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浮现的漩涡将净业和熙皇一同吞噬,一片大雪的世界恢复正常,那位神秘帝尊垂下手臂,雪刀散去,僵硬得的向前走去,直到迷茫中消失。
另一边,净业被漩涡吞噬以后,大脑一阵强烈的眩晕,最后只记得自己的从高处落下撞在了一棵树上,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昏黄的世界中,有一条平静无痕的河流横贯两端,中间有一座三米宽的黑色石桥,桥头有两座石像,形似猛虎又非猛虎。
周围有一棵光秃秃的老树,没有一片树叶。较粗的树枝上挂着熙皇,他已经陷入昏迷,双手双腿垂下。
树下,净业躺在一堆枯叶之中,手指微微抽动,眼睛缓缓睁开。
“这里是…刚开始的那个地方吗…”
睁开眼便是昏黄的天空,这让净业误以为自己又来到了一开始的那个地方。
不过身下的枯叶被净业压着,发出声响,这让净业偏头看去,这才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最开始见到的那个世界。
还是先行环视周围景象,一条宽大的河流,一座黑色石桥,身后是一棵树,熙皇挂在上面。
看完以后,净业连忙起身,拍了拍衣服,他打算先把熙皇弄下来。
“彼岸花…开彼岸,奈何桥…怎奈何…”
忽然间,他的身后飘来一句充满岁月气息的哀叹,这让净业身体紧绷,缓缓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是在桥上吗?”
看着黑色石桥上面的雾气,那里似乎有一个人。净业聚精会神,看了一眼昏阙中的熙皇,又看向黑色石桥。
净业不敢贸然前去查看,因为前一个世界已经遇到可以秒杀他的神秘帝尊,如今这个世界若还没有弱水,那桥上的存在,是否可以弹指让自己灰飞烟灭。
“痴情儿郎啊…你且过来…与我说说话…”
耳边又响起一道极为悦耳温柔的声音,这让净业神色一惊,随即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黑色石桥走去。
“我这是怎么了!”
净业在心里大声喊着,可他的身体却已经不是他的一般,僵硬的上桥,僵硬的进入雾气,僵硬的来到一名女子身旁。
睁大眼睛看着迷雾中的女子,灰色的长发扎起,碧绿发簪还挂着银链,身上穿着贴身的蓝色纱衣,纤细的腰身露在空气中。
玉手捧着一个看起来极为普通的木碗,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女子脚下踩着一根树枝,并未粘地。
面前紫纱,但净业还是可以看到女子完美无瑕的侧脸,只是那双眼眸是灰色的,不知可否正常视物。
“见过前辈…”
身体依旧不能控制,净业没了办法,只先能向身前的女子恭声说道。
女子偏头正脸面对净业,标准绝美的容颜被紫纱点缀,更加惊艳。
“我在等一个人。”
女子开口并没有向净业介绍自己,也没有与他说这里是何处,而是将自己在这里做什么告诉了净业。
对此,净业是一头雾水,不过看着眼前的女子,加上自己得到的所有信息,他隐隐间已经对女子身份有了猜测。
“前辈在等谁?”
没有多嘴其他,净业只能顺着女子说话,否则他很可能在一瞬间暴毙。俗话说,越漂亮的东西就越危险,更何况是女人,璇玑便是最好的例子。
女子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碗,摇了摇头,哀怨道:“我也不知道我在等谁,只是我很清楚我在等一个人,我等了很久很久,始终不见那个人来。”
女子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可里面却充满了岁月的气息。
净业侧目看着平静的河流,轻声道:“前辈遇见过多少人来此?”
玉指伸了又收回,女子叹气道:“来此的人,数万年下来也有许多,只是他们都不是我要等的人。”
听到这里,净业咽了咽口水,问道:“那他们都回去了吗?”
“除了一个老头,还有一个和你一般年轻的人以外,所有人都死了…”
“咕嘟…”
此刻,净业的心里产生了浓郁的恐惧。
能够通过前面那些,成功来到这里的人,至少不会被之前那位神秘帝尊秒杀,所以都应该是帝尊境的巅峰强者。
全都死了…
这让净业实在无法想象眼前的女子有多么的恐怖!
“你不用害怕,你也会和那些人一样,我要等的人也不是你。”
女子看着面无表情的净业,忽然轻声说道,没有丝毫的语气。
听此,净业更是心头颤动。
不过还是强行压下内心得情绪,向女子开口说道:“前辈,既然有人可以离开,那便说明一定有特殊的办法,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我还是想试试。”
有个老头和年轻人都离开了,那自己未必不能离开,净业此刻只能去抓这么一丝渺小的希望。
“你看这条弱水河,平静无痕,如同你的结局。你不是我要等的人,虽然我感觉你有些像他,但你并不是。你想要寻求特殊的方法,那你可明白,何为彼岸。”
女子转身看着桥下的弱水河,向净业平淡的说着,语气中有些失望,有些无奈,更有些绝情。
倒是净业听见女子的话,确认了下面的河水便是弱水,他是无比的高兴。不过短暂的兴奋以后,他还是要先改变眼下的路面。
将女子的话思索了一番,净业轻声道:“所谓彼岸,便是永远过不去的对面。她很近,就在眼前,可你却也怎么也过不去,碰不到。你只能看着她,哪怕时间流逝,你也只能看着。彼岸之间,隔着一道天路,人力无法与天争,所以充满了遗憾,我说的对吗,孟帝前辈。”
女子便是彼岸界中最恐怖的存在:孟帝!
“彼岸有花,年年开落,却只能看着。桥下有树,枯荣轮转,亦只能看着。我等的人,他在彼岸,我只能等他。你想救的人,亦在彼岸,你又如何。”
孟帝看向净业,对于净业的话,她没有做出任何评价,只是接着自己的话,轻轻的说着,说到最后又是一个问题问道净业。
“是吗…”
净业淡然一笑,脑海中浮现花烟和笑儿的微笑,心里坚定着自己一定可以,即便中途崩溃失落过,但他一直在坚守本心!
“彼岸又如何?即便是中间隔了三千世界,我也要拼尽一切去她们的身边,将她们带回来。我不要看什么彼岸花,更不管这苍穹如何。它若是夺我挚爱,我定然拔刀向天!”
听到净业这番壮语,孟帝摇了摇头,叹息道:“万年间,如你一般言语,到头来不过清风过耳。”
“可前辈莫要忘记一点,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这个世间再如何,都不可能再有第二个我。从过去到现在,我便是如此走来。”
净业才不会去管其他人怎么说,怎么做,他要做的只有自己。在净业寺时,他便如此,不论其他师兄修炼什么,他只根据自己的情况决定。
“这样吗?那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做到了,我送你离开这里。若是做不到,我不会杀你,你便永远陪着我,等那个人回来。”
见净业如此自信,孟帝轻声开口,将玉手中的木碗放在净业的面前,说道:“喝了它,它可以让你失去一切珍贵的记忆,如果你喝了它,还能记住心中所藏,我便相信你可以做到自己说的。”
闻言,身体忽然变得轻松,净业甩了甩手臂,看着孟帝手中的碗,没有任何犹豫,一把将其端起,仰头饮尽碗中汤!
浓汤苦涩,入喉咙辛辣,进入体内如同凶猛浪潮击打着净业的肺腑。
“今日我便证明给前辈看,什么叫做比生命珍贵的东西!”
忍住痛苦说完这句话,净业直接盘腿坐下,将眼眸闭上,双手合掌,放空大脑。
对于净业来说,那些美好,已经深入他的灵魂,刻在心头,绝不是记忆那般简单,更不会因此全部遗忘。
孟帝看着净业,紫纱下的嘴角细微扬起。
不知过了多久,净业从冥想中醒来,双眼清澈如星,看起来更加精神。
站起身子,净业看向始终看着自己的孟帝,温声道:“我的挚爱,深入灵魂。”
短短八个字,便已经将结果告诉了孟帝。净业不知道别人如何,反正他放空大脑,任由那碗汤折腾他的身体,直到自己冥想结束,经文停下,心里的女孩们一个都没忘记,反而越发清晰。
“金刚经,不错的佛法。”随意说了一句,孟帝向净业认真道:“你的心性难得,既然没有失去记忆,那么下来,抓住我给你的唯一机会。”
“前辈请说!”
向孟帝拱手躬身,净业极为严肃。
孟帝看向弱水河,惆怅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可这弱水剧毒,哪怕是帝尊之人,染上也会陨落无存。可他曾经却饮下一瓢,潇洒离去。”
“那位…这么厉害的吗!”
听此,净业是惊呆了。
能够毒杀帝尊境巅峰强者的剧毒,好家伙,喝了一瓢还能潇洒离开,真厉害!
“这条弱水河,已经千年没有泛起涟漪,你要想办法让它泛起水花。”玉指指着弱水河,孟帝向净业平静说道:“任何灵技都无法影响弱水河。”
净业闻言皱起眉头,看着桥下浑浊平静的河水,深吸一口气,道:“其实不必前辈说这些,我需要弱水,所以自然是要动手取一些的!”
说完,净业冲着孟帝露出心一抹微笑,纵身从桥上跃下,跳去弱水河中。
“扑通!”
无痕的水面被打破,溅起水花多多,荡开涟漪向周围扩散。
净业进入水中,身体瞬间沉重万分,向下坠落而去,同时感觉自己正在不断消融,就像是一块儿丢入沸水的冰块。
“还是…要死在这里了吗…”
弱水有多么可怕净业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只有勇敢落下这么一条路。
黑色石桥上,孟帝无情的看着恢复平静的弱水河面,叹息道:“弱水三千,唯有我一人流连此地…彼岸花也好,奈何桥也罢,从你进入这里,来到我的面前…终究不是他…”
…
不归山顶,一阵冷风突然吹过。
握紧双手为净业祈祷的宁清欢忽然吐出一口鲜血,让一旁的璇玑还有世落风都是一惊。
璇玑一把抱住倒地的宁清欢,玉手一边查看她的情况,一边关心问道:“你怎么了欢欢?”
“是刚才受了伤吗?”世落风见此,也是关心问道。
但宁清欢却是一把抓住璇玑的手腕,眼泪瞬间溢出,哭泣道:“我的心突然好痛,一定是君上出事了!”
“怎会如此!”感受到宁清欢的力量,璇玑愣神道。
宁清欢绝对不会胡乱说话,这一点璇玑是清楚的,可她突然心痛,这又是为什么!
世落风听此也是眉头紧皱,连忙道:“怎么回事!”
宁清欢大声哭泣道:“我与君上心心相连,他若出事,我自然会有感应!”
一声落下,璇玑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愣在原地,如同傻了一般。
而世落风则是握紧拳头,神色阴沉难看,一个字也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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