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若水的这个表情,老八就知道,她又遇到了难解的问题。
若水这个时候确实在想,为什么每个人发病的时候,都会跑到院子里来呢?
同时她也发现,同样是发病,但是阿雷身上的苔藓比之阿泰要少了许多。
她皱着眉仔细琢磨着原因。
小七和老八都静静地站着,不去打扰她的思考。
突然之间,院子的大门被人“砰”地一声撞开,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正是阿雅。
她一眼看到院子中的若水等三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来我家了?”她似乎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若水听到。
饶是老八怜香惜玉,从来不打女人,听了阿雅的这句话,都想跳起身来,狠狠地扇她几个巴掌。
这女人实在是太讨厌了!
老八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样厌恶一个女人。
他一直认为,女人就像是一朵花,需要小心的爱惜呵护,尤其是美丽的女人,就像是一朵娇艳的花,就算不懂得欣赏,也不能动手去摧残。
可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错了,大大的错了!
眼前这女人不但美丽,而且娇柔,可是他却有一种想要辣手催花的冲动。
他深深地呼吸了好几口,才把胸口的这股闷气咽了下去。
“我阿哥的病治好了吗?”阿雅收起了脸上嘲讽的笑意,换上了一副关切的表情,凑上前去。
治好?她以为治病是吃豆腐呢?说得轻巧!
老八现在对她厌恶之极,忍不住向她怒目而视,低喝道:“闭嘴,别吵到我七嫂!”
阿雅被老八疾言厉色的模样吓了一跳,退后一步,闭上嘴不说话了。
就在若水思考的时候,部落里的人,包括二长老和大巫师一起来到了阿雷家的门外,他们全都静静地站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目不转睛地瞧着屋里的情形。
“好奇怪,竟然不同!”
若水出神地喃喃自语。
因为她发现,阿雷身上的苔藓斑表面上看起和阿泰的一样,但其实却有着细微的区别,他身上的苔藓斑显然还不够成熟。
如果让阿雷泡在含有解药的水中,虽然可以杀死这些活苔藓,但是阿雷也会中毒!
另外,让若水奇怪的是,按照阿雷现在这个状态,他应该不会这么早发病才是,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他的病情急骤地发作呢?
若水闭上眼睛,细细地思索着。
“酒!是酒!”
她突然睁开眼来,嗅着空气中飘散的一丝淡淡的酒味,豁然开朗。
阿雷在发病前喝了酒。酒液可以刺激人的身体,让身体里的血液加速循环,这很可能就是造成阿雷的病情提前爆发的原因。
小七和若水心灵相通,很快就知道了她的意思,唐珊瑚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她听老八的话,不敢靠近阿雷,所以当阿雷从屋里跑出来的时候,她压根就不敢伸手去碰触他的身体。
大巫师也点了点头,他只听了若水的一句话,也想到了原因。
“你是说我家的酒有问题吗?”阿雅疑惑地问道。
“不是!”若水转头看着二长老:“据说村子里其他的病人全都住在后山的石屋里,请二长老马上告诉他们,一定不能让他们喝酒,否则他们的病情就会提前发作。”
阿秀也跟在众人的身后一起来到了阿雷家,听了若水的话,便帮她大声地翻译了出来。
二长老一听,立刻转头吩咐了几句,马上有人奔出人群,撒开脚丫子朝后山跑去,显然是去传递大长老颁下来的消息。
“既然知道我哥哥提前发病的原因,为什么现在还不救他,就像刚才就阿泰一样,不是很容易的吗?”阿雅的话说得又几分不客气,甚至带着些许命令的语气。
唐珊瑚看她不顺眼已经很久了,一听就再也忍不住了。
“很容易?那么容易你怎么不自己来?最讨厌自己没本事还在旁边叽叽歪歪的人,滚开!别影响我若水姐姐诊治病情。”
她劈头盖脸的一番话,把阿雅的脸色说得又红又白。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她不仅被阿秀那个疯女人抽了两巴掌,现在又被唐珊瑚毫不留情的抢白,脸面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阿秀,她自问绝对对付不了,可她还会怕唐珊瑚这个毛丫头?
她瞪起眼睛,正准备对着唐珊瑚的脸打过去,却突然发现站在唐珊瑚身边的老八,森冷的目光直向她射来,让她刚刚扬起来的手,又落了下去。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仗着有男人护着吗?
阿雅在心里不屑地骂了一句,眼角的余光忍不住向小七瞧去。
她一眼就看到,小七的目光正温柔的停留在若水脸上,对老八的话似乎压根就没听到,她的心里顿时被一阵酸意给浸得透透的。
如果,是若水被人怎么抢白,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护在她面前的吧!
要是自己能够成为那个被他保护的人,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阿雅的心里越想越是不甘。尤其是想到,治好阿哥之后,他们就要搬到那个可恶的阿秀家里去了,那她也就彻底失去机会了!
阿雅握紧了胸襟的衣服,在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唐珊瑚把她表情的变化看在眼里,也不禁感到暗暗心惊,转头去,小声地提醒若水。
“若水姐姐,我看那个阿雅八成在打什么鬼主意,你和七哥可要提防着点。”
若水微笑道:“她打的什么鬼主意,我早就知道了,你放心,她就是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你就且睁大了眼睛,看这只小蚂蚱怎么蹦哒出一场好戏给你瞧。”
若水的话实在是莫恻高深,唐珊瑚听得一头雾水,可是看到若水的表情,显然是不打算告诉自己答案了。
她二人说话极轻,一个字也没落进阿雅的耳中,她看到二人神情亲密,而自己显然是个多余的外人,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就在不久之前,那个黄毛丫头还冲出来救了自己,当时她对自己的态度和现在可完全不一样。
那个叫若水的姑娘,究竟有什么好的?竟然占据了这许多人的心,每个人都喜欢她,尊敬她,就连铁面无私的二长老,为人冷酷的大巫师,都对她俯首贴耳,事事顺遂。
凭什么!
阿雅越想越是不忿,她垂下头,阴霾的目光从眼睫下面,狠狠地射向若水,同时心里在祈祷着,万能的神啊,把这个可恶的女人带走吧,永远也不要让她回来。
若水的注意力压根就没在她的身上。
“老八,你去阿雷的房间,拿一床被子来,我有用。小七,你去厨房搬一坛子酒来。”
“好!”老八答应得很痛快。
小七点了点头,转身向厨房走去。
阿雅眼睛一亮,目光闪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等小七的背影刚刚消失在门口,她立刻脚下一歪,叫道:“哎哟,好痛!我、我的脚扭了。”
她的表情实在是太夸张太做作了些,就连唐珊瑚都一眼瞧了出来,凑到若水耳边低声道:“若水姐姐,你小心,这个死女人要出幺蛾子了!”
若水恍如不闻,一脸关切地看向阿雅,柔声道:“阿雅姑娘,扭伤脚了吗?等我救治了你哥哥,就帮你瞧瞧,现在你快回房休息去吧。”
她的话正中阿雅下怀,她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犹豫道:“这、这不大好吧?我阿哥她……”
“有我在这里,你阿哥不会有事!”若水让她放心,同时抿唇一笑。
阿雅这才一脸不情愿地进屋去了。
若水看了看唐珊瑚,轻轻一笑,道:“一会就有好戏瞧了。”
唐珊瑚不满地嘟了嘟嘴巴。
傻子都看得出来,那小白莲花假装扭伤了脚,要进屋是为了什么。
“若水姐姐,你就这么信得过小七哥啊?”要是阿雅觊觎的是她家老八的话,她早就忍不住跟过去了,哪里还像若水姐姐那么淡定。
“我信得过他,是因为我信得过自己的眼光!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若水脸上露出似醒非似笑非笑的表情。
“珊瑚,有一句话叫做‘不作死不会死’!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唐珊瑚不解地摇摇头。“不知道,从来没听过,若水姐姐,什么意思啊?”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若水拉着唐珊瑚手,在阿雷身边蹲下来,指着阿雷身上的苔藓痕,问道:“珊瑚,你猜这是什么?”
唐珊瑚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嫌弃地皱着鼻子。
“恶心死了!这是什么鬼东西?”她压根就不想动手去碰,身子往后直缩。
“你摸摸看,如果你能看得出来,以后对你研究新的毒术,或许会有大用。”若水循循诱导。
唐珊瑚强忍着恶心摸了摸苔藓的部位,犹豫道:“不会是……那个吧?”
若水从她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她猜到了。“你猜得没错!”
唐珊瑚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冲出去找一大盆水,把自己的手洗干净。“这么说,它不是瘟疫咯?是……人为的?”
“不错!”若水肯定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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