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的想法,他肯定只是随意想了一个理由,让我坐在这里陪他喝酒的。可是他的记性确实也不错,而且,如果他只是想来喝酒,也没必要带上我,作为皇长孙,随意找些人来就能尽兴吧?而且我看到下面还有让那些胡姬陪酒的,他如果想看美女,也不会这样干巴巴地坐着喝酒。
我不断扭头看他,最后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转过身正对着桌子坐好,提起玉壶给他倒酒,“你若是真来带我来,怎么不事先说一声,我也好穿上裙子过来。”
“你穿了裙子还肯来这里么?”
“人家说过的,不要同胡姬比,她们本来就是我们不一样!”我红着脸,压低了声音,“再说了,我有什么不敢的,穿了裙子我还敢同她们比跳舞呢。”
“说到这个,你是不是还欠我一支舞?”
“是啊,什么时候都能跳给你看。”
他喝了酒,眼睛像星星一样亮亮的,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烫。
“那现在跳吧。”
“啊?但是我现在这身衣服,还有这头发,一点也不应景,即便不穿成她们那个样子,也是要换衣服的……”我很认真地向他解释,却发现他嘴角的笑意,生气地放下玉壶,“你又捉弄我!”
“你鼓着脸像青蛙。”
我瞪他,却真的在他眼里看到自己像青蛙那样,顿时就瘪了。
“不过这样也好过生闷气的样子,”他伸手揪了揪我的脸,“若是再受了什么委屈,别憋在那里,尽管来找我,虽然你是不怎么丰满,但是抱起来还是蛮舒服的。”
“你……登徒子!”我拍开他的手,又趴回到栏杆上看外面的跳舞。他说的是我昨天抱着他哭的事情,难怪今天带我来看舞,他是在担心我的心情仍然不好吧?可是这个人也真怪,明明是对我好的,可是说的每句话都让我有些生气。
胡旋舞要跳得好看,果然还是很需要身材的,我看了一会儿,注意力又回到后面那个人身上去了。
“长安……”
“嗯?”他停下杯子,那表情是问我有什么事。
我是该同他道谢的,可是看到他那张脸,我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这不是我没道理,都是他害我养成了看见他就磨牙的习惯。咬了咬唇,我抓着他的袖子,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坐回到自己位置上,“那个,谢谢你啦。”
对着他道谢可真是件难事,我这番动作别扭得让我自己都生气,反正他肯定是那种得意又小瞧人的表情,我一点也不想看到,还是看胡姬跳舞好了。
这一次,我看到大哥同几个人走进楼来,我很想同他打招呼,但是……被他知道我穿成这样,跑来这里,他肯定又会生气的吧?
我觉得这个有些太巧了,问长安,“你是不是把哥哥也叫来了?”
“我带你来这里,怎么会叫上他?则平来了?”
“嗯。”
长安将身子探到我旁边,伸出脑袋朝外头看,一点也没有平时端的“皇长孙”的样子,我忍着笑,手指戳他,“长孙殿下,这下可该怎么办?”
“你笑什么?”
“没有笑。”我拍了拍自己的脸,很正经地看他。
“有什么怎么办,这里隔音挺好,隔壁说话是听不见的,等他们进到房间里坐了,我们再出去……不然等他们走了再出去也不错,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他倒是气定神闲,我缩到旁边去,“我是闲着,你可是长孙殿下,也像我一样闲的吗?哥哥说了,你现在的表现决定将来,这样躲在酒楼里消磨时光好么?”
“无为才是正道啊。”
“……”他要是再正经一定我就会相信了。
“饿不饿,这里的牛肉不错,要不要吃?”
“嗯……有牛杂汤么,牛尾汤也成啊,我还想吃烙饼……”反正暂时也走不了,我决定把该吃的先吃到肚子里。
“好,我给你点上。”
菜上得很快,我这回是长安面对面坐着了,拿着匕首切开牛内,“哥哥说了,在陛下,太后,皇后,太子,皇长孙面前是不得亮兵的,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已经犯错了?”
“不得亮兵,你让我们怎么吃熟牛肉?”他无所谓地答道,又喝了杯酒,“既然知道自己错了,就把我的那份也切出来。”
他说话可真是有些矛盾,要不是知道他的酒量,我还以为他这时候已经醉了。
牛肉切好浇上酱汁,烙得喷香的饼就放在一边,我又舀了碗汤放在他面前,“别一直喝酒呢,我真怕你醉了,到时候我又要领家法。上回我告诉哥哥,骗你吃了炸蛇肉,结果就被他罚抄赋呢。”
“什么赋?”
“登徒子好色赋。”
“登徒子家有丑妻,却是悦之爱之,还同她生了五个孩子,专一得很,也不是什么坏人啊,则平总是罚你抄写?”
我往嘴里塞了一块牛肉,“唔,以前是罚背诗,现在就罚抄,我是真的觉得炸蛇肉好吃才让你一起去的。”
他的手指擦过我的唇角,“嗯,我知道。”
我偏开头,有点不好意思,“你不要这样啦,不合礼法。”大哥知道会生气的。
“你把自己吃得像花猫一样,也合礼法?”
“哪里有啊……”我摸自己的嘴边。
长安居然拿了烙饼擦我的嘴,然后把饼摊在我面前,果然一圈酱汁。
长安,你可以用委婉的方式告诉我这一点的。我就着他的手,把那张饼咬到嘴里,想象那是他,愤愤地咬着。
“别噎着。”
“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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