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封心想,娘亲说得果真没错,他就是性子太好了,何意悦如今是蹬鼻子上脸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皇宫!
她在这种地方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也不把宁侯府放在眼里了吗!
“你……”
见何意悦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祁封更是怒极。
可还不等他再说出什么来,何意悦便梗了梗脖子道:“怎么样,我就是去和铁子喝个酒,也要和你打招呼不成,你算老几?”
“你你你……你不要脸!”
“你要脸!你要脸你在我大婚当天让你娘带着别的女人来?你要脸你当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要脸你前脚答应跟着我一起回去省亲,后脚就带着你娘和你小妾一起跑回家去了?”
何意悦每次吵架和争执之后,总是会觉得自己当时发挥得不够好,故而心中憋着气,有时候闲来无事,便会假象如果吵起来,自己要怎么说才行。
今日这个场景,正是她想过许多遍的,连这话她都练习过多次。
“你你你……你说我娘做什么!”
“那是你娘又不是我两,”何意悦翻了个白眼,“得了,别在我面前晃悠了,赶紧回你娘那里做她的心肝小宝贝儿吧!”
祁封几乎要晕厥过去。
何意悦勾着郑如秩的脖子往前走。
踉跄了几步之后,郑如秩停了下来,红着眼睛问道:“老三,你受了这样多的委屈?”
郑如秩藏在袖子里的右手忽而紧紧握成了拳头。
那样好的老三,为什么嫁过去以后,没有被人捧在手心里?
若是老三嫁给他……
刚想了这么半句,郑如秩便打了个寒噤。
他怎么能这样想。
老三这样好的姑娘,绝对不能嫁给他辜负了。
何意悦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一笑,“铁子,做什么婆婆妈妈的样子,现在再难过,还能有咱们从前在战场上吃喝都没有的时候难过?再说了,他不喜欢我,我还不喜欢他呢,有什么难过的?”
郑如秩盯着她看,像是要看出来,她到底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只是怕他担心所以口是心非。
“老三,”郑如秩沉默一会儿道,“就算你是个寡妇,在这临泗城里,也是你想嫁给谁就嫁给谁。”
若谁敢不从,他就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何意悦想了想,才反应过来,郑如秩这是觉得祁封对她不好,想要一刀宰了他。
“哈哈!”何意悦又笑,“好了铁子,不至于哈,再者说了,我真成了寡妇,难不成要让老何出面帮我逼婚啊,他是这样,别的男人保不齐也好不到哪里去,何必费那个事,左右他也管不到我。”
郑如秩握紧了拳头。
老三,不是的。
不是每个男人都这样。
还有的男人,想要穷尽一生力气对你好,却怕自己配不上你。
比如我。
何意悦哪里能听得到郑如秩的心声?
她满脑子都是拉着他一起去喝酒。
祁封看着二人一起离开的背影,气得神志不清。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林玉娥。
而那边,林晓彤被众人嘲笑过以后,缩在角落里好半天都不敢出来,好不容易看见林玉娥终于炫耀完了,从人群中赶走了出来,她就赶紧过去。
在这种地方独自呆着,每一分钟她都觉得如坐针毡。
林玉娥倒是满脸的喜色,为了这一年一度的炫耀,她已经准备了许久,又吃到不少人的白眼,但是她相信,那些对她翻白眼的人,通通都是嫉妒她的。
林晓彤赶紧过去。
可就在这时候,祁封却忽然过来,一脸的急色。
每个女人都对自己的丈夫怀有一定的幻想,在幻想里头,他们是无所不能的英雄,纵然每次都会失望,可只要一丁点的火星,就能燎起整个平原的火,化成熊熊的春天。
比起林玉娥,林晓彤显然更希望是祁封带着自己,去把自己介绍给那些大家小姐,豪门贵妇,好让她们再也没有理由嘲讽她是个没名没分的。
可她刚刚张嘴,就被祁封推在了一边。
“娘!”祁封甚至还跺了跺脚,“那个何意悦真的太不成体统了!”
祁封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给了林玉娥听。
林玉娥登时火冒三丈,“反了天了!封儿你等着,这事,娘肯定给你讨回公道来!”
若是祁越在跟前,还会拦一拦林玉娥,可是此刻只有他们三个在,林晓彤是个说不上话的,祁封巴不得娘亲帮自己出面,自然是样样都由着林玉娥了。
林玉娥心想,不管怎么样,何意悦这么做,也是扫了宁侯府的面子,长公主就算是平时护着她,这个时候,总不会护着了。
下定了主意,林玉娥就带着祁封往李子宁那边走。
林晓彤也赶紧跟上,她实在是不想呆在这里,像是一只猴一样被人指指点点了。
何意悦和郑如秩喝酒回来以后,正看见林玉娥带着祁封一起在李子宁旁边哭诉。
为了能让事情的影响更大,林玉娥还刻意提高了几分嗓音,好叫旁边的人也听到。
何温远在一旁听了不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林玉娥偷偷打量了他几眼,心中窃喜。
何温远最是个在乎面子的,这样一来,他肯定会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狠狠惩治何意悦一番,同时又会觉得何家对不起祁封,届时,也会给祁封一点补偿。
如此,也算是一箭双雕了。
何意悦脸上神色难看到了极致。
从前林玉娥拿着何家威胁她的时候,她总是会作出让步,到底林玉娥也不曾真的做什么,她也就没有计较。
可如今,林玉娥是当真觉得她是个好拿捏的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玉娥给老何难堪!
这笔账,何意悦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公主,您可说说,这何意悦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点……”林玉娥拧着帕子,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李子宁半歪在那里,捏着苏子榭的手,细细把玩着,漫不经心开口道:“嗯……本殿倒是觉得,那少将军的话也没说错,祁封都能娶小妾,为何她不能和别的男人一起去喝酒?要我说,光喝酒可是不行,若是少将军喜欢的话,干脆就将那个什么……什么一起迎进府吧,咱们家里,也不是养不起多一个人。”
林玉娥目瞪口呆,郑如秩面红耳赤。
“我都在后院养面首,少将军作为我的弟媳,自然也是可以的了。”李子宁又笑了一声。
自此,林玉娥想要让李子宁帮她出头的幻想是彻底破灭了。
祁越忍不住摇头叹气。
这林玉娥,做事之前怎么也不考虑考虑呢,李子宁是个会在乎脸面的人吗?
她自己和宁侯府的脸面,早就被她自己丢干净了,哪里还有何意悦来丢的份!
林玉娥环顾四周,再无一个帮手,一时间面如死灰。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忽然站了出来。
此人乃是张槎,近来在治水一事上,和李子宁有颇多争端。
二人前一段时间甚至直接在朝堂上吵了起来,张槎极为看不惯李子宁的日常作风,上谏过多次,都被李成利给压了下来。
“长公主的意思,是生怕宁侯府还不够丢脸吗?如果宁侯九泉下有知,知道公主如今将豢养面首作为了家风,也许会觉得头上一暖,喜欢极了这顶帽子?”
张槎皮笑肉不笑道。
他们这些文人,最擅长的就是讥讽别人。
苏子榭感觉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瞬间变得冰凉。
“亡夫恐怕是无从得知……”李子宁缓缓抬起头来,目光阴冷,如同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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