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吴庆洵抬头,望着前面无尽的黑暗,淡淡道:“哪有夫妻不吵架?”
村民听见,连忙附和:“夫妻吵架,床前打架,床尾和。”
“吵一吵,感情好的蜜里调油。”
“我们也经常吵架,感情不吵不牢靠。”
……
一群人浩浩荡荡沿着景边,山路,村头等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也没看到李玉壶的一片衣角。
吴有余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玉壶到哪里去了?
怎么还没找到?
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心里焦急难安,脸上紧绷着像一把拉满弦的弓。
看他样子,随时都有射出去的可能。
“叔,婶,有余大哥,嫂子在我家呢。”
一群人正商量着连夜走去李玉壶娘家。
正确定人数,猝不及防听到一道清越的女音,穿越人群,清晰传入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吴有余紧绷的身体瞬间像漏气的皮球松弛下来,软棉棉的。
张玉梅心痛地扶着大儿子,跟着景胭,疾步赶到景胭家。
一群人赶到时,李玉壶正坐在景胭家的饭桌上,狼吞虎咽的吃瘦肉骨头汤面。
吴有余等人见状,溢到嘴边关心的话,就这么胎死腹中。
张玉梅抬手,木然抹一把冷脸。
这一刻,她的心拔凉拔凉的。
村子的人,跟他们深夜奔走,到处找她。
她倒好,四平八稳坐在这里吃瘦肉面。
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心火腾地燃起,若不是吴庆洵一把握住她冰凉的手,这会张玉梅已经和李玉壶杠上了。
吴有余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看到自己的媳妇,好手好脚,能吃能喝坐在这里,他悬起的心咚地落回肚里。
吴有余好生好气谢过同找李玉壶的同村人。
送走他们后,吴有余抓起桌边满碗的茶水,一仰脖子,张大嘴,哗哗哗地往嘴里灌。
吴庆洵和张玉梅坐在另一边上,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还在埋头吃瘦肉面的李玉壶。
不知是李玉壶脸皮太厚,还是她真的太饿。
没出半刻钟,李玉壶的一碗面就见了底,连肉汤都被她喝了精光。
她看也不看吴庆洵三人,捧着碗,抬头看着另一边的景胭。
“还有吗?你家的面真好吃。”
“能不好吃吗?我嫂子把留给我们的瘦肉都煮给你吃了。”
四妞穿着小睡衣,揉着上眼皮,气呼呼走进来。
景胭刚想阻止,不想吴庆洵和张玉梅异口同声道:“四妞乖,明儿我去镇上买回来还你。”
话落,夫妻俩不悦地目光默契落在还举着空碗的李玉壶身上。
“给我再添一些吧。”
李玉壶可怜兮兮看着景胭,做出一副从来没有吃过肉的可怜模样。
吴有余见状,顿时气个仰倒。
吴庆洵和张玉梅则叹气。
吴王氏和吴秀兰两人刚端着三碗面,正僵站在厅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景胭眼风扫到,笑着走过去,抬手接过吴王氏手中的一碗面。
笑眯眯走到张玉梅面前,取过桌子中间的筷子筒,抽出一双筷子来。
“婶,你们找嫂子也找了大半天,吃一碗面,填填肚子。”
张玉梅三人早饿得前胸贴后背。
看到肉香味直钻鼻间,三人也不客气,拿了筷子,低头大吃起了起来。
“大嫂,我的肉肉……”
四妞不知何时走到景胭身边,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可怜巴巴软糯道。
景胭俯身一把抱住了她。
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四妞的额头,笑吟吟道:“肉肉会有的,好吃的也会有的,四妞一切都会有的。”
“嘻嘻!”
四妞笑得露出一排漂亮的小贝齿。
“有余,把你的面分一半给我呗。”
突然,李玉壶理所当然的声音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在场的人的怪异目光,不由自主看向李玉壶。
李玉壶丝毫不觉自己丢脸,理直气壮地把自己的空碗行吴有余面前一推。
吴有余怔了片刻,反应过来李玉壶说了什么。
他用力咽下嘴里的面食,双眼瞪得像一角硬币般圆,说出来的话却是:“我也没吃晚饭。分你一小半成。”
说着,就握着筷子准备挑面到李玉壶的碗里。
没想到吴庆洵说话了:“有余,吃你自己的。”
吴有余挑面的手就僵在半空中。
李玉壶不依不饶的:“爹,我没吃晚饭。”
“那是你自找的。”
张玉梅眼皮撩了一下,冷冷说了一句。
又低头吃起自己碗里的面来。
眼见四人又要闹僵,吴王氏连忙朝景胭眨眼睛。
四妞见到,一脸天真地问:“娘,你眼睛不舒服吗?还是风迷了眼睛?”
吴王氏:……
小女儿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今晚怎么这么机灵?
景胭连忙打圆场:“真不好意思,锅里没有面了。”
“怎么不知道多煮一些?”
李玉壶皱眉。
景胭淡淡一笑:“谁家深根半夜煮吃的。若不是你猛拍我家的门。这会儿我已经睡了一个回笼觉。”
“这么说,你是故意的了?”
李玉壶刚想拍桌子,眼尖瞄到公婆已经沉下来的脸色,骤然住了口。
好不容易送走一家四口,景胭抱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四妞回大厅。
就碰到等在那里的婆婆吴王氏和大姑吴秀兰。
“胭儿,你刚才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吴王氏满脸担忧。
吴秀兰附和点头。
景胭朝两人做个噤声的动作。
便把四妞送到三妞房间,又出来。
“娘,大姑,”她边走到椅子上坐下,边继续说着:“人心不足蛇吞象。李玉壶这样的人,咱们以后少惹。”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换了口气:“她现在知道我们家买马车了,心里更不平衡。先前老借他们家的牛车,她就不想借。碍于里正叔和婶的面上,她不敢说破。但把这抱怨长期积在心里,越积越多,李玉壶总有爆发的一天。而今天,刚好她爆发了。”
“那孩子看着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人。真看不出来。”
吴王氏想到李玉壶刚才吃面的情景,不由感到后怕。
景胭不以为然笑笑:“反正她怎么闹,都是有余哥家里的事。咱们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
“可是,她今晚偏偏不敲别人家的大门,非要敲咱们家的大门呢?”
吴秀兰想不通。
“也许是她鼻子灵,闻到了我家的肉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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