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顿了片刻,她提壶倒了两杯茶。
放好茶壶。
景胭先将一杯清茶端给吴老太爷,紧接又端了一杯给吴庆洵。
“太爷爷,里正叔,你们尝尝看。”
景胭冲两人福了福身,退到一边,跟满脸急色的吴王氏递个安心的眼神。
吴王氏张了张嘴,就被一边的小玉拉住了,并朝她摇了摇头。
吴王氏缓缓合上嘴,目光炯炯地看向喝茶的吴老太爷和吴庆洵。
“好茶!”
良久,吴老太爷忍着烫嘴的冲动,接连喝三口,方细细品尝。
他一手拿茶杯,一手捋胡须,微闭着眼睛,那模样像在感叹,在享受,在品尝……
总之,有种仙风道骨的模样。
景胭自己感觉的。
反观里正吴庆洵。
他小小尝了两口后,笑眯了双眼,对着茶水赞不绝口:“景胭丫头,你茶叶是怎么炒的,这味道绝了。比我家老三从县里带回来的茶叶好喝十倍。”
闻言,景胭抿唇一笑。
“里正叔,我就是胡乱炒的。若里正叔不嫌弃,呆会儿回去,我给你包上一小包。”
一边的吴老太爷连忙抢过话茬:“景胭丫头,你可不能厚彼薄此啊。还有我,你记住了没有?”
“老太爷,景胭记下了。您放心,忘了里正叔的,我也不敢忘了您的。”
这边,景胭三人聊的喜乐融融,可急坏了吴老太等人。
死丫头,真会攀交情。
知道给老族长和里正上茶,眼里就没看到你爷奶还站在大厅里吗?
真没眼力劲。
吴老头吐槽之余。
想到还没有办完的正事,不由担心,害怕再生变故。
看到里正和族长那么喜欢景胭,她内心一阵惶恐。
她抬头,伸手揪一把身边的吴老头的老肉一把,压低声音怒道:“还不说话,等被他们扫地出门?”
吴老头自知理亏,想到快到的泼天富贵,他抬头,往老族长和吴庆洵两人面前走了三步停下。
他先朝两人行礼,接着昂首挺胸,义正言辞道:“族长,里正,请给我们见证一下,我们家与老三家,不,吴大树,从今天起,断绝关系,死不往来。”
吴庆洵和老族长闻言,还是讶然。
虽然在来的路上,小玉把事情经过,捡重要的说了一遍。
他们起初还不相信。
没想到现在由吴老头亲自说出来。
他们不得不信了。
吴老太爷伸手捋了三下胡须,眯起双眼,声音威严而不带一丝感情:“吴老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回老族长的话,没错。”
吴老头头皮发麻,强撑着回答。
“可你要知道,大树是你亲儿。他现在昏睡不醒,你这样做,就不怕寒了吴家上上下下几百人的心吗?”
“老太爷,是景胭丫头自己提出来的,怪不得我当家的。”
吴老太一着急,顾不得没给抱族长和里正行礼,急吼吼道。
吴老族长和吴庆洵两人闻言,眸光微闪,不约而同看向一旁站着的乖巧小姑娘景胭。
“景胭丫头,你可想好了?”
吴老族长威严的声音响起来。
景胭走到吴老头身边站好,先朝上位的两人行拱手礼,紧接着微低头,声音掷地有声:“回族长,回里正,是小女景胭先提出来的。我愿意用秘方作为交换,和老宅人断绝关系。自立门户。”
“这……”
吴庆洵没想到竟是用花露水和四件套的秘方作交换。
想到家里日赶夜赶的半成品,吴庆洵只觉自己的努力眼看就要打水漂了。
景胭这不是自断吴家村几百口人的生路吗?
把秘方交给吴老太等人,那不就是等于把村里的人往绝路上逼吗?
吴庆洵努力咽下嘴里的腥味,转动眼珠子,良久,才颤抖声音问景胭:“丫头,我没听错吧?”
“叔,你耳朵没幻听,是我主动要交出秘方的。是我对不起里正叔,对不起帮我们做事的人。你放心,他们今天的工钱我照发。”
“可……那张老板订的货呢?”
吴庆洵问到了至关重要命脉的问题。
霎时间,屋里死一般的沉静。
吴老太爷的亲孙子的孙子都在景胭家做管事。
昨天他回家还兴冲冲告诉他听,作坊里又接到两张大订单。
一家人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没走出来。
突然来一个人,猝不及防说这喜悦是陷饼,只能看不能吃。
这心情就跟走峭壁一边,心惊胆战。
吴老太爷拽紧了胡须,瞪大双眼,看着景胭半天没说一个字。
总算等到自己表现的机会了,吴老太抬手咳嗽一声,方精神抖擞说道:“族长,里正,你们放心,张老板的货,我们会按时交上。做事的人我们一个不换。只是,这做事的场地就要挪到我家里了。”
老宅的人一听,双眼顿时放出异光。
泼天财宝指日可待。
景胭闻言,快速低下头。
老宅的人看到,还以为她在伤心难过。
见状,他们对于接手美人坊的订单更有信心。
然而,谁也没有瞧见,景胭嘴边若有若无勾起的嘲讽的笑。
小玉无意间抬头,恰好撞见了景胭嘴风诡异的笑。
他大惊一吃,皱紧眉头,苦苦思索起来。
然而,在他还没想出答案时,景胭已让吴老太爷和吴庆洵写好断绝书,一式三份。
吴老头一份,老族长一份,景胭家一份。
收好断绝书,老族长又亲自在族谱的空白页上,写上吴王氏一家大小的名字。
见状,景胭才慢吞吞,在老宅人的再三催促下,恋恋不舍地交出了秘方。
吴王氏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转身俯在吴秀兰身上,无声哭泣。
“帮忙的人。我自会跟他们说。至于他们去不去你们家,就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了。”
眼见老宅人就要闯入后院,景胭的声音不疾不慢响了起来。
吴老头脸色陡然一白,转身,带着一家老小,急匆匆走了。
沉默了半晌,吴老太爷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往茶几上一搁。
声音难掩失望,看着景胭,无不叹息:“丫头,你是不是傻?”
“就是,他们家会善待帮忙的人吗?”
吴庆洵这会也不装矜持了。
“太爷爷,里正叔,可能你们不记得。”
说到这里,景胭打发小玉六小只到院门口放哨。
又让吴王氏和吴秀兰到作坊门口转悠,目的就是防人偷听。
现在是火烧眉毛的时刻,她必须小心驶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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