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要留下他,我要这个孩子。夫君,你为什么不要他?这是我和你的孩子啊!’她的大眼睛哀哀若诉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祈求。”
“我的心忍不住一软,可是一想到唐随风的话,很快变得刚硬起来,我头也不回地往外就走,冷冰冰地丢下一句:‘必须打掉他!’”
“她在我的身后发出一声绝望的呼喊,可是我充耳不闻,我直奔药铺,抓了一副堕胎药,让药铺伙计熬好了。我端着热气腾腾的药汁,飞檐走壁地赶了回去,可是等我回到房间,却发现阿秀不见了。”
“我知道她肯定是躲了起来,可是我搜遍了整个翰林府也没找到她的影子,我又气又急,几乎疯狂,我逼问翰林家的每一个人,可是他们谁也说不出来阿秀究竟去了什么地方。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我始终没有找到阿秀,一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正在一天天长大,我的心就像是在热油锅上煎着一样,无论如何,我绝对不能让这个孩子来到世间!”
“不知不觉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我几乎把整个金陵城翻了个底朝天,可是始终没有阿秀的半点消息。我开始担心,阿秀不是自己躲了起来,而是被人掳走了,因为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就算存心想躲开我,她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可是我却始终没有发现。我脑海中第一个冒出来的人就是唐随风,是了,一定是他,是他把我的阿秀给掳走了。”
“我的心头被仇恨的怒火熊熊燃烧着,明知道现在不是回去找唐随风报仇的时机,可是我真的等不及了。一想到我的阿秀落在了唐随风那只笑面虎的手里,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一样,我说什么也要赶过去救阿秀,还有阿秀肚子里的孩子!屈指算来,阿秀已经怀孕八个多月,再有一个月她就要临盆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阿秀和孩子落入唐随风之手。”
“我日夜兼程赶到了唐家堡,这次进入唐家堡,我发现堡里的戒严比上次我来的时候又严备了许多,一看到这种情形,我就知道自己的猜测不错,阿秀定是被唐随风掳来了这里。只是唐随风也太小瞧了我,就算是警戒再多,又岂能拦得住我?可是我不愿意让唐随风有了戒备,于是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分,我再次潜进了唐家堡。”
“我直接来到了唐随风的住所,他虽然是唐家掌门人,可是他住的地方却始终没换,还是原来的那所小院。他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清静不喜欢有人打扰,更不喜欢有人出现在他的住所百米之内。我绕过了层层守卫,远远地望见了他所住的院落,只见院子里灯火通明,丫鬟婆子进进出出,这情形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难道说唐随风现在已经不住在这里了?”
“我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贴住墙边的阴影靠近,刚刚走到院墙外围,忽然听得房间里传出一声响亮的儿啼,我顿时惊呆了,站在墙边一动不动,心里只是想着:唐随风这里怎么会有刚出生的婴儿?”
“我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听到房间里传出了一阵阵惊呼,好几个丫鬟婆子冲出房间,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惊惶失措地叫道:‘鬼啊,那女子生的是个鬼娃娃!’”
“然后我就看到了唐随风,他就站在院子里,听到‘鬼娃娃’三个字的时候,他扬起了眉梢,略带惊奇道:‘抱出来让我瞧瞧!’”
“丫鬟和婆子们全都吓得脸色苍白,没有人敢进房间,唐随风眉宇间闪过一丝怒意,衣袖一拂,一名婆子登时口喷鲜血,尸横就地。他这下出手杀人毫无半点预兆,而且狠辣之极,剩下的丫鬟和婆子哪里还敢违抗他的命令,一骨脑地奔进了房间,很快抱了一个襁褓出来,交在唐随风手里。”
“唐随风打开襁褓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他低低自语:‘果然是个鬼娃娃,长得这般丑怪,和你那个丑八怪的爹真是一模一样。’”
“他抬眸问道:‘那女子呢?’”
“丫鬟和婆子回答道:‘那女子生完之后就晕了过去,现在还没醒呢。’”
“唐随风点点头,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转眼之间,院子里的人走得干干净净,只有唐随风抱着那个小小的襁褓,站在庭院当中。”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还等什么?难道你就不想见见你刚刚出生的女儿吗?’”
“唐随风忽然对着我的方向,开口说道。我早就知道我的行踪瞒不过他的耳朵,之前一直隐而不出,是因为我已经猜到了他怀中抱着的婴儿就是我刚出世的孩子,投鼠忌器,我不想让自己被他威胁。可是他既然发现了我,我再躲下去也不是办法,更何况我的一颗心怦怦跳着,激动万分,我非常渴望能抱抱我的孩子。”
“我闪身从暗处现身,站在院子门口,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怀里的襁褓,他抱着的是我的女儿,是我刚刚出世的小女儿,虽然丫鬟婆子都叫她鬼娃娃,可是我还是渴望着见见她,抱抱她。”
“‘孩子,给我。’我说道,嗓音嘶哑。”
“我知道他肯定不会轻易把孩子交给我,可是我又错了,唐随风见到我之后,笑得更是温文尔雅,‘好啊,给你。’他双手一抛,将襁褓向我掷来。我心情一阵激荡,伸开双臂,去接空中的襁褓。”
“就在我刚刚抱住襁褓的一瞬间,我猛然觉得胸口似乎被只大铁锤重重一击,只震得我五脏六腑都要颠倒过来,我‘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抬起头来,直视着唐随风,喝道:‘暗箭伤人,你算什么英雄好汉!就凭你也配做唐家掌门人!’他竟然趁着我去接襁褓的时候,出手偷袭了我一掌,一下子让我身受重伤。”
“说起来这也怪我大意,明知道他是阴狠狡诈之人,偏偏没有提防,不过换是任何人,恐怕都会像我一样,就算是明知道有陷阱,可是看到自己的亲生骨肉就在眼前,我也绝对做不到不去抱住。我紧紧地抱着襁褓,低头去瞧,这时候我已经不在乎是生是死,我只想在临死之前瞧一瞧我这刚出生的小女儿,一瞧之下,我的全身猛然一抖,有如身在冰窟。”
“那些丫鬟婆子没有说错,她的确是个鬼娃娃,虽然刚刚出生,可是一张小脸却已经丑得像鬼怪一样,连五官都分辨不清。我看着她这张可怕的小脸,心中又酸又苦,又涩又痛,竟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像被五雷轰顶一样,呆在原地动也不动。”
“唐随风看着我傻呆呆的模样,笑嘻嘻地道:‘大哥,小弟先要恭喜你喜得千金啊。’”
“他笑容中充满了讽刺和讥笑,我岂会不知,却不愿意去理他。我抬起头来,涩声道:‘阿秀呢?你为什么要掳走我的妻子和孩子?你究竟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笑而不答,却道:‘大哥,小弟说过的话你都当成了耳旁风吗?记得小弟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在恢复容貌之前一定不可以让女子怀孕,否则生下来的孩子会丑陋不堪,你不相信小弟的话,这可不是自食其果吗?’”
“我怒声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掳走了阿秀,她怎么会生下这个鬼娃娃!’”
“我抱紧了怀里的女儿,虽然所有人都觉得她丑,在她没出生之前我更是想将她杀死在她娘亲的肚子里,可不知怎的,一抱到她那娇小如棉的襁褓,我就再也舍不得放手,心里更是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到她一根汗毛。”
“‘阿秀,啧啧,阿秀,大哥,没想到才过了这么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你居然就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别的女人。难道在你的心里,已经没有纳茜莎的位置了吗?你真的喜欢上这个叫阿秀的女人了?’”
“唐随风摇摇头,一脸不以为然地道:‘你居然还让她怀上了你的孩子,如果我告诉你,她一看到生下来的孩子是这样一张鬼脸的时候,她马上就被吓晕了过去,你会怎么想?’”
“我的心狠狠地一痛,我当然了解阿秀的感受,正是因为我担心她会接受不了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儿,是这样一副面孔,当初我才执意要她打掉孩子。可是事己至此,再说什么都晚了,我的鬼脸女儿就在我怀里,虽然她像我预料的一样丑,可是我对她的爱,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开始了,而且越来越深。”
“‘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阴谋,是不是?你一直派人跟踪我,直到阿秀怀了身孕,你就派人把她掳到了这里,你敢说这一切不是你安排的吗?’我咬牙切齿地问,心里恨极了,‘你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让阿秀生下这个孩子!你明明知道她生下来的孩子会是这样一副鬼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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