年以来,秦雨蝶一直管简星辰叫师父而并不是爹爹,难道秦雨蝶与简星辰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可是简星辰疼秦雨蝶却是不争的事实。为了解答自己心中多年来的疑惑,王氏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向秦雨蝶问清楚。
“对了蝶儿为何老是叫老爷为师父而不是爹爹呢?”王氏疑惑的眼神盯着秦雨蝶的表情。
“哈哈,奶娘怎么会以为师父是我的爹爹的?”秦雨蝶听到王氏的提问,不由的捧腹大笑起来,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呀。
“难道不是吗?”王氏看着秦雨蝶笑得这么夸张的样子,自我感觉她自己是不是搞乌龙了?
“怎么可能嘛,师父还没有成过亲呢,而且我的父母亲都健在的,我的母亲是大周国平南王府的大小姐,而我的父亲是北齐国的王爷。不过奶娘,你千万不要告诉给别人我的出生哦。”秦雨蝶老实的把自己父母亲的情况向王氏说明了一下。
“啊,那你不是郡主了?”早就猜到秦雨蝶的身份也许会不凡,可是当王氏听到秦雨蝶亲口对她说的话后,她还是被眼前的这个消息给砸昏了。这秦雨蝶的来头未免也太大了吧?她那可怜的溪河不就是完全的没有希望了?要知道在大户人家,特别像是在秦雨蝶那个身份的世家里,儿女的婚姻自由都往往不会在她们自己的手上。这秦雨蝶有这一层惊人的身份,那她绝对是不会嫁给平民的。看来她家的溪河那只能是痴心妄想了。
“嗯,按理说应该是的。”秦雨蝶也没有觉得自己是郡主的身份有什么两样,现在她就连父母亲长什么样都不清楚,所以这个郡主的身份嘛,也只能是唬人的而已了。
“那我是不是要向你行礼?”王氏自小受到的教育有些古板,她一听秦雨蝶是郡主的身份,立马腿骨就软了,想要向秦雨蝶行礼。
“奶娘,我们谁跟谁呀?我可是吃着你的奶水长大的,除了生养我的母亲之外,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成我另一个母亲看待的,所以你就别来寒碜我了,你要是跪我,还不得让雷劈了我呀?”秦雨蝶赶紧扶正了王氏,她把自己的身世说出来不是为了要让王氏向她下跪的。她只是不想隐瞒自己最亲近的人而已。
“你这小妮子。”王氏用手戳了一下秦雨蝶的额头,秦雨蝶冲着她吐了一下舌头扮了一个鬼脸。接下来秦雨蝶抱住了王氏的一条胳膊对着她撒娇道:“奶娘,我饿了,我想要吃你做的饭。”
“好,好,那你先躺着,我这就去给你做去。”王氏用手理顺了一下秦雨蝶额际的秀发。离开床站了起来,顺便整了整衣角。
“乖乖,躺着,等我做好吃的给你。”王氏留下这句话后走了出去。
秦雨蝶看着王氏走了出去,她又把简星辰给她的包袱拆开,盯着那剩余的做工极不精细的三条布条。这是师尊给她做的呢,秦雨蝶突然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她用双手抱着脸,不过从嘴角间那扬起的一丝甜蜜笑容,却是出卖了她现在所有的情绪。师尊显然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王氏走出丹房来到了厨房,在她还想要展现一下厨艺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家的小子已经把饭菜都已经煮好了。
“娘,你把这食盒拿到蝶儿那去吧,她应该饿了。”王溪河被王氏赶出来的时候,他就来到了厨房,看了看厨房里的摆设,厨具基本没有动过,想来秦雨蝶一定还没有吃过饭。好在王溪河带着王氏上山时顺手打了几只野味,这不,嫩肉正好抄了几个小菜,而骨头煲了汤给秦雨蝶补补身子。
“好啊你小子,对蝶儿那丫头可是比对我这个老娘都好。”王氏伸出手指戳了一下王溪河的脑门。
“娘,我那边也做好了晚饭等你和师父一起吃呢。”王溪河脸红了一下,用手指指了一下厨房一角,那里果断还有几蝶冒着热气的菜。
“嗯,算你还有良心。”王氏笑瞪了王溪河一眼,接着她想到自家儿子对秦雨蝶的那份心思,加上不久前秦雨蝶对她坦白的身世。心里不由的轻叹了一声,看来自家儿子对秦雨蝶的那份心思注定只是一场空了,于是她若有所指的对着王溪河说道:“溪河啊,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你只需尽了你的心力就好。”
“娘?”王溪河疑惑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母亲,母亲似乎是想要告诉他什么,可是王氏最终也没有点穿其中的奥秘。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拎着食盒转身走了出去。
当王氏回到丹房内的时候,秦雨蝶明显表现出了诧异。
“奶娘,你是神仙吗?怎么这么快就把饭做好了?”
“呵呵,我哪是什么神仙,能有这么快的速度,这都是溪河那臭小子给做的。”王氏把食盒里的东西放到床头边的柜子上。
打开食盒,里面食物的香味飘香四溢。王溪河这小子倒是承袭了他母亲的好手艺,这一手煮饭炒菜的活计倒是做得异常的顺溜,而且手艺不错,从秦雨蝶那吃得眯起的眼睛可以看出,这菜色的味道异常的合口。
“奶娘,溪河哥哥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秦雨蝶边吃边不由的夸奖起王溪河起来。
“那是,这要是哪个姑娘能嫁给我家那小子,可得享清福啰,他干活里外可都是一把好手,而且特别是个能疼人的人。”王氏在这个时候不着痕迹的在秦雨蝶的面前夸奖起儿子来,目的就是想要给儿子制造点机会。这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同样反应了王氏爱护自己儿子,明知不可能却也还是想要给儿子争取一下的护犊之心。
“嗯,我同意奶娘的话,溪河哥哥最好了,谁要是做了我嫂子,那她一定幸福死了。”秦雨蝶咬着一口嫩肉,手举着筷子附和道。
呃,王氏听着秦雨蝶的话,心里不由的咯噔了一下,敢情这小妮子对于自家儿子的感情是兄妹之情?那这样看来,自家儿子这是绝对没有戏了。
“对了,我师父呢?他现在在哪?”秦雨蝶想起了自从奶娘来了之后师父便再也没有回到房间里过,她现在很想知道他在哪里。
“老爷他在自己的房间。”王氏是看着简星辰走入自己房间的,她如实向秦雨蝶回答。
“哦,他回房间的时候有交待些什么吗?”秦雨蝶听到王氏说师尊回他自己的房间了,她的心里却是有些不开心。师尊为什么不跟着奶娘一起回来跟她说一声再走呢?那样也可以让她知道他去了哪里啊。秦雨蝶的心思在这个时候开始有些斤斤计较起来。
“老爷说,要我好好的照顾你。”王氏用手摸着秦雨蝶柔软滑顺的秀发,她从秦雨蝶的神态中可以看得出秦雨蝶此刻的心情不是很开心。这小妮子从小就黏着简星辰,对于她的这个师父可像是一块牛皮糖的可劲黏着,如今她长大了,看来这个习性也没有改变多少。
“哦。”秦雨蝶随意的应了一声,这会儿感情吃饭都不怎么香了。
“傻丫头,老爷向来是最疼你的,你现在这个样子,他可不方便呆在你的身边。”王氏见秦雨蝶吃得意兴阑珊,直到最后干脆不再吃了。她看在眼里,不由的安慰了她几句。接着她把碗筷都收拾进了食盒。
林主蝶听了王氏的话,心里想了一下,倒是这个理儿。奶娘方才说了不少关于女孩子长大的事,这月事便是极具代表性表示女孩子已经长大成年的一件事。师父一个大男人,在她无知懵懂的时候,已经为她做得够多了,他还连夜让溪河哥哥把奶娘请了上来,师父先前在为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定是万分尴尬的吧?她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她不应该生师父的气。秦雨蝶越想越觉得自己有些过份了。
王氏收拾好了食盒之后,带着它走了出去。
秦雨蝶呆在大床上,她用被子包裹起自己,她的鼻子嗅着被子上残留着的幽莲清香的味道,那是师尊身上的味道。
她的目光不由的移到了房间里的桌子上,她还记得前不久师尊在那里煮过茶,那时的他看起来似乎心情烦燥。
不行,她得去看看师尊,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似乎遇到了什么大事儿,因为师尊的心性非常坚强,她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般心烦意乱过。
秦雨蝶想到这里,她干脆赤着脚儿从床上跳了下来,娇小的身子包裹着被子,她一路上飞奔着向着简星辰的房间里跑去。
简星辰这个时候,正合衣躺在床上,昨天夜里他根本就没有睡着过,可是现在他的精神似是一点也不萎靡。反倒是清明得很。他的眼睛看着房间内的天花板,那里是粗糙高低不平的山壁,银色的浅眸没有焦点的望着上面方向,而他的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就在前不久,他的徒弟王溪河给他送来了吃的,可是他却是胃口全无。在回绝了王溪河的好意之后,他就开始这样躺在床上望着上方的天花板发呆。
“吱呀”一声,他的房间的门似乎被人打开了又合上了。听力灵敏的他已经觉察到有人进入了他的房间。难道又是王溪河那小子?他还不死心要给他送吃的来吗?
“溪河,不要给我送食物来了,你和你娘吃就行了。”简星辰清幽的话语回荡在寂静地房间里。
“师父。”秦雨蝶从丹房跑到这里的勇气似乎在见到简星辰的这一时刻全都用完了,她踌躇着站在简星辰大床旁边不足两米的地方,轻唤了一声师父。
“怎么是你?”简星辰惊诧的侧头看向床的外侧,当他看到秦雨蝶就裹着被子,赤脚站在他床旁的时候,好看的俊眉在这一刻深深地皱了起来。他快速的一个侧身就从床上翻身下来,只一个大跨步就来到了秦雨蝶的面前。他想也没有想的把秦雨蝶一把从冰冷的地上抱了起来,随后连人带被子的把她抱放到了大床之上。
“你疯了吗?这么冷的天,赤着脚就跑过来?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的这个状况?一个休养不好很容易就落下病根的。”简星辰这会儿很生气,是前所未有的生气。这小妮子真是太不爱护自己了,她知不知道这样子会寒气入体的?本来她来月事的时候肚子便会痛,她再这样一胡搞,这绝对不会是痛就能解决问题的,以后可是会影响她一辈子,有得她苦头吃的。
“师父。”秦雨蝶被简星辰这劈头盖脸的一凶,大而水灵的凤眸便蓄满了泪水,柔美的小脸满是委屈的看着简星辰。她长这么大,这是师尊第二次凶她了。
看着秦雨蝶梨花带雨的娇柔模样,简星辰说着说着语气就软了下来,他轻叹了一声用手指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柔声的对着她说道:“别哭了,你要知道我这也是为你好,要不我送你回你房间去吧。”
“不要。”秦雨蝶听到简星辰想要送她回自己房间,顿时她死命的摇着头,从被子里伸出了双手紧紧的抱住了简星辰的身子不撒手。
“蝶儿,乖,你已经长大了,该懂事了,你应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简星辰看着秦雨蝶对他的依赖,他颇有些无奈的用双手轻拍着她的后背试图说服她回自己房间。
“可是你是我师父不是别的男人啊。”秦雨蝶从简星辰的怀中抬起了头回答道。
面对如此单纯心思的秦雨蝶,简星辰一时间觉得自己的思想真的是太龌龊了。他怎能对她生起那种心思?那怕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瞬间也不行,因为他是她的师父,是她的长辈。
不过他也被秦雨蝶说的这句话愣住了神儿,从她的语句里他可以听出来她是完全把他当成师父来看待的,那样他就更不能把她纯洁的心灵给污染了。简星辰用力的拉开了他与秦雨蝶之间的距离。秦雨蝶因为被简星辰的大力给推坐到了床上。
简星辰硬逼着自己对秦雨蝶狠下心,浅银色的眸子在这个时候冷冷地俯看着跌坐在大床上的秦雨蝶,如冰玉般的脸上也带着森冷的寒意。
“你记住,这辈子我只是你的师父,仅此而已。”简星辰丢下了这句话后,便离开了自己的寝室。
秦雨蝶坐在大床上,她眼睁睁地看着简星辰从她的面前走了出去。师尊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话?是因为他知道了她喜欢他的心思吗?他们是师徒没有错,可是谁规定了她就不可以喜欢自己的师父了?他们之间并不存在着血缘关系不是吗?秦雨蝶想到这里,她快速的从床上下来,这会儿她甚至连被子都没有裹上就直接跟随着简星辰的身影而去。
简星辰因为心烦,他走出了自己的寝室之后便直接走出了洞府大门。他从洞府外种植的榕树上折下了一根树枝,以树枝为剑,练起了天玄剑法。
今夜是满月,天空中飘散着晶莹的雪花,简星辰月白色的身影几乎与空中飘落的白雪化为了一体,在他手中挥舞的树枝化身为了利剑,那挽起的剑招似是能吸尽天空中落下的白雪。大团的雪花顺着简星辰的剑招在空中形成了白落茫茫的一片,最终形成了一个人为的小型龙卷风。那强大的威能甚至刮起了地上的皑皑白雪。
秦雨蝶跟随着简星辰出来的时候,她就躲在榕树的后面。她看着简星辰心烦的练剑,看着他飘渺的身影,飘飞的步伐,秦雨蝶一时间觉得师父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仙人,要不然他为什么容颜一直没有改变过?她记得在她小的时候师父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然而十数年一过,她都已经长大成年了,他却依然还是年轻时的模样。
外面的风刮得很大,天空中的雪花也在不断的飘零着。秦雨蝶这个时候突然感觉到全身一阵的发冷,刚开始出来的时候一门心思想要跟着简星辰就没有顾及到旁的,而现在她在外面站得久了,她身上所穿的单薄衣服哪经得住外面寒风的侵袭?这会儿她不由冻得全身发冷,上下牙齿都忍不住在那打磨。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谁?谁在那里?出来。”简星辰先前出来的时候心情烦燥,所以他的五感闭识,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在他的身后跟出来一个小“尾巴”,可是这会儿他练了一通剑法,把心中的烦闷通过练剑的方式发泄之后,他的五感又变得灵敏起来。就在刚才他听到了有人冷得牙齿打磨的声音。这雪峰山顶如今就住了他这一户,躲在树后之人,除了他之外,最大可能的就是王氏母子俩其中之一,当然还有可能是秦雨蝶,可是他都已经搁下了这么狠的话,没有道理秦雨蝶还会跟他出来。
可是事实证明,他错了。当他快要走到榕树前面,想要捉出这个偷窥他练剑的家伙时。一个娇小的红影却是先他一步的闪出,并且快速的倒向了身侧的雪地之上。
“蝶儿?”简星辰现在这会儿是完全的惊讶住了。秦雨蝶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他的寝室中的吗?不过现在不是他想这些的时候,他一个箭步上前,长臂一捞把秦雨蝶快要倒向身侧地上的娇软身子给捞进了怀中。
好冰。简星辰在抱住秦雨蝶的那一霎那,从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他的目光不由的落到了秦雨蝶紧闭着双眼的柔美小脸上。此时此刻她的脸色冻得发青,唇色更硬是冻成了绛紫色。她这是把他的话彻底的当成了耳边风了?他明明嘱咐过她在她的这段生理期间,她是不是能冷着的。
可是现在看看她呢?简星辰的目光不由的一直往下,当他看到了秦雨蝶那双裸一露在外的赤一裸双脚。他的脸色顿时冷得不能再冷了。
怀中娇柔的身子正在快速的流失着她的体温,怀抱中她的身子越来越冷。一只小手正紧紧的揪紧在了左胸的衣襟上。她的呼吸浅薄的似是已经断了气息。
“蝶儿?醒醒。”简星辰在这个时候无法再苛责秦雨蝶,他用手轻拍在秦雨蝶的脸颊之上,在冰地里受冻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失去知觉,要是秦雨蝶就这样睡过去,恐怕她就一睡不醒了。
真麻烦,简星辰这会儿不由的由感而发。而他位于左胸的雄蛊在这一时刻似是感应到了雌蛊宿主的危险,在他的心脏间蠢蠢欲动。
为了不让秦雨蝶出事,简星辰只能用自己的内力灌输在他的手掌上,把它们源源不断的输送入秦雨蝶的体内。在简星辰大量内力的温养下,秦雨蝶的脸色渐渐由青转白。可是她的整个身子依然还像是冰一般的冰冷彻骨。
看来没有法子了。简星辰把秦雨蝶打横抱了起来,一路直接走进了他的寝室。
等他关好房门不久,从洞府内的暗处走出来一个人。那人手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惊动了走进房内的简星辰。此刻她的心里正在发生着惊涛骇浪般的变化。她看到什么了?简星辰竟然抱着衣冠不整的秦雨蝶进入了他的寝室。他们不是师徒的关系吗?可是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却是怎么看怎么让人费解呢?秦雨蝶与简星辰之间倒底是怎么一回事?王氏煞白着脸盯着简星辰寝室的房门。要不是她夜间出来起容芷,这一幕恐怕永远也不会发现吧?话说她撞破了简星辰与秦雨蝶之间的事,会不会给她与溪河带来祸事?王氏一时间心里也拿不定主意。不过好在简星辰似乎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秦雨蝶的身上,而忽略了她。那么她就当一切事情全都没有发生好了。王氏小心的退了回去,她打算把这件事烂在自己的肚子里,绝对不向任何人提起。而且她也下定了决心,一定不让溪河再掺合到秦雨蝶的这件事里去了。
另一方面,简星辰抱着秦雨蝶来到了寝室之中。他把秦雨蝶放置到床上,开始给她搓手与脚,可是效果甚微。看着秦雨蝶那逐渐发青的脸,如果再不能让秦雨蝶的体温回暖的话,说不一定这小妮子真的一命呜呼救不回来了。现在唯一最温和的办法就是用他的体温去捂暖她,帮她恢复常温。可是这样一来,他便会与她有肌肤相亲之实。简星辰浅银色的眸子复杂的看着秦雨蝶,若是走出那一步,他与她之间便再也牵扯不清了。这个时候,他想起了秦子沫,他保证过,十六年后还一个健康的女儿给她。
在秦雨蝶的性命与自己的清白之间,简星辰还是选择了前者。他暗自咬了一下牙,脱去了身上的衣服露出了如美玉般洁白无瑕的身子。随后他掀被上床,把秦雨蝶身上的衣物除去,只留下了枣红色的肚兜儿。简星辰的目光避过了秦雨蝶的身子,目不斜视的看向了床侧的山壁,而他的双手已经把秦雨蝶的整个身子紧紧的拥入他的怀中。他们的四肢交缠,简星辰低头,更是把自己的元阳精气通过秦雨蝶的唇儿喂入到她的体内。
时间在分秒之间飘然而过,简星辰感觉到秦雨蝶的身体正渐渐地回暖,而他连续两天给她输入元阳精气,使得自己元阳大亏,等不及秦雨蝶醒来,便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秦雨蝶只觉得自己快要冻死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已经冻得麻木的全身正在一点点的回暖之中,随后她迷糊的感觉到她的唇上被贴上了一个柔软而又温暖的东西,紧接着一股子暖流随着她的口中被传送了进来。她的意识在一点点的复苏,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看到了让人震惊的一幕。
师父?秦雨蝶睁大了眼睛看着对面近在咫尺的简星辰,冰冷的眸子已经完全的轻睑上了,只留下了长而浓密的睫毛,此刻的他看起来如此的安详和宁静,那超凡脱俗的容貌更是让他看起来不似真人而像是画中的仙子。
她这是在做梦吗?师尊怎么可能离她这般近?秦雨蝶忍不住伸出手轻触了一下简星辰的俊颜,那入手的温热感觉是如此的真实。她把自己的手指凑近嘴边咬了一口。
“咝,疼死了。”秦雨蝶痛呼出声,她甩着手臂把盖在他们身上的被子掀开。立马她就发现了不妥之处。
啊,怎么会这样?秦雨蝶瞪大了眼睛看着简星辰光一裸着的上半身,同时她发现自己也只穿了一件最贴身的肚兜儿。她的脑子一下子就蒙掉了。
师尊为什么没有穿衣服?秦雨蝶看着简星辰洁白无瑕的身体顿时满脸通红,双手一拢赶紧把被子全都裹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她的目光又回落到了对面师尊的身上,那如上好羊脂白玉般的完美身形就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师尊真是一个美人儿,他的美似乎超越了一切存在,所有人在他的面前都会因他超凡脱俗的气质与容貌而变得自惭形秽。只是为何师尊就连睡梦中都会轻皱起眉头脸上带着淡淡地轻愁?
秦雨蝶忍不住伸出一只藕臂,用手指轻轻的抚过简星辰银色的眉间。她想要抚平那微蹙起的眉头,她情愿见到师尊冷淡疏离的模样,却是不想见到他眉间皱起的轻愁。
想到天气的寒冷,秦雨蝶不由的把被子分摊到了简星辰的身上。此刻她的俏脸通红,可是却还在偷看着简星辰宁静沉睡着的模样。她不由的依偎在简星辰的胸前,通红的小脸紧贴在他的左心方向,耳边传来的是师尊沉稳的心跳声,她在心里偷偷的想,要是师尊以后能像这般让人亲近就好了,就像以前她小时候他抱着她睡觉一样。想到这里秦雨蝶闭上了眼睛,在聆听着简星辰平稳的心跳声中静静地睡去。
早上醒来,身边已经失去了简星辰的身影,秦雨蝶掀开了被子,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穿戴整齐。仿若昨夜她与简星辰赤诚相对的场景只是她的南柯一梦。
“师尊。”房间内传来了王溪河的声音,紧接着高大的身影一下子便出现在了秦雨蝶的面前,他面露讶色的看着睡在简星辰床上的秦雨蝶,不由疑惑的问道:“蝶儿?你怎么会在师尊的房里?
“我,我。”秦雨蝶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王溪河的问话。她的俏脸在这个时候更是不争气的慢慢红了。
“蝶儿昨夜梦游到了为师的房间,我怕惊醒她,所以让她直接睡在了这里。”在王溪河的身后传来了简星辰清冷的声音。
“师尊。”王溪河惊然转身向着简星辰行礼。
简星辰向着王溪河挥了一下手,银色浅眸越过王溪河落在了秦雨蝶的身上。看着神色正常的秦雨蝶,他不由的轻舒了一口气。看来她似乎没有昨夜的记忆,这样也好,省得他对她施展禁术封锁她的记忆了。
“师父,对不起。”秦雨蝶挪开被子想从床上下来。
“等一下。”简星辰这会儿走上前,他的手里拿着一双鹿皮小靴和一双软底白袜。原来他离开这里是去秦雨蝶的房间给她拿鞋袜去了。简星辰很随意的坐在床沿,他的一只手托起了秦雨蝶的一只小脚,另一只手则是展开白袜把秦雨蝶的那只小脚套了进去。
“以后不许赤着脚到处跑。”简星辰很严肃认真的警告秦雨蝶。
秦雨蝶感觉自己的小脚包裹在简星辰温暖的大掌中,心里漾起了一丝涟漪,柔美的小脸微低着,近距离可以看到她的脸上已经泛起了层层红云。
王溪河看着师尊给秦雨蝶套袜穿鞋的样子,一时间仿佛时光回到了从前。小时候,师尊对于秦雨蝶就可宝贝了。蝶儿虽然有他的母亲作为奶娘,可是他娘除了喂奶照看她之外,秦雨蝶身上穿的用的一切事物其实都是简星辰在为其张罗的。所以他看着师尊与秦雨蝶这样互动的画面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师尊,要不要我来?”不过王溪河还是走上前了一步,站到简星辰与秦雨蝶的中间,他想要接过简星辰手中的活。
“不用了。”简星辰冷淡的回绝了王溪河,帮着秦雨蝶把鞋袜都穿戴好。
“那师尊请到饭厅用早膳吧,我娘已经在那里了。”王溪河没有介意简星辰不让他帮忙,他依旧很恭敬的对着简星辰说明了来意。他本意就是来请师尊去饭厅用早饭的。
“嗯,知道了。”简星辰看了一眼王溪河,此刻他的内心似乎对于王溪河有了一种复杂的心思。这个徒弟从小就对他十分的恭敬,学习东西也非常的快,他与秦雨蝶从小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个人平时看起来非常地要好,如果被他知道昨晚他与秦雨蝶之间发生的事,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待他这个师父?他还会用如此尊敬的目光看着他吗?
“溪河哥哥,能请奶娘过来一趟给我梳发吗?”秦雨蝶这会儿不管是面对简星辰还是王溪河都感觉十分的尴尬。她红着脸叫王溪河去请奶娘来。
“好的,那你先乖乖在这里等着,等下我把你的早饭带来。”王溪河用宠溺地眼神看着秦雨蝶,俊朗的嘴角边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
“师尊,那我退下了。”跟秦雨蝶说完之后,王溪河对着简星辰行了一个礼退了出去。
“嗯。”简星辰看着王溪河离开,当他见到秦雨蝶望着王溪河离开的方向发呆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是有些不是滋味。
“你喜欢溪河?”鬼使神差的简星辰对着秦雨蝶问出了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
“嗯,溪河哥哥对我最好了。”秦雨蝶洞悉不了简星辰此刻复杂的心思,她只是本能的回答了简星辰提出的问题。
“他有那么好吗?”简星辰这问题表面听起来没有什么变化,可是从他的语调中倒是可以听出几分的不悦。
“他最……。”秦雨蝶刚想要说起王溪河的好,可是当她见到简星辰略带不悦的表情,她就硬生生的把那个好字给吞了下去。她小心地走到简星辰的身旁,用手勾着他的胳膊,对着简星辰献媚的说道:“溪河哥哥再好,他也及不上师父对我的好啊,师父才是天底下对我最最好的人。”
简星辰原本阴冷的表情在听了秦雨蝶这明显的奉承话后稍有缓和,不过他的表情依旧清冷,他直接伸手牵起了秦雨蝶的小手,来到了梳妆台前让其坐下。
如冰玉般的手指拿起了桌面上的白玉梳子,开始默默地梳起了秦雨蝶的一头乌黑秀发。
从铜镜的反光中,可以见到秦雨蝶微微勾起的唇角,此刻她的心情愉悦极了,目光偷偷的通过铜镜看着身后的简星辰。位于左胸的小心脏这会儿“噗通、噗通”的乱跳着,现在她终于明白自己对于师尊的感觉。那绝不是以一个晚辈对待长辈的感觉,而是一个女人对于一个男人心跳的感觉。她想她是喜欢上自己的师尊了,所以难怪她想要不断的亲近他,因他的喜而喜,因他的忧而忧,甚至于她喜欢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而入睡。想明了自己对于简星辰的心思,秦雨蝶这会儿倒是释然了。她的嘴角挂着浅浅地笑意,心里在盘算着怎么才能与师尊更亲近一些。
“在傻笑什么?”简星辰给秦雨蝶梳了一个不是很复杂的少女发式,从他给她梳头开始,她的嘴角就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他有些不明白,是什么事可以让她笑得这么开心?这么甜蜜?他虽然在心里警告过自己要离她远一些,可是事实上他做不到。就在昨晚他紧紧拥抱着秦雨蝶的时候,在他的心里他完全没有把秦雨蝶当成是自己的徒弟,而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女人。
“师父,我们要是能够一直这么生活下去该有多好啊?”秦雨蝶转身抬头,明亮的凤眸带着渴望的看着简星辰。
看着眼前秦雨蝶那如同朝阳般青春的笑脸,简星辰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抚摸秦雨蝶那柔美含笑的小脸,可是就在他的指尖快要触摸上秦雨蝶肌肤的瞬间,他突然地收紧了自己的双手慢慢地握成了拳回落到自己的身侧。她才十四岁,正值如同花一般的年纪,而他表面上虽然看起来似乎很光鲜,但是实际上他的年龄做她的爹爹都有余了,想到这他不由自嘲的轻扬起嘴角。
面对如此年轻的秦雨蝶,他终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他不想耽误她的青春年华,不想她在以后遇到与她年龄相当的优秀男子时,后悔跟了他这个已经迟暮的“老人”。
“蝶儿,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师父已经老了,迟早有一天会比你先行离世。”简星辰恢复成了原本清冷的模样,说话的语气也云淡风清的听不出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没关系,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陪着师父一起离去,这样师父才不会寂寞。”秦雨蝶这会儿站了起来,她的目光灼灼的看着简星辰,明亮的凤眸中是满满的坚定。
听完秦雨蝶的回答,简星辰的心猛的跳动了一下,他低睑下眸子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他眼中流落出来的真情,这一瞬间他竟然都不敢看着秦雨蝶,他微别过脸努力用着平和的语气跟秦雨蝶说话。
“为师先去饭厅用膳,你梳洗好了之后也随后来吧。”
简星辰再次看向秦雨蝶时,那双如夜空星辰般的银眸已然古井无波的透着十足的淡然,只给秦雨蝶留下了一个飘然若仙的背影。
面对简星辰无声的回答,秦雨蝶只感觉到一件事。相对于她对师尊的满腔热情,师尊似乎并不怎么开心,甚至可以说是极其冷淡。难道师尊不喜欢她?不,不会的,她明明可以感觉到师尊对她的宠爱,难道说师尊对她的感情只是长辈对晚辈之间的亲情?
“蝶儿,怎么了?一个人在这里发呆?”王氏从房门外走进来的时候,正巧看到秦雨蝶呆立在原地的样子。
“没,没想什么。”秦雨蝶摇了一下头。
王氏自从晚上回去之后,便一夜未睡好,她在心里想着简星辰与秦雨蝶之间的事,虽然她暗自下定了决心不再提及昨晚看到的事,可是她毕竟是看着秦雨蝶长大的长辈,有些事不能因为害怕而自动忽略。这男女有别之事,她是有义务也有必要负责提醒秦雨蝶注意的。
“蝶儿,你和老爷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秦雨蝶心虚的反问,不过在面上她表现得很正常很平静。
“蝶儿啊,奶娘跟你说,你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比得从前小时候可以随意出入男子的房间,你和老爷毕竟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更需要保持距离,要不然会被人说闲话的。”王氏意味深长的对着秦雨蝶说出了她心底里的话。
“奶娘,为什么我不能跟师父在一起?”秦雨蝶听着王氏的话,觉得非常的奇怪,她喜欢师父,师父若是也喜欢她的话,那凭什么他们不能在一起呢?
“难道你没有听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师父是与你的父亲是一样的,是你的长辈,所以师徒之间是绝对不允许相恋的,那样等同于乱伦。”王氏看得出来秦雨蝶的心思很单纯,她从秦雨蝶的言语间猜测出这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怕是已经喜欢上了她的师父简星辰。
是啊,简星辰在这片区域里,那可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他的容貌俊美,医术非凡,十数年如一日不变的俊颜更是让人对他产生了一种如同敬畏神灵般的崇拜。像秦雨蝶这种小姑娘,天天跟简星辰在一起,不喜欢上他,那才不正常呢。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身份,却是横在他们之间最大的鸿沟。王氏并不看好秦雨蝶与简星辰,在她看来他们两人的这种关系是被世人所不容的。
“蝶儿,所以你和老爷之间还是保持下距离才好。”王氏最终把心里担忧的事说了出来,而她不由的向着秦雨蝶伸出了一只手,轻抚了一下她柔软的秀发以示安慰。
世人所不容吗?这就是师父一而再,再而三明里暗里拒绝她对她说要与她保持距离的原因?难道说她喜欢上他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负担?她这是做错了吗?
秦雨蝶的情绪很低落,她现在的思绪好乱。
当她有些失魂若魄的来到饭厅的时候,早已经坐在桌前的王溪河满脸担忧的先起一步站起身,走到了秦雨蝶的身边。
“蝶儿,怎么了?身体还是不舒服吗?要真不舒服,我还是先扶你回房,再把早膳送到你的房里去吃好不好?”王溪河殷勤的扶住了秦雨蝶的胳膊,眼睛里望向秦雨蝶时的眼神也透着十足的担忧。
秦雨蝶偷偷的抬眼瞟过简星辰那边。她发现简星辰在她来了之后根本就没有向她这边看过一眼。她的心一沉,以为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原来师父对她真的没有那方面的心思,知道了这个答案后,她的心里难过的要死,脸色渐渐地变得惨白。原本就虚亏的身子似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眼前一黑便昏厥了过去。
“蝶儿。”站在秦雨蝶面前的王溪河惊呼了一声,快速的抱住了她软倒的身子。
简星辰努力克制自己不看秦雨蝶的眼神再也压制不了,银色的浅眸不由的落向了秦雨蝶的方向。看着她被王溪河打横抱在怀中,他不由的攥紧了手中捏着的筷子。
“师尊,看看蝶儿她这是怎么了?”王溪河抱着秦雨蝶虚软的身子来到了简星辰的面前。
简星辰这会儿看了秦雨蝶的气色一眼,一只单手已经搭上了她手腕上的脉息。
“她只是暂时气血亏损,又受了风寒侵袭而已,休息一下补补就会没事了。”简星辰尽量用平和的声音把秦雨蝶的病因说了出来。
“哦,那师尊,我送蝶儿回房休息。”王溪河抱着秦雨蝶赶紧的去秦雨蝶的寝室。
王氏没有料到会突然间发生这种事,她不能当场阻止儿子对秦雨蝶的关心,只得跟着儿子一路来到了秦雨蝶的寝室。
看着儿子对秦雨蝶表露出来的关心,她的心里很是纠结。
“溪河,蝶儿这里有我,你去给她炖些补血的补品来吧,免得她醒了又饿着了。”王氏现在也只能以这种借口支派儿子离开秦雨蝶的身边。
“好,娘,你小心照顾蝶儿,我去炖补品。”王溪河丝毫没有怀疑他母亲的动机,只当王氏也是关心着秦雨蝶的安危。
餐厅里。
简星辰看着满桌子的早点,他缓缓地放下了筷子。此时的他食欲全无,他的心思还停留在见到秦雨蝶脸色惨白昏厥的那一幕中。在他拚命的压制自己对秦雨蝶的感情之时,其实也是在与情蛊之毒作对。一口腥甜的热血从他的胸腔里泛了出来,他死死地咬住了牙关,硬是逼着吞了回去。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月白色的身影有一瞬间出现了一阵恍惚。他闭上了一会儿眼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一下,随后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丹房走去。他要尽快的研制出情蛊的解药,只要解开了秦雨蝶身上的雌蛊,她就再也不会对他存有迷恋。
一晃过去了七日。
秦雨蝶的月事已经结束,连日来由于血亏的惨白脸色在王溪河食补的精心照料下变得日渐红润。只是秦雨蝶的气色虽然变好了,但是整个人却是添染上了一层轻愁。这七日她做得最多的事,便是呆呆的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房门。
这七日间,师尊一次也没有来看过她。
问王溪河,他的回答是,师尊一个人把自己关在丹房里正在研制丹药。
丹药,丹药,师尊向来把研制丹药看得比什么都重。七日间,他就一次也没有出过丹房来看望过她,他这是在研制什么样的丹药?为了谁而研制?她的心很纷乱,时间隔得越久,她就越觉得师尊对她根本不存在情爱之心,而她对他的感情只能称作是单恋。可是为何只要一想到师尊根本对她无心,她的心就会痛?她的眼泪就会止不住的流下来呢?她本不是一个爱哭的女孩,可是现在她就是越想越伤心。咸咸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而下,落在唇间,那味道苦涩无比。
“蝶儿,别哭,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王溪河站在秦雨蝶的身边已久,当他见到秦雨蝶呆呆望着远方流下眼泪时,他急忙坐在床沿把她拥入了怀中,唇儿轻轻地吻在她的脸颊之上,吻走了那些苦涩的泪水。在落向秦雨蝶那玫瑰色的樱唇之时,秦雨蝶却是先他一步的侧开了脸。
秦雨蝶在这个时候已经回过了神,先前她没有拒绝王溪河吻干她泪水的举动是想着可以借王溪河忘记简星辰的吻,可是当王溪河要接近她的唇时,她却是退缩了,在她的心里她还是抗拒除了简星辰之外的男人吻她。
“对不起。”王溪河对着秦雨蝶道歉,他这是一时之间情不自禁。
这个时候秦雨蝶眼睛的余光见到站在门外的一抹月白色身影。她突然伸手捧住了王溪河脸颊的两边,主动的凑上了她的樱唇,吻落在了王溪河性感的嘴唇之上。
站在门外的简星辰看着门内的这一切,他低睑上了浅银色的眸子,转身离开了秦雨蝶寝室的房门口。
简星辰走离了几步之后,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如冰玉般的指缝间,溢出了鲜红色的液体,落在他月白色衣袍的前襟之上,如盛开的妖异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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