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从回春堂出来,手里还拿着小瓷瓶在端详。
“姑娘,咱们等车过来,就快些回府去,王爷不在,可不能出什么差错,你若是胡闹,我回去要受罚的。”新巧跟在身后,提醒道。
看她半天没有动作,以为她还不想回府。
没想到李嫣乖巧地点头,“要早些回去,将这药给福伯。”
段泓准了她随时出门,但下了死令,必须要新巧跟着。
李嫣站在回春堂门外,身穿白色绫布上衣,嫩绿色的锦缎裙,外披月牙白的滚银丝外袍,少女的身段展现得淋漓尽致。
怕她这张脸凭空惹出麻烦,新巧还细心地给她戴上了宽檐的帷帽,使得她整个人都笼罩在薄纱之下。
即便如此,过路的行人还是纷纷侧目,如此身姿,半遮半掩,微风拂过,薄纱掀起,玉面微露,更透出风情。
“这个车夫,怎么还不来!”新巧双手交叠,有些紧张。
此时,人潮川流之中,传出急促的马蹄声。
骏马飞驰,马上少年身着劲装,眉头微皱,双唇紧抿,“让开!都给我让开!”只听得他朗声喝道,行人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怎么是他,晦气!”新巧抬眼一瞧,正是知州家死皮赖脸的十七公子。
“姑娘,我们快进去躲躲。”新巧催促道。
李嫣透过薄纱,看着狂奔而来的蔡云齐,比第一次见他时,已是大有不同,因为消瘦,脸上的骨骼轮廓变得清晰,多了几分坚毅。
到不像是当初的纨固富家子弟了,散发出练武之人的气魄。
只是瞧了一眼,李嫣转身要回医馆去。
她的身姿早已进了蔡云齐的眼中,躲不掉了。
从街角便能看到她站在那里,四周哪里还有别人的影子,仿佛这整条街,只剩下她一人,盈盈而立。
“小姐姐!”蔡云齐大喝道,“小姐姐,你且等等,我有话说!”
他狠狠地甩马鞭,胯下的骏马,如同乘风一般,直至回春堂停下。
李嫣稍有停顿,站到门槛之内,转身看他。
蔡云齐翻身下马,手上马鞭仍握着,三步跨到李嫣面前,直接说:“媒人的话,我收到了,我想与你说,我并没存让你做小妾的心思,都是我母亲的意思,你不需要理会,我蔡云齐,愿娶你为妻,你可愿意嫁?”
原本他身骑骏马来,已经是引人注目,周围的人,全都在注视着这少年的一举一动。
听他说这番话,众人皆哑然。
霎时间,寂静无声,只留他话音回响。
就连旁边的新巧,听到他讲这话,心跳都漏了一下。
好大胆。
偏偏他脸上并没有玩笑的神情,如此真诚。
李嫣挑起帷帽上的薄纱,看着他,只说:“你回去吧,别胡闹了。”
“我没有胡闹。”蔡云齐认真道,“我此刻只是来问你,愿不愿意当我蔡云齐的妻子?”
就在李嫣挑起帷帽的瞬间。
众人皆倒吸凉气,终于是理解了少年疯狂的举动,如此绝色,疯狂不足为奇。
在场的老爷们皆在心中燃起了烈火,只恨不能再年轻一次,如此轰轰烈烈,才不枉人世间走一遭。
新巧见蔡云齐越走越近,横身挡在他前面,说:“蔡公子,你如此这番举动,你可想过,会坏了我们姑娘的名声?”
蔡云齐也不言语,只握紧了拳头,定睛看着李嫣,目光灼灼,似乎要将李嫣面前的薄纱燃尽。
“我不愿意。”李嫣冷声说。
她这几个字一出,寂静的街道瞬间沸腾起来。
大家都可惜了这少年。
“为何?”蔡云齐一把将新巧推开,再往前走了一步,如此他与李嫣,更近了。
“因为你说的不算!”李嫣盯着他的眼睛,退后一步,说道。
“你离我们姑娘远些。”新巧急红了眼,要将蔡云齐拉开。
却没想到,蔡云齐手中的马鞭毫不犹豫地挥了出来,新巧闪身躲避,她身形极快,几乎都没看清楚,再看时,她已稳稳站着了。
一瞬间,蔡云齐上前将李嫣拦腰抱起,两三步迈开,迅速把人放至马上,翻身上马,两道马鞭甩到马屁股上,那马惊了,嘶吼一声,飞踏而行。
李嫣也惊呼一声,瞬间手中掌势抬起,若是她这一掌打到蔡云齐心口上,他定然是要摔下马去。
这样快的马速,蔡云齐摔落,非死既残。
她脑海之中,猛然回响段泓所言,“我教你功夫,非到关键时刻,不能在人前使出来……”
众人皆在看,若是她此时出手,定然传得沸沸扬扬。
她暗自将掌势收下,只任由蔡云齐带着她飞奔出城。
只等僻静处,再好好收拾他。
“姑娘!”新巧急得大喊一声,但神情却迅速冷静下来,如刚才受惊的小姑娘家截然不同,她银牙一咬,看着蔡云齐去的方向,暗自骂道:“找死!”
此时车夫将马车赶来。
新巧飞快地解了马绳,丢给车夫一锭银子,“速速去逸王府报了吴总管,请府里护卫待命!”
说完,她翻身上马,扬尘直追。
好利落的身手。
众人皆呆,今日出门,可真是值了,回过神来,纷纷打听,方才那些都是何方神圣。
张太医焦急地赶出来张望,怎么他才到后边一会儿功夫,便出了这样多的事。
“何事在此喧哗,都给我散了!”他干跺脚。
医馆的伙计说:“哎呀,不好了!是蔡家公子,将李姑娘掳劫去了!”
“什么?”张太医一时没明白,“掳劫”这二字是何意思。
他正思索之时。
一群小厮匆匆赶到了,哭天喊地,“张太医,你快随我们去趟知州府,夫人她……夫人她……昏了!”
小厮喘了几口气,这才将话讲清楚。
也没等张太医答应,几人架着他,几人进去拿药箱,便走了。
张太医这下可算是明白了,“掳劫”这二字是何意思。
“哎呀,放下我,放下我,老夫自己能走。”他挣扎道。
几个粗壮的小厮说:“张太医多有得罪了,等不了你自己走了,靠你这慢吞吞的性子,等你走到,我们哥几个都得陪葬。”
张太医双脚离地,如腾云驾雾般,忽然有种做了天上仙君之感。
只可惜,他这仙君受人挟持,半点自由也没有。
“混帐!简直是混帐!你们蔡家果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见人便抢,这就是强盗行为,强盗行为……”他喊道。
小厮苦笑,“您受累了,省些力气吧。”
他们公子都敢当街抢大姑娘,他们抢个太医算什么。
自古便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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