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有水不断的从房梁上边滴落,滴在了无双的脸上。
无双痛苦的转了转眼珠子,算是缓缓的回过神来。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他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脑中那南宫毓的脸一闪而过。他的手指在那针扎的地方顿了顿,终于缓缓的收了回来。
“醒了?”南宫毓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嗯,醒了。”无双迅速的回过神来。
他沉默了下,抿抿唇,终于抬头看向南宫毓。
南宫毓还是穿着那身衣裳,看来自己并没有晕倒多久。
“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吗?”无双沉默了下,歪了歪脑袋,有些困惑的看着南宫毓,“说真的,你不怕报应么?”
南宫毓本来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边,一听这话,手猛地颤了颤,整个人有些不太好。
无双可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重话。难道真的一点情意都没有了么?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忍不住还是有些悲凉。
“我这个做阶下囚的还没哭呢,你哭个什么?”无双一下子就笑了起来,他缓缓的坐直了身子,看着南宫毓,眼里带着淡淡的讥诮,“南宫毓,你果真是好样的。”
南宫毓笑了声:“我不过是个想要自己的丈夫回来的可怜人罢了,哪里能够算得上是好样的呢?”
南宫毓这个样子,无双越发心情不好起来了。
他慢慢的闭上眼睛,不由得有些担心马上就要过来的容齐来了。
刚才那番邦人士,实在不像是什么好人,他这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南宫毓已经是如今的样子,那么剩下的人呢?是不是南宫家都已经转向那番邦人士了?
再想严重些的话……那周穹呢?
无双悚然一惊,手紧紧的攥了起来。
现在他可一点都不希望那容齐过来了。
但是现在无双的担心还是远了些。哪怕是容齐碰上了送信的白术,说不定都会起些提防。
但是因为那官道的落石,容齐直接绕了路,倒是和那白术直接错开了。
等到凌轩等人遇见白术,知道那湖口有变的时候,容齐和宁上陌此时已经进了湖口城了。
容齐和宁上陌靠近湖口的时候就发现了很多的变化,故而就把那马放到山林里边,等到事情解决再唤回来了。
这匹千里马毕竟是良驹,牵在手上那就是把有钱有势挂在头上了。
这自然是要低调行事了。
宁上陌和容齐化身前几日因为溃堤和家人走散的富商,在这湖口下边的农户家里借了衣服,穿着进了城。
这容齐看着器宇轩昂,压根就不是种地的样子。宁上陌没了法子,还故意往这人脸上涂了些泥巴。
看上去蓬头垢面,可算是有些逃难的样子了。
说来也是奇怪了,这湖口的士兵对于那些看着富贵的人检查颇多,无论是进来还是出去都是很严格。
但是他们这一脸穷酸的样子,反而是看都不看,连户籍都不检查,直接就放进去了,进去的时候还给他们指了路,说是有避雨的地方。
一开始容齐还觉得是这官府的治理方式,还觉得颇为不错,至少是顾忌到了下边穷苦百姓的命了。
但是这一进去看到的情况,就让容齐的心情不太好了。
这所谓的对穷人看重,看这个样子,那里是官府出来的命令啊。
“……不对劲。”容齐的脸自从进了这湖口之后,就彻底沉了下去了。
这湖口确实是溃堤了,只是这溃堤虽然严重,但是后边的乱也没有多乱,虽然这街道上边还有些水刚刚退下去的样子,但是已经很是不错了。
“当然不对劲了。”宁上陌有些好奇看着来来去去巡逻的人,“好像不是漓靖的军队服饰。”
这一从城门口进来,宁上陌和容齐就发现这湖口的变化了。
这南方会有些番邦人过来经商,这都是正常的。
不过这都集中在沿海地区。湖口可并不是沿海,从哪里多了这么多的番邦人?
更奇怪的是,这街上巡逻的,竟然还夹杂着几个番邦人。
容齐就算是再宽容,但是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啊。
“我们到现在也没有遇见那秋守备嘴里所说的两千人马,会不会……”宁上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担忧来。
“没事的。”容齐拍拍宁上陌的肩膀,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宁上陌,“湖口这边也不会轻易动。这些都是其次,我还是要去看看那堤坝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可以说,湖口这边的堤坝若是真的溃堤了,这雨势再大一些,整个益平路的府城都不会好受。
这些番邦是知道而故意为之,还是打着另外的主意?
容齐抿抿唇,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若是真的故意为之,那说明他所图不小,压根就没有把这漓靖的黎民百姓放在眼里了。
果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想起一个高亢的声音:“堤坝那边又开始招人了!一日三十文!包中午一餐,馒头管饱!快去西城门口报名啊!包住了啊!”
嗯?!
宁上陌一愣,抬头看向容齐:“这还有人去修堤坝的?”
“我去看看。”容齐皱皱眉,伸手拍拍宁上陌的肩膀,“这倒是个机会。”
“别啊。”宁上陌一把抓住了容齐的手,“你走了我怎么办?”
其实要说起来,宁上陌的生活经验自然是要比容齐丰富得多,可是眼下她怎么可能轻易就把这人给放走啊!
就算是要打探情况,也得把落脚的地方找好吧?
容齐皱皱眉,看着宁上陌,动动唇:“我……”
“要去一起去,他既然招人去干活,总会招些去做饭的吧?”宁上陌眼里满是不容置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
这男人怕是想要扔了自己,独自去看情况了。
“那边环境不好。”容齐眉头迟迟没能够松开,他认真的看着宁上陌,似乎想要让她改变主意,“我把你送到客栈。”
“我们这样子,哪里有钱?”宁上陌瞪了容齐一眼。
他们这寒酸的打扮,就算是住客栈,那也是住大通铺的份,若是住得好了,那不就是故意打眼了么?
再说了,这时候湖口哪里还有住
容齐被宁上陌堵得一噎,愣是没能够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你说了会照顾好我的,把我扔了准备去哪里?”宁上陌一边絮叨着,一边拉着容齐的手大步朝前走。
容齐被拉着走了几步,算是回过神来。
他反手抓住了宁上陌的手,终于变成了他牵着宁上陌:“好。”
宁上陌这忙着数落容齐,倒是忽略了他的话,等到明白这人刚才说了什么之后,宁上陌脚步一顿,很是随意的点点头:“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凌轩会如此不放心你过来了。看你这个样子,谁能够放心啊。我可不是担心你,我只是担心齐陌日后若是问了你,我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那就说我做错了事情,被你罚了。”容齐本来因为这湖口现状有些压抑的心,终于微微开始放晴了些。
他看着宁上陌,倒是笑了起来:“齐陌会担心我,那你呢?那翎儿和峻儿呢?”
“不知道,等你到时候全须全尾的时候回去问他们吧。”宁上陌不耐烦的皱皱眉,摆摆手,“问这么多干什么?”
她嘴上说着不耐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耳根却是微微的红了起来。
“阿嚏!”峻儿打了个喷嚏,在一边坐着的齐陌以及翎儿看向峻儿,目光很是关切。
峻儿冷着脸揉了揉鼻子,淡淡看了这俩人一眼。
齐陌和翎儿心里一凛,顿时就低下头去了。
这几日齐陌和翎儿算是被峻儿狠狠收拾了一顿。
有之前那无双开的药在,翎儿的气色好了不少,那么峻儿那点因为翎儿生病起来的小小怜惜顿时就没了。
该揍的时候就揍,绝对不会留情面了。
翎儿原来撒泼的时候还能够有些效果,现在倒好,一点效果都没了。
没了不说,撒泼的时候,被峻儿揍得更惨。
有时候边上的青衣和青令也是不忍心,纷纷就避了出去,没敢再看了。
但是总的来说,这峻儿在齐陌和翎儿心里的地位算是更加稳固了些。
不敢惹,不敢惹。就算是被稍微看一眼,那也是后怕啊。
今日这峻儿突然打了个喷嚏,齐陌和翎儿也不敢笑,而是十分狗腿的凑了上来,关心的看着峻儿:“哥哥(弟弟)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离我远点。”峻儿皱皱眉,伸手推开俩人的脸,脸上闪过一丝若有所思,“为什么不去上课了?”
这峻儿虽然心里也惦记娘亲和那个爹,但是该上课的时候还是会老实去上课,绝对不会拖沓什么的。
这翎儿跟着齐陌倒是到另外一处上课,只是今日韩先生感染了些风寒没上课。这俩人呢?
峻儿眯了眯眼,看上去有些危险:“为什么没有上课?”
不说还好,一说翎儿就委屈的瘪起嘴来:“翎儿不要上课。翎儿不喜欢,翎儿要娘亲……”
“闭嘴。”峻儿一开口,翎儿那哭腔一下子就没了。
齐陌同情的看了翎儿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因为那皇贵妃总是来骚扰翎儿……”
那个女人?峻儿一愣,看着翎儿:“不是说了不要理她么?为什么还来找你?你是和她说了什么不成?”
“我,我没有……”翎儿弱弱的开口,“她就是来缠着我。”
兴许是发现宁上陌和容齐都不在,就算是最尊贵的是齐陌,但是毕竟三位皇子都没有成年,这做主的还是诗宁儿这个皇贵妃了。
尤其是在路上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翎儿上次那般的不开心,正是因为这乱说话的诗宁儿,现在竟然还有胆子犯过来,真当自己是吃素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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