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地看了沈潮汐一眼,他却只淡然开着车子,对于正在叫嚣的手机完全不予理会,那手机无奈地叫了许久,最后也只得作罢。
“你喜欢绍羽家的氛围?”
说这话的时候,她能感觉到沈潮汐扭头看了她一眼。
慕期期心头一酸,可还是言不由衷地“嗯”了一声,“跟他们相处的感觉很轻松,看到薛阿姨,就让我想到自己的妈妈,她们两个给我的感觉真的很像……”
沈潮汐没有接话,只是伸出一只手从储物格里抽了根烟出来含在嘴里,接着又拿打火机点燃,降下车窗沉默地抽着。
慕期期转头看着他清冷的侧脸,对方深沉的表情被她尽收眼底。
“潮汐,我想家了……”她幽幽道。
沈潮汐转头,深邃地看她一眼。
慕期期幽然望着前方,“我想念我四年前那个充满笑声的家,想念我妈妈的笑容,想念她为我营造那个温馨的环境,潮汐……”她转头,认真看着他的侧颜,“你能给我这样一个家吗?一个像我四年前那样的,或者,是像绍羽家里那样的,一个没有冷眼,没有压抑,一家人坐在一起和和美美,轻松愉快地聊天的家?”
一丝细微的波动自沈潮汐的眼底一闪而过,手中的方向盘微微一偏,正常行驶的车子不经意地就偏离了方向,对向车道里的车灯一闪,他才回过神来,迅速地调正方向。
他的表情又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可嘴角惯有的那道浅弧却微有些绷起,幽深的墨瞳似有若无地往着前方,仿佛在看着什么,却又仿佛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慕期期绷了绷嘴唇,最终还是忍住了缓和气氛的冲动,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不看他的表情。
“潮汐,上次听说我妈的意识有复苏的迹象,我想,抽时间带她出去走走,或许,会对她的病情有帮助。”她的语气尽可能装得很平淡。
沈潮汐的视线望着前方,“想去哪儿?我来安排。”
“还没想好,等我定好了再告诉你,不过,让阿元先跟何医生打个招呼吧,免得他到时候不放人。何医生毕竟是他在你的授意下找的。”
“嗯。”
回到家里,慕期期随便找了个借口便上床睡了,她听到沈潮汐在客厅里打了几通电话,虽然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可是因为慕期期刻意地留心注意,还是能够隐隐地听出来,他在安排水澜时代的工程问题,看得出来,在是否竞标这个问题上真的是遇到了一些阻碍。
不过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外面便没有了动静,沈潮汐也一直没有进来,慕期期有些担心,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到了最后索性站起来推门走到客厅里去看,才发现他一个人站在露台上抽烟,他的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家居件,有风吹进来,吹得他的衣衫瑟瑟而动。
慕期期想都没想便返回卧室里帮他拿了一件厚一点的外套出来,朝着他的背影刚走几步,却又停下了。
既然决定了要离开,为什么还要给他温存?这样只怕会让他在发现她离开后更加不舍吧?
慕期期心里一酸,转身又退了回去,直接朝着卧室那里去了,她一拉被子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眼,却终是事与愿违。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听到沈潮汐的脚步声,慕期期下意识地裹了裹被子,翻门背对着房门,身后的床垫一陷,他高大的身体在她身后躺了下来,随即,一条手臂搭在她身后,温暖的手掌顺势按在她的小腹上。
也不知道沈潮汐是有意还是无意,自从上次知道她来例假会痛经之后,晚上只要两人有机会在一张床上睡觉,他都会习惯性的把手掌贴在她的小腹上。
慕期期有宫寒的毛病,每次被他的手掌一捂,便感觉暖暖的,很舒服。
慕期期闭着眼睛没有出声,只由着他就那个姿势抱着她睡,沉默良久,耳边缓缓传来他的一声低叹:“为了你,我愿意尝试着跟她缓和关系……”
他的声音很小,喃喃地像是在自言自语,可因为四周足够清静,慕期期还是听到了。
她愣了一下,思索片刻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那个“她”指的应该是贺兰萱。
心中倏然一疼,眼泪差点儿掉出来。她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可这一细微的动作还是影响到了他。
“你没睡?”沈潮汐的语气有些惊讶。
“被你吵醒了,所以,你得负责……”
慕期期“若无其事”地跟他开了句玩笑,身子往头顶上方一探,直接将自己的嘴唇紧紧贴在他的唇瓣上。
今晚是最后一晚,明天,她就要走了……
虽然,她是真的舍不得……
翌日醒来,慕期期故意赖在被窝里不起来。
已经穿了衣服站在床边的沈潮汐垂首看了看她,伸手搭在她额头上,关切地道:“不舒服?”
“没有,我就是昨晚没睡好,有点儿没精神,我已经跟公司请了假今天不用上班,你快去忙吧,别影响我了,我得再睡会儿。”
她说着又翻了个身,装着继续睡觉,身后传来沈潮汐的声音,“也好,好好在家里休息,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嗯。”
慕期期应了一声,喉头随即有些哽咽,便裹了裹被子没再出声。
直到从窗户里看到沈潮汐开着车子出了门,她才穿了衣服下床。
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最后将昨天悄悄打好的离婚协议书和一封信放到了茶几上。
而压在信纸和离婚协议书上面的,是一枚小巧的银戒指,还有,他送给她的那部手机,用了四年的电话卡还在里面。
既然要离开,就要断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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