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整个法庭上人声沸沸。
这是继“我爸是李强”后,第二个敢在西城区如此扬言的人。
寒锦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儿后,立刻想要上前并出言,可却被慕酒甜一把握着手腕,红唇讥笑的扬起,一字一句:“那顾少卿还是我慕酒甜不要了的前夫呢。”
“前夫。”
柳斐煊的瞳孔瞬间放大,眼神的焦距若有似无的,像是听到什么让他怒不可遏的词汇,额角的筋脉透露出可怖的暴起。
在谁也没有注意的时候,猛然一下子跳起来,失控了般直接伸手掐住慕酒甜的脑袋,狠狠的朝着桌角撞了过去。
尖叫声和满目的鲜血。
还有着柳斐煊如同野兽般嘶吼的怒骂:“妈的,臭女人,老子弄死你,弄死你……”
不知道被砸了几下,也不知道后脑勺的钳制是什么时候被拉扯走的,温热的怀抱将她抱在怀中,鲜血流淌到眸底,带着火辣辣的刺疼,慕酒甜趴在男人的怀中,久久都恢复不过来。
“小酒甜,你没事吧。”
有人用布料按在了她的额角,她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谁,只闻到一阵熟悉的古龙水味,脑袋疼的如同有锤子在不断的重击,就连眼睛也好像什么都看不清楚。
别说是慕酒甜,就连其他人也都被吓了一大跳。
柳斐煊被狱警第一时间就按在了地上,即使如此,他还是如同发疯了一般狠狠的按着慕酒甜的脑袋在桌角重击了三四下。
那力度,似乎不将人撞死不肯善罢甘休。
“别乱动,双手抱头……”
“放开我,老子要弄死那个臭女人,老子的姐夫是顾少卿,谁也动不了老子,动……啊……”
寒风闪过,柳斐煊口中的姐夫,单手便将柳斐煊从狱警手中抢了过来,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拽着领子提到半空中,然后迎面一拳便将他打到了地上。
又是一阵的尖叫声。
凌冽的拳风,顾少卿素日里儒雅斯文的脸上再无色调,酝酿出的全然都是暗藏杀意的阴鸷,整个人宛若是沉浸在纯黑色的血雾之中。
两三拳下去,便直接让地上的男人吐了血。
柳梦榕从惊恐中缓过神来,提着的手包摔落到地上,金属底座撞击大理石地面,清脆的响声。
“顾少卿。”疯一般的冲了过去,在他还想要继续动手之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臂,长发披散,凄厉的嘶吼嗓音:“你够了,你是不是要打死斐煊才算是完事。”
“滚开。”
重重的两个字砸下来,像是一巴掌一般狠狠甩在了柳梦榕的脸上。
手臂一甩,直接将人扔到一边,脸上是柳梦榕从未见过的疯狂逼仄,就连当初他听到慕酒甜给她下药想要毀她名节的时候,都从未有过。
再一拳落下去,带着让人心悸的杀意。
就算是柳斐煊承受不住晕过去,他也不肯放过。
狭长的眼眸中彻底被残暴所替代,再也不见往日里让她喜欢的那副面孔,陌生的让人恐惧。
从刚刚柳斐煊不服一审判决,开始朝慕酒甜叫嚣的时候,她看着顾少卿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她便知道顾少卿是真的怒了,就更不要说柳斐煊按着慕酒甜的脑袋死命的往桌角撞。
可就算是如此,柳梦榕也不能够放任着顾少卿将柳斐煊打死,盯着为了慕酒甜不顾形象的男人,心底翻滚出来的情绪繁复,狠狠的咬了咬唇瓣,再次冲了过去:“顾少卿,你够了。”
双臂伸展,拦在顾少卿的面前,一双眸子狠狠的睨着他:“慕酒甜只是被撞到了头,我付医药费就是,你到底还想要怎么样?”
高高举起的拳头,在这么一句话后,徒然跌落到身边。
面无表情,顾少卿终于知道慕酒甜在桥上时面对柳梦榕的感觉了,而当时他做了什么?
【酒甜,你冷静点。】
冷静,现在这话就算是别人扔到他脸上,他也冷静不下来。
依旧带着逞凶的脸上覆盖上蓬勃而出的后悔之意,像是破土而出的幼苗,一瞬间成长成参天大树,下意识越过柳梦榕的肩头看向慕酒甜的位置。
毫无人影。
拳头上还有着血色,立刻转身拽住邢树的衣领:“她去哪儿了?”
“刚刚被亚尔曼带走,应该是去医院了。”
医院?
转身,连褶皱的西装和拳头上的血色都未整理干净。
额头上的伤口看起来鲜血淋漓,可实际上并没有多么严重,医生帮慕酒甜包扎后又照了CT,语气恭敬:“慕小姐,您有着轻微脑震荡,但并不严重,还麻烦最近一段时间多多休息,不要过度操劳。”
“好的,我知道了。”
亚尔曼不放心的跟出去,去找医生询问具体情况。
只剩下寒锦陪在慕酒甜的身边,拿着毛巾小心翼翼的帮她擦拭着眼睛周围的血迹,满目的心疼:“咱们原本不是说好了,让我刺激柳斐煊,然后假装让他撞我导致我受伤,从而能够多判他两年吗?我连血浆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可你……”
寒锦不是没有感觉到,慕酒甜是故意抓紧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的。
“没事。”说话间都有着头晕脑胀,慕酒甜深吸了一口气,嗓音缓慢着:“如果让你假装的话,就算是我能够像安排亲子鉴定一般的安排你的假病历,但也总有一天会被拆穿的,与其到时候腹背受敌,还不如现在假戏真做。而且,我被撞会被你被撞的导致的结果更严重。”
不管是顾少卿,还是亚尔曼,都不会轻易的再放过柳斐煊。
甚至她还期待着柳梦榕千方百计的给顾少卿解释,说出她那句最为经典的话语。
她又没有伤的很重,你还想要怎么样?
“可是。”寒锦眼眶瞬间就红了下来:“你这样都是为了我,我觉得……”
“哭什么啊。”
慕酒甜忍着难受帮寒锦擦了擦眼泪,视线落在自己还在不断颤抖的指尖上,红唇抿出几分笑意:“放心吧,经过了这次,柳斐煊就算是想要上诉,恐怕还会被加上一条故意伤害罪,三年加四年,最低不少于七年的时间。”
寒锦总觉得这件事本该是她做的,现在搁到慕酒甜的身上……
她好不容易将掉金豆豆的小女人哄开心,让她将自己扶到床上躺好,随意的开口:“你能够去帮我准备点饭菜吗?我胃有些不舒服,想要喝点粥品。”
“好,我马上去准备。”
被安排活计,寒锦这才擦干眼泪转身离开。
门板开了又合,将薄被搭在自己的身上,慕酒甜这才微微的喘口气,脑袋依旧嗡嗡疼的难受,回忆起自己被按住后脑砸向桌角的那一瞬间,顾少卿的位置,杏眸底瞬间一片冷光,讥诮刺骨。
闭着眼,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病房门被悄声打开。
慕酒甜没有转身:“寒锦,你回来了,扶我起来好吗?”
下一秒,骨节分明的大掌将她整个人从床上直接抱了起来,温热的胸膛带着熟悉的味道,还有着隐约的女士香水味。
下意识一巴掌打了过去,几乎的厉声呵斥:“放我下去,顾少卿。”
小手正中到顾少卿的侧脸,清脆的响声彰显着她有多么的用力。
这不知道是慕酒甜给的顾少卿第几个巴掌了,却依旧换不来他任何的恼怒,垂眸看着她额头上依旧噙着血色的白色纱布,还有脸上几乎从未有过的苍白颤抖,心脏狠狠的一疼。
他盯着她的眉眼,低低沉沉的字眼:“抱歉。”
“放我下去。”
重复的还是这句话,慕酒甜努力的睁开眼,和他四目相对,嗓音中全然都是讥讽:“顾少卿,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得,我说放我回床上去就怎么难,要犯贱去找柳梦榕,我有男朋友了,你这样会让我男朋友误会的。”
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字触动了顾少卿的心弦,猛然从心底最深处窜出来的火气,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
俯身将她放在床上,还没等她起身,就直接压了上去。
沉重的身子,浓郁的纯男性气息,直接灌入她呼吸系统,下巴被攥紧,几乎怒不可遏的尖叫:“顾少卿……”
“男朋友?这才多长时间,恩?”男人在她头顶上浓墨色的眸子迸射出来的寒冰刺骨:“慕酒甜,你到底还记得不得我给你说过的,半年内不准找男朋友,亚尔曼就那么好,好到让你宁可毁了和我的约定,也要在我面前承认他?”
冷眼看着,慕酒甜不知道顾少卿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他有什么资格。
红唇掀起,忽然的笑了:“你有什么资格?”
“你什么意思?”
“顾少卿,你现在用什么资格在这里要求命令我?”衬着一张苍白的脸,慕酒甜眸底的笑意冰凉成一片:“看着我现在的模样,看着我额头上的伤,这都是拜你所赐。”
清楚的睨见男人眸底倏然的变化,像是被人用刀狠狠的捅了一把一般,眸底深沉的迅速。
喷薄到他脸上的气息有着一瞬间的加重,却又立刻抿唇。
叫着她名字的力度狠决。
“顾少卿。”她也同样叫回去,耸着肩头低低沉沉的笑:“你这个凶手在这里装什么无辜?如果不是你当初护着柳斐煊,他怎么可能张狂到这种地步,姐夫……这个称呼还真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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