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小王爷满心以为若水会大吃一惊或是伤心欲绝,哪知一眼瞧去,只见若水一脸平静,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就纳闷了。
这姑娘的反应太奇怪了吧?自己的心上人向别的姑娘求亲,她得知后,就算不嚎啕大哭,至少也不该这么平静啊。
“你怎么不哭?”他直接了当地问了出来。
“我为什么要哭?”若水没好气地道,她不想和他讨论这事,免得他没完没了纠缠不休,于是换了个话题,“有吃的吗?我饿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早上起来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过,更别提吃的了。
“吃的?”拓跋小王爷四面张望了一下,自己带来的那些随从都不知道被甩到哪儿去了,连个人影也没有,他忍不住骂了一声南越话,站起身来,看着不远处的树林,“等着。”
他走到自己的马前,一跃上马,冲进了树林。
不一会儿功夫,就看到他骑着马从树林里奔了回来,他骑在马上的身影矫健英武,手持长弓,像极了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箭神后羿。
拓跋小王爷跳下马来,把手中的猎物往若水面前一丢,“吃吧。”
若水看着地上那两只花花绿绿的山鸡,全是一箭穿心,显然这小王爷箭术十分了得,她抬起头,皱眉道:“怎么吃?”
“烤着吃啊!”拓跋小王爷扬起一条眉毛,理所当然地道,“难道你不会?”他们南越国的姑娘可个个都有一手烧烤猎物的好手艺。
“……”若水无语,“我不会。”
“真是笨!”拓跋小王爷无奈的甩了一下马鞭,他认命地捡起两只山鸡,走向河边,拔毛剖腹,手法十分娴熟。
山鸡洗剖完毕,拓跋小王爷气哼哼地走向若水,冲她翻翻眼皮道:“喂,你别光坐在这等吃啊,让本王爷服侍你,去林子里捡点干柴来。”
若水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动不了,“不去,浑身疼。”
拓跋小王爷气得直瞪她,还是自己去林子里捡了柴,又捋回了一把不知名的草叶,生了火,把草叶塞进两只山鸡的肚子里,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不一会儿,山鸡上的油脂滴到火堆里,散发出奇异的香气,若水的肚子登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她咽了下口水,翻身坐起,眼珠子牢牢地盯在烤得金黄灿灿的山鸡上。
“可以吃了么?”若水忍不住问道。
这香气太诱人了,没想到这傲骄的拓跋小王爷还有这么好的手艺。
“吃吧。”拓跋小王爷递给若水一只山鸡,自己拿起另外一只,稍稍吹凉,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若水哪还等他说第二句话,她迫不及待地撕了一块鸡肉,就往嘴里送去,鲜香满口,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果然是她从来没吃过的美味。
“好吃吗?”看她吃得香甜,拓跋小王爷忍不住问道。
“嗯!”若水顾不上说话,手上的一只鸡很快被她吃掉了大半,她瞅着拓跋小王爷手里的半只鸡,颇为意动。
“这也算好吃?本王觉得难吃死了!没盐没调料,只好用些味道相近的兰芽草来代替,这半只给你了!”拓跋小王爷随手把手里的半只鸡丢给若水。
“喂,你这么喜欢吃我烤的鸡,要不,你跟我回南越,我天天烤好吃的鸡给你吃。”他忽然道。
“不去。”若水暗觉好笑,这拓跋小王爷当自己是三岁的小孩哄吗?给两只鸡就想哄自己跟他走?
“那我封你做我南越国的王妃,怎么样?”拓跋小王爷指了指周围的绿水青山,“我南越国的疆土可比你东黎国大多了,这样的风景在我南越国比比皆是,牛羊骏马在草地上一眼看不到头,你一定会喜欢那里,只要你做了我的王妃,所有的土地,还有数不尽的人马牛羊,全都是你的!”
他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若水的眼睛。
这个许诺够大了吧,不知道多少南越国的姑娘想当自己的王妃呢,可自己一个都看不上,如今把这个别人求之不得的殊荣就这么轻易地许给了她,看她还不动心?
若水扬了扬眉毛,“小王爷,我问你,人死了以后埋在地上,能占多少土地?”
拓跋小王爷一皱眉,不解道:“这么大吧?”他在草地上比划了一下。
“小王爷,就算是帝王将相,身死之后也只能占这么一丁点地方,你就算是把整个南越国的国土都送给我,我也只能拥有这么一小方土地。所以,小王爷你的好意,我心领啦。”
拓跋小王爷眉心皱起,若有所思。
这么奇怪的理论,他从来没听说过,可是,话中之意却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什么。
若水吃完了手中的烤鸡,满手的油腻,正想去河边洗洗手,可她刚想站起身,就觉得全身疼痛,顿时泄气的坐了下来。
拓跋小王爷看了她一眼,一俯身把她抱了起来,走向河边,把她放在河边的一块岩石上。
若水对他感激的一笑,洗净了手,见河水清澈见底,便掬了一捧水尝了尝,河水清爽甘甜,于是痛痛快快地喝了几口,又洗了把脸,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她转过头,只见拓跋小王爷坐在另一块岩石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微笑道:“你瞧什么?”
小王爷见她肤色莹润似玉,犹带着几颗未干的水珠,宛如白露凝香,这么回眸一笑,眼波流动,顾盼神飞,一时间竟看得呆住了。
“你们东黎国的姑娘,都像你这样美么?”拓跋小王爷低语道。
“你说什么?”若水却没听清。
拓跋小王爷不答,低下头,把玩着自己腰间垂下的一枚饰物。
若水顺着他的目光瞧去,见那枚饰物模样很是奇特,像是埙的模样,指了指:“那是什么?”
拓跋小王爷解了下来,放在唇边,“要听曲子么?”
果然是枚古埙,造型倒也小巧得可爱。
若水点了点头。
小王爷看着周围的青山流水,略一思忖,缓缓吹了起来。
他吹的曲子若水从未听过,她听着听着,只觉曲调意境苍远,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传说,又像是在讲述一个动人而凄美的爱情故事,听到后来,她竟然心有所感,被那乐声所迷,眼中盈出泪光。
这小埙不知道是什么质地所做,发出来的声音极是清越,远远地传了出去,过不多时,拓跋小王爷的随从们纷纷随着埙声寻了过来,却并不靠近,只是远远地围成一圈,守护着二人。
拓跋小王爷一曲吹罢,像是满腹心事,望着流动的河水,许久不曾说话。
若水也不打扰他,弓起了膝,也望着流水出起神来。
她之所以会答应跟这拓跋小王爷出来,自是有她的目的。
今天是小七计划执行的关键时刻,可这小王爷实在是聪明,如果他陪在他妹妹身边,恐怕会坏了大事。
自己正愁没法子把他引开,他倒主动上门邀自己骑马,正中下怀。
若水抬头看了看渐渐偏西的太阳,嘴角慢慢浮上了笑容。
不知道小七的计划进行的可还顺利?这个时辰,恐怕已经该有了结果吧。
“你笑什么?”蓦然,小王爷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的思路。
若水回过头来,微笑道:“你吹的曲子很好听啊,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拓跋小王爷闷声答道,抬眼看她,把手中的小埙向她递过来,问道:“你会不会吹?要不要试试?”
“好啊。”若水很是好奇地接过来,放在手里仔细端详,见这个小埙果然和现代的埙相差无几,构造原理也都相同,巴掌大小,似陶非陶,不知道是什么材料铸成的。
她右手的五指正好按在小埙的孔洞上,将唇凑上,试探着吹了口气,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只听得拓跋小王爷哈哈大笑,眼中露出淡淡的嘲弄之色。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吹个埙吗?
若水深吸一口气,凑到埙口,缓缓吐出,右手五指或按或捺,如弹似拨,一曲悠扬悦耳的《大漠谣》飘扬了出来。
她只是吹埙的业余爱好者,吹埙的技术和那拓跋小王爷比起来自是不如,但这曲《大漠谣》却是她常吹奏的,娴熟无比,曲调苍茫,听在众人耳中,不由地都浮现出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画面。
众人离家己久,听了这首曲子,心头情不自禁地浮起了思乡之情。
若水吹完了第二小节,便不再吹,这埙和她在现代吹过的颇不相同,只吹了这一小会,她就觉得气息不畅,有些力不从心,把手中的小埙递还给那小王爷,却见他一脸愕然地瞪视着自己。
“怎么了?”
“你、你为何能吹响?”小王爷指着她手中的小埙,满眼不可置信。
“很难吹吗?”若水把玩着手中的小埙,目光一扫,只见远处南越国的随从们人人都是一副震惊之极的模样。
拓跋小王爷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满心的惊讶,缓缓道:“此埙和你有缘,就送于你做个纪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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