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接下来,还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情要你做。”伊诺对她笑了笑,“苏燕,我绝不请允许任何一个人中途退场。”
苏燕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好像听到了门被打开了,有人进来。苏燕想要看清楚来人,却始终看不清楚。她好像又看到了有人拿了东西在她眼前晃,很多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她想要挣扎着起来,好像有一个强大的头箍戴在了自己头上,她头开始发疼。她想要坐起来,手碰到沙发,沙发上一片滑溜,她什么都抓不住。
最后,她陷入一片深深的黑暗中,耳边还是有声音,还一声比一声大,像是震到她灵魂深处。等她醒来时,伊诺还坐在她面前,笑着看她:“苏燕,你的酒量真的很不行,只喝了一口就醉了。”
苏燕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仍坐在沙发上,周围除了她和伊诺什么人都没有,而自己全身都好好的,也没有什么异样。
“现在好点了吗?时间不早了,凌大少肯定在找你。”伊诺笑如春风说道。
苏燕一看时间,还不到八点,她真的是只是醉了吗?她很疑惑,又像是忘了自己做了什么,只呆呆的说道:“师父,我先回去了!”
伊诺只笑了笑,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离开。
苏燕隐隐觉得很不对劲,她直觉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自己真的全身都好好的,并没有异样。她敲敲自己的脑袋,难道真的是她想太多了吗?出了会所,坐上了车之后,她开了手机。手机有好几通未接来电,除了有两通是凌逸尘的,居然还有一通是凌雅秋的。苏燕没想到雅秋还会给她打电话,于是给她回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雅秋在那边的声音很是失控:“苏、燕,真的是这样,我真的不是爸爸的女儿,结果出来了,我果然不是凌家的女儿!太好了,苏燕,太好了!”苏燕在电话那边听到苏燕哈哈大笑,可是那笑声中却有浓浓的哭腔。
苏燕心惊,知道大事不妙,以雅秋现在的个性,拿到那样的一个结果,肯定会找梁敏惠闹,而且容易做出傻事来。“雅秋,雅秋,你现在在哪儿里?”
“我在哪儿,我在医院,哈哈哈!”雅秋拿着电话,笑的极大声,而眼前不远处站着的是母亲,她脸色不甚好看,却又一言不发。雅秋已经挂了电话,一把将电话摔在地上,指着母亲骂道,“你这个骗子,你是个大骗子!”
梁敏惠手里拿着雅秋给她看的报告,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鉴定结果那一栏,上面写着雅秋和凌建海为非亲子关系。她嘴里喃喃自语着:“不可能的,不可能,怎么会!”
“我恨你,我真的很恨你!”雅秋没有想到,真实的结果真的是这样,那个她现在很讨厌的男人真的不是她的父亲。可是,可是当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她失控了,她的世界完全坍塌了。即使那个男人那么坏那么无耻下作,她还是希望自己能是凌家的女儿的,她还是母亲在这个婚姻内的孩子,她跟哥哥是一样的。可是不,结果偏偏不是这样,她真的是野种。
他们在医院的天台,梁敏惠靠着小阁楼的墙,她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报告为什么会这样。只有一种可能,她曾经常常做的,比如像她让人修改柳梦瑶病例一样,有人改了这个结果。除了这种可能,再无其他的。她试着对女儿说道:“雅秋,你听我说,这份报告不是真的,有人做了手脚,就是为了要拆散我们这个家。”
“你以为天底下有多少人,会像你一样做这样的事情。”雅秋冲母亲大吼,“你太可悲了,为什么你做了却不敢承认,你真是个胆小鬼,十足的胆小鬼,我看不起你。”
“你说的对,雅秋!”凌建海不知何时,也走到了阳台。他一手杵着拐杖,走的很是慢,“你这个妈,强势了这么多年,心狠手辣了这么多年,其实内心最胆小最懦弱的人就是她。”他走到了梁敏惠面前,目光也落在那份报告上,他的眼眸的颜色一点点的加深。上回,他和梁敏惠谈过之后,他真的有那么一刻的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误会了这个女人。她,并没有作对不起他的事,是他想太多。可是又怎么会呢?雅秋一个这么活生生的证据摆着,她再怎么强辩都没有用。“梁敏惠,我承认我是个滥男人,玩女人,搞花边新闻不计其数。可是我做了我认,我玩了女人我也认。可是你了,既然做了到这一步了还不想认!”
“啪!”很响亮的一个耳光,梁敏惠打在凌建海的身上,“凌建海,你是个混蛋!我说过我不是你,我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
凌建海的伤并没有全好,这么一个耳光,他差点就被打的摔下来。他只好两只手都紧握着拐杖:“你没做过,那你怎么解释这份报告,雅秋就这里,你还狡辩。”
梁敏惠又看了看报告,那么一瞬间,她也疑惑了,难道当年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吗?她真的搞错了,她像眼前的男人,背叛了这场婚姻。梁敏惠意识到这个念头,她也被吓傻了。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背叛,特别是她有一个从结婚就一直在背叛的丈夫!她恨!她恨!对背叛婚姻更是深恶痛绝!可是现在,现实却告诉她,她也是这个婚姻的背叛者,她跟眼前的男人没有区别,背叛一次跟背叛一百次其实是一样的。
她的脸色一点点的泛白,身体一点点的后退。她脑海中浮现了太多了的画面,那个雪夜,郭明义跪在她面前,请求她给他一次机会。她有一个不幸的婚姻,一个不忠实的丈夫,甚至让她的灵魂一点点的扭曲。他要把她救过来,他要她离开这个悲剧的婚姻,跟他离开。那时的她,真的疑惑了,真的不知所措了。
她好像和世界脱离了,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女儿,丈夫在她面前模糊一片。这个两个人,该是她最亲密的人,可是她却走不近。他们看她的眼神太可怕,好像她就是一个怪物,而她自己也觉得,她真的就是一个怪物。
梁敏惠好像是丧失了神智,她一步步的后退,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走到了天台的边缘。虽然医院不高,也就八层,不到三十米。但是从这里摔下去,不死也是个半残的。
凌雅秋也注意到母亲的危险,她大叫:“妈,干什么,你先过来。”
梁敏惠好像听到女儿在叫她,她奇怪的看了女儿,可是她脑海中已经装不下女儿的声音。她想起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当年为了救给凌建海,她差点和父亲绝裂,可是最后父亲还是成全了她。她一直知道,她的婚姻让父亲很生气的,所以后来她一直不曾让父亲知道她的婚姻并不幸福。而哥哥,为了帮她保住她所谓的婚姻,一次次的做踩界违法的事情,最后气死了父亲,自己落的那样的下场。为了这个家,她牺牲了太多太多,可是再看看眼前的两个人,她反而成了一个罪人。
她也笑了,哈哈大笑,她的人生真的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苏燕和凌逸尘赶来时,看到的就是梁敏惠站在天台的低矮的水泥护墙旁,甚至,她一只脚已经踩到了护墙上,她哈哈大笑,却又是满脸的泪水。
凌逸尘脸色大变,大叫道:“妈,你做什么!你站在那儿很危险,你过来,有什么事情,我们站过来说。”
梁敏惠看到了儿子,也看到了苏燕。她视线越来越模糊,另外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面前:“梦瑶,柳梦瑶!”梁敏惠指着凌逸尘身后的苏燕,“你果然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一定会。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看到我得到这样的下场,你是不是很得意!”
苏燕没弄明白现在的状况,梁敏惠像是失去了理智似的,指着她叫母亲的名字。她是和母亲有几分相似,但是不会到错认的地步。苏燕走上前几步说道:“梁阿姨,你看清楚,我不是我妈,我是苏燕,柳梦瑶的女儿。”
凌逸尘一把拉住苏燕的手,震惊的看着她:“你做什么!你先下去,不要在这儿刺激我妈。”
“你过来!”梁敏惠一听她是苏燕,反而指着她说,“你过来,让我看清楚你到底是谁。”
苏燕甩开了凌逸尘的手,她一步步的走近梁敏惠,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是耳边好像有一个强大的声音,让她必须要这么做。她站在离梁敏惠一米的地方,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梁阿姨,你看清楚了,我是苏燕,是被你害死的柳梦瑶的女儿。”
“苏燕,你疯了吗?”凌逸尘失控的大叫,他不知道她这么说,只会更加刺激母亲吗?
“你别过来!”苏燕转过来,制止要冲过来了凌逸尘,“你妈有话要跟我说,我也有话要跟她说,你不要过来!不然,发生什么事情,我不敢保证。”
梁敏惠仔细的看着苏燕,她看看不远处的儿子,在看到一旁的女儿,丈夫,她笑了。她的手指着苏燕,手指却在发抖:“苏燕,你果然是最厉害的,真的很厉害,你成功了,完全成功了。”还有什么,能比失去丈夫儿子的惩罚更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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