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您和六叔究竟是如何想的?大哥如今身处旋风中心,依小侄看,他脱罪是无望了,您又为何要暗中相助程卿,给了希望,最后也是让程卿失望……唉!”
程知绪虽然才回南仪县一天,被动听闻加上主动打听,程卿扶灵回乡后发生的事,他基本上已经全知道了。
南仪的老百姓才会信俞知府是迫于几个学生请愿就把程卿放出来参加县试,程知绪好歹是做了多年官的,把自己代入俞知府的立场想一想,也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朝廷虽还没下最终的判决文书,有九成可能性程知远要获罪,这种时候,俞知府还同意程知远的儿子参加县试,只能是南仪程氏在背后使力了——
也就是说,是程五老爷立撑程卿。
程知绪就不明白为了什么。
为了一个九成九要获罪的程知远,族里动用这些资源,也是极大的浪费。
程五老爷皱眉,“族里没出什么力,是卿哥自己结的善缘。”
有因才有果。
像何老员外,乐善好施,在南仪县也是体面的老士绅,明明也没见过几面,就是欣赏程卿。
像那崔彦,是外地的商户之子,按说也是懂得趋利避害的人,却肯为程卿出头。
还有李知县,一县父母官,若不是中秋文会时程卿给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他也不会同意为程卿出面……自家事自家清楚,族里那么多年轻子弟,五老爷哪有精力一一看顾,程卿是靠自己的本事脱颖而出,扶灵返乡那天就给五老爷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后来一步步加深巩固,让五老爷开始重视程卿!
可惜这话说来程知绪是不肯信的,两人说不到一块儿去,可谓是不欢而散。
程知绪认为族里浪费了不必要的资源,五老爷也对程知绪有疑惑,程知绪年前忽然连升两阶,还是去往极为富庶的地方任职,族里一点消息都没得到,这升迁是怎么回事,五老爷心里不太踏实。
从去年开始,许多事在发生着变化,孟怀谨和程知绪,都叫五老爷有失去掌控的感觉。
把南仪程氏看成是一艘船,在京城的程六老爷是舵手,五老爷就是统一调度的船长,现在划船的水手各有各的想法,都不听船长调度了,五老爷的心情可想而知!
程知绪回南仪一点也没闲着,各种访亲拜友,把自己行程安排的很满,他升了四品知府,也算中高级官员了,这个身份很拿得出手,一时二房那是客似云来。
二房的热闹与程卿无关,她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
时间飞逝,眨眼就到了二月初八,南仪县承平七年的县试第一场。
寅时一刻,程卿就已经起床了。
她也不想凌晨三点起床,但县试就是这么规定的,考生们黎明以前就要由知县一一点名入场了!
厚夹袄被柳氏提前烘得暖暖的,穿在身上让程卿舒服到想哼哼。
考具提前就准备好了,临出发前柳氏点了又点,生怕漏掉什么。
她嘴里也是颠来复去的叮嘱:
“穿厚点好,这才二月,听说考棚四面漏风,一动不动坐上几个时辰浑身都凉透了,暖手的小炉子又不能带……”
柳氏说一句程卿就应一声。
穿厚点没啥不好,这时候程卿不讲究美观,以大魏的医疗水平,一场风寒都可能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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