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就牵扯到了邺王?”
黄氏喃喃低语,她是真的好奇,程知远任职的河台府在大魏东边儿,邺王的封地在极北苦寒之地,从地理位置上看不该有交集才对。
程知述也仅知道点皮毛,还是从二哥程知绪信里看来,但在黄氏面前怎能说自己不懂,胡乱呵斥了黄氏几句让她少打听:
“总之这件事牵扯到了邺王便不好结案,天子信重邺王,不肯让邺王的名声受损,被贪墨的灾银能追回最好,追不回来只有严惩涉案的官员而不是刨根究底,你只要知道大哥程知远翻案无望,那小孽畜再有才华又如何,到头来连南仪县都考不出去……你莫要在无足轻重的人身上浪费精力,有那空闲时间,不如多去母亲面前尽孝,多关心珪哥,说不得二哥又要往上升一升!”
程知述说了一大通,黄氏就听明白两点。
第一,程卿有没有才华都无用,受到程知远牵连会丢掉科考资格,不足为虑。
第二,程珪的父亲程知绪又要高升了,程知绪如今做着从五品的知州,再往上升半阶是正五品,要是连跳一大阶,岂不就成了四品官?
黄氏听得心中火热。
俞知府就是四品官,在宣都府虽不能置产买地,跟着俞知府上任的家人,在府城做的生意却不小,这是不用明说的潜规则。
程知绪若能当个执掌一方的知府,她丈夫程知述就不用窝在家里打理祖产,也跟去任上做个什么买卖,一年少说要赚个几千两银子!
黄氏舔了舔唇,“那还用你说,二哥两口子将珪哥儿放在老家读书是信任我们,我怎会怠慢珪哥。那孩子这次月考发挥不好,定是被影响了心情,我得想个办法开解开解他。“
良心在利益面前轻如鸿毛,黄氏那点良心脆弱的很,在足够的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她甚至没时间为程卿惋惜,谁叫对方倒霉透顶,投胎成了程知远的儿子呀!
整整七天。
程卿把自己关在厢房里,理清了一屋子的账本。
查到最后她都麻木了,脸色青黑,将整理出来的新账交给孟怀谨:
“师兄,所有的账目我都理清楚了,现将总账交割给你。”
她能不麻木吗?
整整二十六万两银子的亏空!
二十六万两银子若堆在一起,那要出动多少人才能搬动呀。
更叫程卿心惊的是账本的来头,钱粮调拨,武器耗损,这是军中的账,那亏空的就是军费兵饷,这个差事简直要命。
程卿现在完成了任务,不想大张旗鼓被谁表扬,她只愿深藏功与名低调离开,除了孟怀谨再没有别人知道账本是她清查的最好!
程卿从中嗅到了危险。
孟怀谨说有付出才有回报,程卿同意这话,她不太赞同孟怀谨的冒进。
一省解元前途无限,孟怀谨掺和进这样大风险的事里是为哪般呀?只能说这人俊美的皮囊下藏着极大的野心,嫌正常的科考入仕太慢,要以捷径往上爬。
太危险了!
程卿若是孑然一身,也愿意学孟怀谨这样冒进,可她身后还有柳氏和三个姐姐,她若再出事,留下柳氏四人才真要任人欺凌啦。
她的焦躁没有影响孟怀谨,孟怀谨细细翻看了程卿给的总账目,放下账本后忍不住感慨:
“师弟你做的很好,比我想象中更好,程世叔从前也是南仪有名的才子,无缘相见,我深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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