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湮没了!若水轻轻一叹,她也坐了下来,喝了口凉茶。
“我幼时曾听家师说过这位神医华陀的故事,至于是哪朝哪代,我当时年纪幼小,已经记不清了,只是关于这位神医出神入化的医术,倒还记得几分,只是说出来,恐怕周老爷子会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样的医术。”
“哦?你说来听听,究竟到何等神奇的地步?”周青越发的好奇,能让若水这位神医都称赞的医术,恐怕当真了不起。
“家师曾给小女子讲述过华陀神医治疗腹痈一症的方法,只因为此法太过耸人听闻,所以事隔多年,小女子仍还记得清清楚楚。”
“哦?却是如何耸人听闻之法?”周青的眉梢一挑,不由向若水凑近了几分。
“这位神医华陀当真了不起,他发明了一种药物,叫做麻沸散,将这种药物和热酒混合,喂腹痈患者服下,患者就会失去知觉意识,然后这位神医,再用刀子剖开患者的腹部,割除痈肿,然后用清水洗净腹中秽物,最后用桑皮线缝合好腹部的伤口,涂上生肌药膏,这般治疗,患者的腹部只需四五日,便不再作痛,一个月之内,便可痊愈。”
若水一边说,周青一边摇头,等若水说完,周青的头都晃晕了,说道:“小姑娘肯定记错了,这世上哪有这等医术,用刀子剖开了腹部,人必死无疑,这哪里是治病,明明是杀人,不可信,不可信。”
“好吧,说不定是我当时年幼,记错了也说不定。”若水也不争辩,淡淡笑道,“下面我再来说第二位神医的故事。”
“小姑娘这回可以记得清楚些哦,可别再编些不可信的故事来胡弄我老头子。”周青捋了捋胡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若水。
若水笑盈盈的说道:“这可说不定哦,反正家师说这个故事给我听的时候,我是不信的。话说这第二位古代的神医,姓秦,名越人,是一名宫中的御医,至于是哪朝哪代么,家师不曾提起。周老爷子可曾知道?”
“秦越人?从未听过。”周青皱眉想了想,摇头道。
“这位秦越人最善于望诊,他不需要切脉,只需要观察患者的气色便能断出患者所得之症。有一天,他路过一个坟场,看到棺材里躺着一个死人,家人正准备下葬,他观察了一下死人的气色,当场阻止了死者家眷,说此人未死,家眷自然不信,于是,他以金针刺入死者腋下,死者果然呻吟一声,活了转来。”
“哦?这世上还有如此神妙的医术,居然连死人都医了活来,当真是难得呀,难得!”周青捻着胡须微笑道,显然是半点也不相信。
若水轻轻一笑,说道:“周老爷子既然不信,我也无话可说,若是我说,我不但会这秦越人的望诊之术,还会那华陀神医的剖腹取痈之术,周老爷子想来更加不信了吧?”
“什么?”周青的眉毛大大的一耸,眼睛瞪圆了看着若水,摇了摇头,道:“小姑娘胡吹大气,这怎么可能!”
“若是这两位神医都像现代的医者那般自成一派,派派相传,敝帚自珍,秘不传人,那自然是不可能。偏偏这两位神医目光远大,胸襟广博,不拘泥于门户之见,这才将这两门绝技流传了下来,小女子不才,有幸将这两门绝技,都学了个十足十。”
若水说这话之时,目光沉稳坚定,显有成竹在胸,周青看在眼里,倒信了个七八分。
“周老爷子可还记得,方才我为尤庆诊病,可曾为他切过脉?”
“这……不曾。”周青身子一震,登时想起,若水方才一没问诊,二没切脉,只看了看尤庆的气色,就将对方的病症说得一丝不错,果然不比她口中的秦越人逊色半分,看来这小姑娘并不是在吹牛皮,而是当真掌握了她所说的两大神技。
他再一想到那剖腹取痈之法,恐怕也是真的,一想到这世上居然真有如此神技,登时心头火热,看向若水的眼光中满是热切,就如同看到一个稀世珍宝一般。
突然眼前人影一闪,一个绿衣男子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周青苦笑着摇摇头,这个男人的占有欲也太强了点吧,自己不过是想和这小姑娘讨教下医术而己!
他抬起头,就看到小七两道冷冰冰的视线盯着自己,神色不善,不禁哭笑不得的摸着下巴的花白胡子,自己一个糟老头子,还会打人家小姑娘的主意不成?这小子看得也太严了吧!
“天色己晚,咱们该走了!”小七硬梆梆的道,看也不看若水,一伸手,抓住若水的衣领,将她从椅子上提了起来,往外就走。
他压着性子听若水给这个老头子讲了半天的故事,早就十分的不耐烦,这会儿再看到老头子看着若水的那眼光,就打心里头不爽,有气!这会儿他啥都不想,就想带着若水走人!
“喂!小七!你放开我,我和周老爷子还有话没说完呢!”若水扭着脖子叫道,这小七突然发的哪门子疯,抓得她好难受。
“改日再说!”小七霸道的说,不但不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若水几乎是足不点地般被他拎出了内堂。
“周老爷子,咱们……咱们改日再聊……哎哟,小七,你弄痛我了。”若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最后一个字几不可闻,显是已经去远。
周青瞠目结舌的坐在当地,这、这男人的醋劲儿,也太大了吧!
他还有一肚子的疑问要向若水请教呢!
唉,唉,现在的年轻男人哪,再不像自己当年喽,自己要是有这个木头脸男人这般霸气,果决,早就娶上媳妇了,又哪里轮得到姓穆的那臭小子,不,现在是姓穆的糟老头子喽!
若水和小桃,被小七像拎小鸡一样,一左一右的拎回了丞相府。两个人看着小七那副杀气腾腾的样子,都噤若寒蝉,互相使眼色,不知道这木头小七怎么会变成了杀手小七,却谁也不敢说话。
己是傍晚时分,若水这才惊觉自己居然在回春堂耽搁了这么久,怪不得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直叫呢。
林新梅早己做好了几道色香味俱美的佳肴,端了上来。若水先喝了碗解毒的鸡冠血,又喝了几口鲜美无比的鸡汤,觉得恢复了不少精气神,她斜眼打量着慢条斯理吃饭的小七,想着他带自己回府那个霸道的举动,只觉得一颗心,跳得异常的欢快。
她……真是太喜欢他的霸道了!
“小姐,你不吃饭,盯着小七的脸看啥?他脸上有花?”小桃塞了满嘴的饭菜,奇怪的看着若水,口齿不清的说道。
“是啊,他脸上有朵喇叭花,我觉得奇怪,才看的。”若水心一虚,胡乱找了个理由,忙低下头,吃饭,她开始拼命的往碗里划拉菜。
“喇叭花?在哪啊?”小桃傻头傻脑的盯着小七的脸一个劲的看。
小七的眼角一阵抽搐……
他脸上才没花!
那花儿……开在他的心里面。
他喜欢她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的眼神,吃饭的时候,虽然他故意一眼也没去瞧她,他却清楚的感觉到,她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她看他的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喜爱!
自己不就是换了件衣服吗,也值得她这么盯着他看个不停?真是个眼皮子浅薄的鬼丫头……
小七一边腹诽着若水,一边吃饭,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在他的眼角眉梢,早己布满了温柔的浅浅笑意。
若水用完餐,便回房里好好的睡了一觉,她得养足了精神,晚上还要和老八讨教正事呢。
小桃见若水睡了,也早早的回了房,她今天都快让那群回春堂的人累死了,不过看着本子上登记的那一长串的人名,就像是一张张大额的银票,她就觉得动力十足。
子夜时分,老八果然准时出现在小七的房中,说也奇怪,今夜的他格外的安静,没有嘻皮笑脸,而是不苟言笑的端坐在椅中,一本正经的看着若水为小七拔毒,让若水都觉得这样的老八不是他了,忍不住回头看了他好几眼。
小七的心里忍不住冒出了腾腾的小火苗,自打若水为他治疗以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不专心,连为他拔毒的时候,她都忍不住要去偷看老八,这老八……真的比自己好看吗?
他心里一阵焦燥,连蛊虫噬心的剧痛都抛在了脑后,直到若水在他耳边叫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一脸茫然的看着若水。
“喂,小七,你痛晕了不成?我问了你好几遍,你居然都没听见。”若水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问道:“现在你觉得全身上下哪儿最痛?”
“心痛。”小七闷闷的道。
“心脏的位置痛?不可能呀,我昨晚刚刚为你清除了胸口位置的蛊毒,那里应该不会疼了啊!”若水喃喃自语,皱了眉苦苦思索,“难道是我的手法出了问题?”
“……”小七突然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脸上一热,不由垂下了头。
“不、不是,是后、后背,后背最痛。”小七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些微的颤抖,因为他的心,正紧张跳得几乎要蹦出腔子来。
“这才对嘛,我就说我不可能出错。”若水的眉头松了开来,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绕到他的后背,为他施针放毒。
“喂,老八,别呆坐在那儿,过来帮我端着净桶。”
“噢,好。”老八乖乖的蹦了过来,他今儿格外听话,若水说什么,他就听什么,简直乖得像个宠物宝宝,连让他捧着净桶这种事,他的脸上都没露出半点儿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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