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悦被气得暴跳如雷。
“她打量我是她的傀儡不成,她想叫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她想叫我去哪里就去哪里?!”
何意悦不愿意去宫里。
从前她也跟着何温远一起进宫述职过,自那时候开始,她就觉得她和宫里的气场格格不入。
她讨厌那里的繁文缛节和众人面子上做的假惺惺的样子。
若是可以的话,她简直想一辈子也不要踏足那里。
后来,凡是涉及到要进宫的事情她都是能躲就躲,大部分都是由何温远代劳了。
此刻,林玉娥竟然敢不经过她的同意就直接要求她做这种事情,何意悦自然是气极了。
沈宜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而后对那丫鬟道:“你回去可好生说着,少夫人也很关心瑶嫔娘娘的身子,但兹事体大,不是二夫人一个人说了就能算的,这事总得商量一下再说,否则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难道二夫人能自己承担责任吗?”
沈宜安紧紧盯着那小丫鬟,丫鬟被她的威严镇压,赶紧点了点头,匆匆退下。
何意悦气冲冲在桌边坐下,仰头灌下去一大杯凉茶,面上神色才缓和了些许。
她微微咬牙道:“表姐就是好脾气,若是我的话,干脆就直接说,你要去你自己去好了,拉上我干什么!说别人的命硬,我看她的命也不软,要不然……”
何意悦本来想说林玉娥克死之前的丈夫做寡妇的事情,但是想想这话到底不中听,便没有说出来。
刚刚那丫鬟在的时候,她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现如今才觉得自己刚刚发挥的实在是不太好。
何意悦越想越觉得憋屈,恨不能现在把那个小丫鬟抓回来好好怒斥一顿,让她把自己的怒火传达给林玉娥。
“林玉娥此人还是不得不防的,”沈宜安道,“万一她抓着此事做文章,说你有心诅咒瑶嫔或者是巴不得瑶嫔赶紧去死,这话要是传扬出去,你也怕不好受,近来宫中,可不就数着这个瑶嫔受宠吗?”
“我倒是没太关心这个,”何意悦歪了歪脖子,“反正宫里受宠的嫔妃三天两头换,今日是她明日是她的,换来换去我都不大记得。”
从前,李成利也曾透露出想让何意悦进宫的意思。
但是何意悦不愿意去,何温远便假意听不懂,加以推辞。
李成利想着这何意悦本身长得也不比宫里的美人儿好看,性子也不是温婉和善的,而且这何意悦进宫,明显没有她在战场上能发挥的作用大,后来也就作罢了。
沈宜安面上有一瞬间的慌乱。
瑶嫔受宠这件事,还是她听苏子榭说的,刚刚也就下意识说了出来。
可何意悦都不知道的事情她却知道……
好在何意悦并未关注,还说幸好有沈宜安提点,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层。
林玉娥这种小人,的确是要好生防着才行。
丫鬟回去以后,将何意悦的意思传达给了林玉娥,林玉娥气得差点昏厥过去。
她本来是想着,这何意悦年纪大了一直没找到婆家,一旦嫁出去,肯定是要对婆家感恩戴德言听计从的。
要不然,她若是被休了,再一耽搁可就二十岁,这二十岁的女人,还怎么嫁人?
往后怕是只能老死家中了。
可偏偏何意悦半点也不如她所想。
“老娘亲自去!”
林玉娥气冲冲往何意悦这里过来。
她过去的时候,何意悦正和沈宜安趴在榻上一起玩编绳。
这本就是小女儿闺中的玩意儿,但是何意悦从前是没有玩过的。
她没这个耐性,编来编去也编不出好看的花样,倒是觉得有意思,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花绳在沈宜安和卿羽的指尖翻飞。
正当她聚精会神看着的时候,林玉娥一脚踹在了门上。
可是自打何意悦住进来以后,就亲自动手改了这门。
她多年来行军作战,最看重的就是自己居住的地方的安全性。
否则,若是夜半被敌人摸进来,直接砍下了自己的头颅,岂不是一切都完了?
所以,林玉娥这一踹,非但没有踹开房门,反而撞疼了她的脚趾,瞬间眼泪就出来了。
林玉娥的哀嚎声屋子里的三个人都听见了。
何意悦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
“何意悦你给我出来!”林玉娥掐着腰骂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街上说你不敬公婆没有家教,好好问问你爹是怎么教你的!”
下一秒,凉风卷面,何意悦打开房门,阴沉着脸看林玉娥。
“你做什么?”
林玉娥并不回答何意悦的话,而是直接从她身边挤了进去,然后大剌剌在桌旁坐下,然后将脚搭在凳子上,示意丫鬟给自己揉一揉撞疼了的脚趾。
林玉娥斜着眼睛看沈宜安,对何意悦道:“我说,你嫁进来也有好几天了,怎么你这表姐还不走啊,这是赖上我们宁侯府了吗?”
何意悦气得想动手,偏偏不知如何怼回去才好。
倒是沈宜安云淡风轻不疾不徐道:“我来时去给长公主问好,长公主说,悦儿常年不在临泗生活,又陡然嫁了人,只怕是不习惯这宅院里的日子,叫我多陪陪悦儿,不必急着离开。”
沈宜安将李子宁搬了出来,林玉娥瞬间就没话说了。
虽然她天天都在叫嚣着要让何意悦知道知道到底谁才是主人,但是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这宁侯府如今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李子宁。
李子宁都让沈宜安多住些日子,她哪里来的脸让沈宜安走?
林玉娥面上神色很是不好看。
她发觉,何意悦虽然动手能力强,但是这沈宜安明显脑子转得更快,而且嘴皮子上是半点不饶人的。
若是一会儿理论起来,沈宜安也在的话,她只怕是说不过的。
于是她眼睛一转,往后仰了仰身子道:“我要和儿媳妇说说话,沈小姐要是无事的话,就先出去走走?”
何意悦再不擅长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也知道林玉娥打的是什么算盘,当即就往前一步道:“我不,我表姐就在这里待着好好的,这是我的屋子,我愿意叫谁在这里就叫谁在这里,你要是不高兴的话,你可以出去。”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是你婆婆!”
林玉娥怒气冲冲站起来,举起一只手,像是要给何意悦一巴掌。
本来正在专心给林玉娥捏脚的小丫鬟差点被她一脚给踹飞出去。
何意悦半分不怵,往前一步,盯着林玉娥看。
林玉娥算了算自己只怕是打不过何意悦,又讪讪将手放下,只怒视着何意悦,却是色厉内荏的。
然就在这时候,外头却忽然有人敲了敲门,在门口道:“少夫人,苏公子有些事情要和表小姐说。”
这宁侯府的家事,李子宁一般都是全权放给苏子榭的。
但是好端端的,苏子榭找沈宜安做什么?
“表姐,我和你一起去。”
何意悦怕苏子榭会对沈宜安不利,赶紧道。
外头那人却恭恭敬敬道:“少夫人,苏公子只请了表小姐一个人。”
放眼整个宁侯府,怕也只有苏子榭,敢谁的面子都不给。
林玉娥得意洋洋地看着何意悦。
没想到,这苏子榭也有能帮得上她的忙的一天。
“无事的,”沈宜安宽慰何意悦道,“我很快就会回来。”
何意悦还是有几分不放心,跟着沈宜安一起往外走了几步,却被林玉娥拦住了去路。
她阴阳怪气道:“我说媳妇,你可别怪婆婆没提醒过你,你若是惹恼了苏子榭,只怕是没有你的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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