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过得十分安静,远征的外祖父时常会送信回来报平安,母后也不再像之前那般闷闷不乐,为此我大大的松了口气。
除夕很快就热热闹闹的到来,京都里里外外都喜气洋洋。
天色虽早,但琉璃宫灯已经悬挂了起来,宫人们的衣着也变得喜庆,里里外外都在为今日的晚宴忙碌。
尚衣局早早送来了新制的衣裳,上面绣着尚衣局新出的绣样,繁复而又精致的纹路,每一件都耗时良久。
“公主,您先试试这几套新衣裳。”阿蛮兴致勃勃,恨不得将放在一旁的华贵衣裳全都往我身上套。这些衣裳是为大年三十的团圆宴准备的,她已经心心念念了许久,誓要为我挑一件最好看的。
阿蛮来来回回为我换了好几身衣裳,却都觉得不满意,久了我也觉得有些不耐烦。此时正见棋染抱着几本书走了进来,我忙道:“阿蛮,棋染与我身形相似,余下的几套就让她试吧。”
“公主,那怎么成……”阿蛮愣了愣,见我有些不耐烦的摆手,满腔的热情也退散了些,只是手中揽着的衣裳,十分不甘愿。
现今的阿蛮在常无忧的教导下已经被她同化了不少,尊卑长幼之间的距离拿捏的愈发顺手。
棋染在我这宫中虽被娇宠,有常无忧教导着倒也十分本分。她将手中的书放下,上前替阿蛮将一旁弄乱的衣裳整理好,恬静的笑道:“公主要的书,奴婢全都带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指着她对阿蛮笑嘻嘻的说道:“好阿蛮,你也不希望我到时候穿了这些衣裳却不合身吧?让棋染试试,她穿着若是合身,那定是合身的。”
她虽不情愿,却依旧听我的话让棋染去试那些衣服--她一向将我的话奉若圣旨。
我与棋染身形相似,衣裳穿在棋染身上自然合身。她从屏风后缓缓走出时,不单单是阿蛮惊叹,连我都为之眼前一亮。
那是一件绣成百花样的,花蕊之上点缀着翩然欲振翅而飞的蝶儿,栩栩如生。华服总能令人增色不少,棋染本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在华服的衬托下隐隐透着高贵的气质,与一旁衣着简单素雅的我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比我更像帝国的公主。
常无忧归来时恰好看到棋染正在试穿我的衣裳,她的眉头几不可察的轻蹙了一下,却因是我授意,遂并未多加为难棋染和阿蛮。
待室内只她与我二人时,她才冷面背弓弯腰,说道:“殿下宠爱她们,也该有分寸。”
我微笑道:“姑姑也觉得棋染今日看起来极像公主?看着像又有何要紧,我身上流淌着郝连氏的鲜血,这是她永远也比不上的。假的就是假的,再像,也不会变成真的。方才那套衣裳,我看棋染穿着确是不错,就赏了她罢。”
常无忧闻言,眸中神色复杂,有带着隐隐的欣慰:“殿下长大了。”
我笑而不语。
人这一生,需要成长无数次,我便是一个绝佳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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